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小姑娘家以前，有没有结过什么仇家？”
白清夏神色有了几分变化。
李华继续道：“我不太清楚当年是怎么调查的，但我有勘察过现场的环境，老实说，就那个巷子的环境，一般汽车驶进去，是不可能拥有足以将人撞死的车速的。”
“这又不是拍电影，谁会在杂物那么多，光线那么暗的巷子里把车开那么快？”
“要么醉酒，要么飙车，要么是故意杀人……但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会结仇家，所以我想问问你父母有没有……”李队长看向白清夏。
陆远秋捏了下白清夏的胳膊，他不太清楚这个李华可不可靠。
李华察觉到了陆远秋的小动作，解释道：“这个案子调查起来很麻烦，因为时间太久，掌握信息太少，所以你们知道什么，一定要全部告诉我。”
老宋这时走到了旁边，朝陆远秋道：“放心小秋，相信李队长。”
陆远秋看向他，李华不清楚，但老宋绝对是可靠的。
“有，白犀的现任总裁张志胜，不知道算不算。”
李队长：“怎么说？”
陆远秋将白颂哲的身份，白清夏掌握的配方等事情都告诉了李华，其中的利益牵扯关系解释得十分清晰。
“好。”李华站起身，将老宋引到了一边。
两人轻声交谈起来。
“说不太通。”李华直截了当。
老宋：“你的意思是，如果想逼她爸爸给出配方，不至于把他儿子给杀了？”
“对，说句不好听的，把他儿子撞残都比杀了好，前者对父女当时穷困潦倒的境况来说才算是真正的步入绝境，人死了反而没意义，还有可能被警方重视，引来麻烦。”
李华说完蹙眉，习惯性地想掏烟，却和老宋一样只能作罢。
他又道：“不过根据我多年的办案经验，张志胜具备绝对的作案动机，这事多半和白犀逃不了干系，现在的关键就是把肇事司机给找到，搜集完整的证据链，就能定罪。”
老宋点头，转身望向病房的门口：“就看那小子还记得什么了。”
陆远秋见那边两人聊完了各自散开，便走到老宋身旁小声问道：“宋叔叔，怎么样？”
老宋将刚刚聊天的结果告诉了他，转而又道：“这是合理性的怀疑，当不了最终的结果，你别轻举妄动哈。”
“当然。”
其实陆远秋清楚，这就是张志胜做的，他就算不掺杂主观判断，柳承业的侧面提醒也能说明一切。
只可惜柳承业不愿掺和这件事，不然的话有他加入，那真的是如有神助。
到了下午，罗强的情绪才算是缓和了一些，他主动跟妈妈要求，要和警察描述当年车祸现场发生的事情。
陆远秋和白清夏本不应该在场，但老宋给开了后门，而且罗强也要求，白清夏要在旁边。
独立病房里，陆远秋和白清夏远远地站在一边，罗强往那边看了眼，缓了口气，像是稍微安心了些。
李华：“罗强，你可以把当年的事情仔细说一遍，只要你记得。”
罗强点头。
“当年，她哥哥从我家离开以后，我……我就追了出去，想道歉。”
听到这里白清夏神情有些奇怪，道歉？
罗强：“他走得很快，很急，我来到十字路口边才看到他的背影，我跟着他追到巷子口的时候，一辆车从我旁边开了进去。”
李华突然打断：“这辆车就是撞白若安的车，对吧？”
罗强点头。
“开进巷子的时候，他的车速怎么样？”
“不快。”
这意味着车是在开进巷子后才开始加速的，可正常车辆从一个宽阔明亮的地方开进一个窄小黑暗的地方，应该减速才对。
他反而加速，违背常理。
这几乎已经能和“故意杀人”划上等号。
李华：“继续。”
罗强：“我让开之后，那车拐了个弯就没了影子，然后我就听到一个急刹的声音，还有一个撞击声。”
白清夏听到这低下了头，陆远秋单手搂紧她。
第774章 突然之间就各忙各的了
“我意识到她哥哥也是走的那个方向，就立马跑了过去，然后我看到……她哥哥趴在地上，被车灯照着，我当时吓懵了，就躲了起来。”
白清夏听到这流起了眼泪，陆远秋看得于心不忍：“要不…你先出去？”
女孩立即摇头，抬手擦泪：“我没事。”
罗强说到这也顿了好久，才继续道：“她哥哥很快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去捡玩具，司机这时候也下来了，骂她哥哥，说跑什么跑啊，不想活了吗？”
“他哥哥就上前理论，说叔叔，明明是你开太快了。”
“中年人就说，算我倒霉，车玻璃我自己修，给你五百块钱，这事私了。”
“她哥哥说，行，私了。”
听到五百块钱，白清夏终于忍不住转过身，面庞埋进陆远秋的胸口，情绪崩溃地哭着。
许是听到女孩的哭声，罗强也掉起了眼泪。
十年前的对话还记得这么清楚，旁边站着的几人一时间都有些动容。
罗强继续道：“车子开走了，他哥哥也一瘸一拐地走了，我就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也忘了做，忘得一干二净。”
李华看着旁边的人记录完毕，上前问道：“罗强，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尽力回想。”
