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房间好诡异，竟然能够阻隔灵觉探查。”
四鬼差：“……”
肯定诡异啊，他们兄弟几个每夜都会迷路，巡楼时还经常碰到个天生阴阳眼的半疯女人，往角落一缩，闭着眼睛，嘴里嘀咕：啊哈哈，恭喜发财。
鬼差不是财神！！！！
“这四位是……”
阿云倒也不惧身材高大的鬼差，大大咧咧看向孟凡。
“阴司差人。”
不等阿云开口，四鬼差便异口同声道：
“见过仙姬。”
“好好好，各位官爷好。”
阿云喜笑颜开，松开提僵尸的素手，当即回礼。
新时代的年轻小道姑，谁还没个成仙梦呢？
一般来说，只有授上品法箓的道人，才有资格被称为真人，比如孟凡为北斗七元真人，此外还有：
灵宝升玄内教法师、上清大洞三景某岳先生、太玄河图宝箓九官真人。
同等规格下，坤道则被尊称仙姬。
见师妹展颜而笑，孟凡倒是松了口气，此前自己还在担忧险恶人心，将她给吓退了。
而今一看，多虑、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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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倒是把旁边当背景板的友叔给看呆了，他见证了阴差从桀骜不驯，到门下走狗的全过程。
世道，变了。
修道竟然拼起关系来。
“闲话少叙，先处理正事吧，这僵尸为邪道谋划，必然有帮凶，那老太婆呢？她杀了一个七岁孩子。”
阿云先前视他为大魔王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对待自己人、可怜之人，大方、慈悲不假，而该杀之人，不手软已是基本。
“大人，下官这就为您摄来所有涉事人等。”
不知不觉中，阴差们已经开始以下官自居了。
只见几道阴风在大楼内闪动。
呼吸之间，一名鬼差回返。
一个眼中含泪、看起来有些慈祥的老太婆被抓来，经历如此变故，倒也淡定，明显是心生死志。
不过，看到黑炭僵尸以后，眼神中倒是多了几分神采，凄厉大叫：
“老头子！”
“别喊了，拜你所赐，他成了僵尸，不入轮回，半点魂灵都不存，哼，中元节烧的纸钱都领不到。”
孟凡袖口一抖，邪道那淡不可察的魂体飞出，这家伙头七还没过，鬼体没那么容易成型。
不过，随着他手指一点，渡了一道法力过去，形体立刻凝实，眼神中也有了神。
与此同时。
一个穿着白色保安服的大爷被鬼差带来，是魂体，看起来和蔼可亲，本貌，也就是死前最真实的样子却异常瘆人，脑袋硬生生被砸扁了。
四名鬼差，大楼内散落着三名当事人，故而，最后一个被两名鬼差，一人抬脚，一人抬肩，给端了过来，生怕自己没有表现机会。
这脸……秋生？？？
为何如此苍老、憔悴？
民国分别前，可是意气风发！
犹记当年在任家镇，自己骑车载着这小子，他觉醒前世记忆，在月下大喊：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239章 真相
“小豪，一个落魄的武打演员。”
许是察觉到孟凡的好奇，陈友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
心里暗暗叹息，孟凡没想到，自己带着刚入职的师妹随便出个任务，就见到了这么多熟面孔。
要是秋生该多好。
按下心思后，孟凡开始讯问，还原这起时间跨度长达数年的案件真相。
邪道阿九，祖上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道士，由于是民间法脉，故而荤素不忌，什么法都练一点。
抛开一些特殊情况，法无正邪这句话是成立的，要看习练之人心性如何，选择怎么去用。
早年间，阿九通过翻阅父亲留下来的手札，跟着学了不少术法，虽然受限于道艰时代，发挥不出特别强力的效果，但也凭借这门手艺吃上了饭，专门帮人操办丧事、暂存骨灰盒。
如果不是五年前被查出中期肺癌，他会一直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
