饭，该出锅了。”.
第1144章叛逃特工
陆旭深吸一口气，端起那碗拌了辣椒酱的米饭，轻轻放在木桌中央。
他抬起头，望向门口那片黑暗，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妈，
我饿了。”
黑暗中，一道机械翅膀的嗡鸣由远及近。
“轰——！”
整面墙炸开，砖石四溅，烟尘腾起如雾。一道银灰色身影缓缓步入，全身覆盖着净火最高规格的“涤罪装甲”，面罩下是一双毫无情绪的电子眼，冰冷扫描着厨房内的一切。
“陆旭，叛逃特工编号07，你已被母核判定为‘情感污染源’。”那人声音经过多重变声处理，机械而僵硬，“立即销毁所有非法厨房节点，自缚归队，否则……格杀勿论。”
陆旭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低头，吹了吹碗里的热气。
“你知道我妈当年为什么非得排两个小时队买香菜吗？”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那人一怔：“……无关信息，不予回应。”
“因为她知道，我不爱吃香菜。”陆旭慢慢舀起一勺饭，辣椒酱的红油在米粒间流动，“但她坚持买，是因为——她说‘今天太阳好，值得为儿子走两步’。”
他抬头，目光如刀。
“而你们，把我妈的记忆删了，把厨房烧了，把‘值得’这两个字，从人类的字典里抹了。”
那人缓缓抬起手臂，掌心凝聚起一团蓝白色高能等离子：“最后警告。”
清儿冷笑一声，刀尖指向对方：“你这身铁皮，尝过红烧肉吗？懂什么叫‘妈妈觉得你冷’吗？”
“情感是病毒。”那人机械道，“必须清除。”
“那你现在感觉到了吗？”沈言猛地将一勺滚烫油汤泼向空中，油星洒落，在火光中勾勒出一张张模糊的母亲脸庞，“这‘病毒’，正在你头顶盘旋。”
那人电子眼快速闪烁，似乎在进行某种紧急运算。
林明在控制台前狂笑：“哈！看到没？母核正在向他强行推送‘妈妈语音包’！三百七十二个妈，正对着他耳朵说‘记得添衣’！”
“闭嘴！”那人突然嘶吼，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这些数据……无用！冗余！污染系统纯净性！”
“纯净？”陆旭终于站起，机械右臂噼啪作响，接口处渗出带着蒸汽的液体，“你有妈吗？你出生时，有人为你哭过吗？有人半夜起来给你盖被子，结果自己冻感冒吗？”
那人身体猛地一震。
“警告……警告……情感波动超出阈值……建议立即……”装甲内置AI发出警报。
“闭嘴！”他怒吼，“我是净火特工！我不需要母亲！我不需要记忆！我不需要……”
“你不想要，可你妈想要。”陆旭一步步逼近，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她临终前说了什么？你记得吗？哪怕一句？”
那人踉跄后退一步，电子眼剧烈闪烁：“我……我没有母亲……我是系统孕育的纯净体……”
“放屁！”清儿突然跃起，身影如鬼魅，一刀斩向他后颈！
“铛——！”
火星四溅，刀刃被装甲自动弹开.
第1145章管线的肉体
但就在那一瞬，清儿手腕一翻，将一滴油汁抹在了装甲接缝处。
“滋啦——”
油滴顺着缝隙渗入，竟顺着内部线路蔓延，化作一串微小火焰，一路烧向核心。
“啊！”那人惨叫，装甲局部爆裂，露出下面连接着管线的肉体——苍白、瘦弱，胸口嵌着一块铭牌：
【实验体-77号：母爱缺失型，情感免疫培育成功。】
陆旭瞳孔一缩：“……你是‘替代计划’的产物？他们……用没有妈的孩子，造特工？”
“我不是没有妈！”那人突然崩溃嘶吼，“我是被她抛弃的！她亲手把我交给系统，说‘这孩子太爱哭，养不熟’！所以我发誓——我要成为最冷的火，烧尽一切软弱！”
“所以你就否定‘妈’这个字？”陆旭声音低沉，“可你忘了，她不要你，是因为她穷，因为她病，因为她以为……让你进系统，是唯一的活路。”
那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妈也差点这么做过。”陆旭缓缓抬起手，机械臂展开，露出藏在肘部的一枚旧U盘，“她攒了三年钱，想送我进系统学院，说‘至少能吃饱饭’。可最后，她把钱全买了食材，说‘算了，我家小旭，还是回家吃饭更重要’。”.
