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暖也对着她挥了挥小手。
竹妤兰迈动着步伐离开了商场。
剩下两个人。
一种莫名的氛围开始在两个人之间浮现。
徐牧森帮她拿着装内衣的袋子。干咳一声：“想吃点什么？”
“听你的。”
安暖暖熟练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掌里，对于她来说，只要徐牧森敢带她去，她就敢走。
徐牧森低头看着她，慢慢握紧了掌心柔软的小手，笑道：“好。”
十一月，天色黑的很快。
两个人吃完了火锅，开始往学校里走。
繁华的城市，人群拥挤。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抵御了夜晚的些许寒冷。
走到一处江边，虽然现在是枯水期，但是湖面中间依然还是水光粼粼的。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管倒影其中。
徐牧森和安暖暖坐在江边的长椅上休息。
“今天走这么久的路，脚一定酸了吧？”
徐牧森抱住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腿上，帮她轻轻按摩着小腿。
“我的脚不酸的…”
安暖暖撅着嘴唇，她的脚每天都会泡好久，一直都香香的呢。
“不是，我是说…是很累了吧。”
徐牧森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主要是女孩子，对于自己身体香香的方面上都是很在意的。
“但是我很开心啊，以前我的脚什么都感觉不到，现在这种酸酸的感觉还挺有趣的呢。”
安暖暖总是对任何事情都表现的十分乐观，一双小脚晃了晃。
“真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看囡囡每天蹦蹦跳跳的，你以后腿好了肯定也很有运动天赋，说不定我都追不上你了。”
徐牧森就喜欢她这种总是傻乐的性格，给人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徐牧森。”
“嗯？”
“我以后腿好了，你还会抓着我的手一起走吗？”
安暖暖忽然凑近她一点点，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戳了戳他的手指。
徐牧森看着她，江边的夜风带着寒意，可是她的手却温暖又柔软。
徐牧森轻轻夹住了她戳过来的手指，把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手中。
安暖暖的手真的很小，在他的手里显得小小的一团，白嫩的晶莹剔透。
徐牧森看着她，恍惚间，这大半年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一起吃饭，逛街，还有了共同的产业，徐牧森也已经上门见过了家长……
可以说，两个人的进度，比一些订婚的准夫妻都要快的多。
只是，一直都没有主动戳破那层窗户纸。
徐牧森本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准备一番，想要给她一个正式的表白。
可是，有时候浪漫真的不会给人任何准备。
也是时候，戳破一下那层窗户纸了。
“暖暖，我也想问你，等你以后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照顾自己了，你还会让我陪着你吗？”
徐牧森轻笑着问道。
安暖暖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她轻轻握住了徐牧森的手指。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啊，徐牧森，你照顾我是因为可怜我吗？”
“当然不是。”
徐牧森摇摇头，虽然他们的第一次相识是因为各自的伤痛在医院初见。
可是如果可以，徐牧森当然更希望他们能是正常的相遇。
“那就对了啊，既然我们不是因为这种事情才走在一起的，那凭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分开啊。”
安暖暖认真的说着，她把徐牧森的手握的很紧。
徐牧森心头一暖，不可否认的，因为上辈子的事，他对于感情这件事有点过于敏感和畏手畏脚了。
他也担心，两个人的关系会不会和姚茗玥一样，也是把别的情绪给交杂在一起，混淆了爱情。
这是徐牧森曾经的痛点，他看着安暖暖清澈而明亮的眼眸，心头入定。
“暖暖，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六年前，我给你送的蛋糕……所以为了来感谢我吗？”
徐牧森说出这个问题，也是一直压在他心头，最敏感的原因。
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竟然有点发颤。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真的有些本能的心理阴影了。
他注视着安暖暖的双眼，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答案。
安暖暖也是默默和他对视了一会，轻声道：“是啊。”
“……”
徐牧森忽然感觉心头一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弥漫心头。
虽然他知道感情这件事本来就是复杂的，喜欢的这种情绪，就是多种情绪揉杂在一起的。
有感动，依赖，欣赏，取舍，爱一个人的外表，性格，才华，能力，甚至是经济条件。
这些都是喜欢的一部分。
可是，徐牧森还是想要更加纯粹一点。
因为感情这件事，从颜值开始，总要容颜衰老的一天，喜欢金钱，也会因为钱这一字分开。
可唯独从感情开始，看着最虚无缥缈最脆弱，可也会是最为纯粹和牢固的。
如果安暖暖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六年前的感恩……
“这样啊……”
徐牧森露出一抹笑，可是笑的有点艰难。
可是下一刻，他的手却被攥的更紧。
安暖暖蜷着腿，慢慢挪动着身子和他挨得更近一些。
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倒映着灯光，格外明亮。
“我一开始，是很想感谢你，我只想着能不能当面和你说一声谢谢。
可是啊，我第一天转学过去，就看到了你和她表白，我看到了你的激动忐忑，也看到了你一个人的伤心难过。
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也想帮你一次。”
安暖暖呆萌的脸颊此刻浮现出温柔的颜色。
“可是呢，你那个时候眼里就只有她，我不敢去轻易打扰你，因为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个很钻牛角尖的人。
但是你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那个时候你好像很缺钱，但是每次你都会给她买一些小零食，每次体育课，你也总会给她带水和毛巾，有时候放学遇到下雨，只有一把雨伞你也会偏向他，自己却淋湿了一半身体…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做的这一切，都让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
安暖暖说着这些，虽然是徐牧森给另外一个女孩子做的。
或许，当时的姚茗玥已经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
可是，安暖暖却被他这些小细节一遍遍打动着内心。
无形之中，似乎自动完成了一种自我的攻略。
徐牧森愣了好久，心头有点苦笑。
或许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自己拼了命去捂热的冰块没有效果，可另一外偷偷看着自己的小太阳却已经悄然升起。
“所以，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徐牧森看着她，如果那个时候她早点出现…自己会不会改变方向呢？
“不是可怜，但是我真的很心疼你啊。”
安暖暖摇摇头，她伸出一只手也捏了捏他的脸。
“其实以前我好羡慕她，也不理解她为什么明明有人愿意对她这么好，她却不懂的珍惜。”
“那，以前的时候，你有喜欢我吗？”
徐牧森又问道。
安暖暖的眼睛眨了眨，最后却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怎样的喜欢，但是如果可以，我想让你过的更好一点。”
毕竟，那个时候他还一门心思的扑在姚茗玥的身上。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安暖暖或许永远都不会主动出现。
有点卑微的，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只敢在晚上才能默默散发着自己的光亮。
或许没有太阳耀眼，可是在漆黑的夜，依然能照亮回家的道路。
徐牧森心头复杂，原来自己当舔狗的时候，背后还有那么一只可爱的“小舔猫。”
他轻笑着：“所以，当我决定和她分开的时候，你才终于舍得出现了？”
“嗯…”
安暖暖俏脸有点红润，也有点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欢喜。
“其实我那天真的很开心，但是我不敢和你说，我怕吓着你。”
“吓着我？”
徐牧森嘴里轻念，看着安暖暖清澈的眼眸，如同一面镜子一样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倒影。
是啊，自己刚重生而来的那段时间，对于感情，尤其是青梅竹马的这种宿命感和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的感情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
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可是这个憨憨的小丫头竟然如此敏感。
徐牧森忽然感觉，自己或许才是鱼塘里的鱼，而安暖暖才是那个用自己来打窝引他上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