“第一个问题，车子是什么颜色的，什么款式的？车祸后车前玻璃碎了，对吧？”
“白色桑塔纳，对。”
“车牌号记得吗？不是完整的也没关系。”
“我当时忘了看。”
“那车主的身高，体型，年龄，口音，外貌，衣着，你都记得些什么？”
“一米七几，身材中等，四五十岁吧，说的是普通话，但有口音，不是芦城的，偏南方，穿的是长裤和条纹短袖，外貌……当时太黑了。”
罗强顿了顿，似乎有些记不清。
这时专业的侧写师上前，又朝罗强询问了些细致的问题，例如司机整体给人的感觉，或者是脸型，五官上的细节，包括走路姿势，说话语气，整体面相是和蔼还是严肃等等……
罗强回答得有些模糊，但基本都有回应。
最终，一个模糊的人脸在纸上成型。
陆远秋与白清夏立即走上前去看，纸上的那张脸是一个方脸，头发凌乱，面容偏凶的人。
但在陆远秋看来，倘若能根据这张肖像画找到对应的人，恐怕是有点难。
结束询问，罗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陆远秋照旧朝老宋询问下一步的打算。
老宋：“现在只能从三个方面查，白色桑塔纳，司机的肖像，还有白犀那边，这得下苦功夫了，司机估计是有前科的人，先对比一下资料库吧。”
“放心，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陆远秋点头：“麻烦了宋叔。”
两人在医院的走廊里缓慢地溜达着，陆远秋观察着白清夏沉默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刚刚突然听到什么，一下子哭这么厉害？”
“五百块钱……”
白清夏一边走路，一边眼眸无神地回忆着：“那个傻哥哥，回到家很得意地跟我炫耀五百块钱，说有钱给我买零食了，有钱带我去电影院了，结果一样都没实现……”
陆远秋听得胸口一堵，闷得很。
白清夏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从口袋掏出，放在耳边接听。
“郑一峰和钟锦程他们来了。”女孩扭头朝陆远秋道，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擦掉，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楼下的长椅上。
“什么？！你准备去米国了，这么突然？！”钟锦程听到郑一峰的话，很惊讶。
郑一峰：“大概一个月后出发，开学前夕吧。”
陆远秋：“去多久？”
“不清楚。”
几个人之间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清楚，郑一峰是去为了什么，钟锦程也知道。
钟锦程：“等你走之前我们好好给你送行。”
郑一峰笑了下：“说的好像我去赴死一样。”
“哎呀。”
他刚说完，脑袋就被苏妙妙拍了下。
苏妙妙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很沉默，这还是她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果然关心的本能已经习惯性地藏在了“80”的举动里。
白清夏在一旁笑了下。
罗薇：“那就祝你早点找到你爸爸，一家团聚。”
钟锦程抬手搂住老婆，开玩笑道：“我们一家马上也要团聚了，还有……五个月吧，唉，我都迫不及待了。”
陆远秋：“突然之间就要开始各忙各的事了，会不会后面吃饭都聚不齐一次？”
“车祸的案子不是交给警察做吗？你忙啥？”钟锦程不解。
是，只有他不清楚，陆远秋和郑一峰对视着笑了下，朝钟锦程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马上就要担任珠城分公司的总经理了，你信不信？”
白清夏和苏妙妙突然来了兴趣，都看向钟锦程。
钟锦程“呵”了一声：“好好好，那我也不装了，其实农夫山泉的总裁是我二叔。”
陆远秋鼓掌：“厉害厉害。”
钟锦程哈哈一笑。
他现在是真的快乐了很多，事业和学业并行，还有爱他的老婆，和一个将出生的孩子。
“诶，那不是……”郑一峰突然朝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陆远秋扭头，看到一个女人背影落寞地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脑袋耷拉着，虽然脸上戴着口罩，但依然能看出这是戴以丹。
居然又来了……陆远秋皱眉。
白清夏小声道：“怎么好像……有点难过的样子？是因为阿姨不见她了？”
陆远秋哼道：“估计早就看见我们几个了，在那儿装吧。”
“不是，谁啊？”钟锦程一脸懵。
上次生日宴他不在，所以他对戴以丹的记忆还停留在迎新晚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