他将U盘插入控制台。
一段视频弹出——
一个瘦弱女人坐在破旧桌前，手里捏着一张录取通知书，泪流满面。
“孩子，妈对不起你……可妈舍不得。你每次回家，裤脚都是湿的，说是路上蹚水，其实是饿得走不动……妈……不想再看你挨饿。”
视频结束。
那人呆立原地，装甲不断发出“系统紊乱”的警报。
“你们……为什么……非要唤醒这些？”他声音颤抖，“痛苦……太多了……忘了不是更好吗？”
“忘了，就真的没了。”陆旭轻声道，“可记住，她们就还在。”
他走向那人，递出那碗拌了辣椒酱的米饭。
“吃一口。不是命令，是……邀请。”
那人死死盯着那碗饭，呼吸急促，电子眼不断闪烁红光。
突然，他猛地抬手打翻饭碗！
“我不需要！我不信！这世上根本没有无条件的爱！”
米饭洒落一地，辣椒酱染红了地面。
清儿怒极，刀锋直指他喉咙：“你敢摔我妈的饭？”
“等等。”陆旭抬手拦住她，低头看着那摊饭，忽然笑了，“你摔得掉一碗饭，可摔不掉三百七十二个厨房的火。”
他抬头，望向窗外。
全城灯火通明，炒菜声此起彼伏，像一场盛大的交响。
“你听。”陆旭轻声道，“那是妈妈们，在做饭。”
那人身体剧烈颤抖，装甲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不要……我不想记……”
“可她们没忘你。”林明突然插话，调出一段加密数据，“第七号档案——‘实验体77母亲临终录音’。”
扬声器响起，一个虚弱到极点的女声：
“……医生说，我活不过今晚。求你们……把77还给我……我想……摸摸他的手……告诉他……妈不是不要他……妈是……没钱治病，怕连累他……”.
第1146章冒着微弱白气
声音断了.
那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妈？”
一滴液体从他面罩下渗出，落在地上，冒着微弱白气。
是泪，混着冷却液。
陆旭蹲下，直视他眼睛：“你不是没有妈。你只是，被世界骗了。”
那人抬头，嘴唇哆嗦：“我……我能……尝一口饭吗？”
陆旭笑了，转身从锅里盛出一碗新饭，轻轻拌上辣椒酱，递过去。
那人颤抖着接过，小心翼翼送入口中。
一秒。
两秒。
忽然，他整个人剧烈颤抖，抱头嘶吼：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五岁那年发烧，她整夜抱着我……哼着跑调的童谣……她说……‘77不哭，妈妈在’……”
他哭得像孩子，装甲崩裂，管线断裂，可那双眼睛，终于有了温度。
陆旭拍拍他肩：“欢迎回家。”
那人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我……我能留下吗？我想……学煮面。”
“当然。”陆旭站起来，环视众人，“从今往后，这里没特工，没实验体，没系统代码——只有，想回家的人。”
清儿咧嘴一笑：“那明天早餐，你打下手。切葱，不准偷吃。”
沈言哼笑：“等他学会不把锅烧穿，再让他碰油。”
林明调出地图，三百七十二个红点连成一片：“下一步，攻占中央母灶。我们要让‘家的味道’，覆盖整个数据层。”
陆旭走到百年老锅前，揭开锅盖。
汤面翻滚，映出无数张笑脸。
“妈。”他轻声说，“我又找到一个迷路的孩子。”
锅中人脸微笑，轻轻回应：
“小旭啊……
人多，锅大，火旺——
饭，管够。”
突然，通讯器再次“滋啦”一响。
一个陌生的、怯生生的女声传来：
“那个……请问……
这里还收……
找不到妈的孩子吗？”
“滴——信号接入，未知终端，权限未知。”
林明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猛地一顿，眉头一拧：“谁？哪来的频道？这频段早就被母核熔断了！”
“那个……”那声音又响起，带着轻微的颤抖，像冬天里一根快断的棉线，“我、我没有权限……但我听见了……你们在叫‘妈’……我……我好久没听见这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