奈何畏惧死亡，同样是一种执念，尤其是道艰时代终结，灵气正在复苏，要是能够活下去，完全有机会看到更高处的风景。
于是乎，双胞胎姐妹与杨凤的老公被盯上了，阿九提前收集男人一缕头发，以及从垃圾袋里翻出来的指甲，在家中后堂做法，放大他心中的邪念。
古人云：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
一切的恶事里，以好色为榜首，但这个主要看行为，不是看心，假如按心念论，世人都免不了面对美色动心，如此，世上就没有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了。
事实上，哪怕是孟凡，其实也喜欢跟美女打交道，看着养眼，只不过他知晓克己的重要性。
一个成年男人，面对两个衣着清凉，正值青春的姐妹花，有想法不值得唾弃，能够自己警醒自己，及时将邪念斩断就好。
结果被邪道这么一激，彻底失控。
同脉双魂的女鬼就此诞生。
按照阿九自己估计，只要借了她们的命，不仅可以彻底治好肺癌，起码还能逆天再借二十年阳寿。
不过，终归是道艰时代自学成“才”的野道士，极凶女鬼养出来了不假，自己却暂时想不到办法收服……只能改养小鬼。
一些老主顾出于信任，会将自家早夭的婴孩送过来，请阿九帮忙超度、祈福，而他转头就把孩子们练成小鬼，以生前骨灰借其下一世的寿。
那些小孩骨灰被吸光，也就跟着魂飞魄散了……
八十年代，医疗科技谈不上发达，靠这种邪法，阿九不吃药、不治疗，硬生生熬了五年，终于到达极限——
哪有许多顾客送自家孩子的骨灰？
先吃窝边草，吃完以后再去坟地里刨，昼伏夜出，害了不晓得多少孩子。
骨灰越来越难收集。
效果也越来越差。
冬叔自然就被盯上了。
“这老家伙嘴巴太臭，邻里街坊都不喜欢他，也算为民除一害。”
阿九所化鬼魂淡淡说了一句。
时至现在，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东西，不如一口气说出来。
“你……你太恶毒了！”
“阿冬，阿冬他，原来是被你杀死的，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
一番话，让角落心如死灰的梅姨陷入癫狂，她冲上去，试图推搡阿九，一副要跟其拼命的架势。
不过，怎么也打不着。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叉住！”
随着孟凡一声怒呵，两名鬼差立刻出手，将这老妇人叉起来，按跪在地上，继续旁听并等候发落。
看着威风凛凛的孟凡，钱小豪眼神中透露着羡慕。
因为他是个失败者，妻子和儿子全部离自己而去，来到屋邨只为安静地自杀，好不容易心里腾起对生活的希望，打算照顾小白这孩子，结果对方却被毒妇害死……
而阿友默默抽了一根烟，他自诩生不逢时，一身家传道法毫无用武之地，不得不窝在小地方炒糯米饭，结果呢？
未能及时察觉住所附近的悲剧，亦或者，隐约察觉到了，但懒得动弹，有种自扫门前雪的意思，同时高估老相识的节操，让他用邪法害死这么多无辜孩子。
另外，杨凤母子俩受的苦，自己这两年都看在眼里。
悔恨、自责。
“继续说，怎么害的冬叔。”
孟凡冷声询问。
“夜里放小鬼去楼道里玩，他们当中，有些知道自己最终会魂飞魄散，成为贫道的资粮，就蹲在角落哭，有些死得早，什么也不知道，跑跑跳跳，笑的很开心。”
“我提前查过，他晚上九点会准时出门倒垃圾，听到这阵动静，肯定会探头去看，这时候再役使小鬼推上一把，此事就算成了。”
“咳咳！以我对阿冬一家的了解，这女人肯定起执念，求上门来。”
“可惜没把老家伙摔死，算他命大，我本想着就此作罢，结果搀扶的路上，阿冬突然醒过来，哼！不识趣的东西竟然打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摔一次。”
叙述声中，跪在地上的梅姨目眦欲裂，隐约有血丝在眼睛中爆出。
而孟凡懒得搭理这种毒妇，将她的嘴用巽风封住，并整理了一下思绪。
起因是阿九欲以邪术续命，先害人养魂，再问小鬼借命，前不久更是下定决心要杀人养尸，完善早年的布局。
结果，最后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他只想要一具阴气浓郁的尸体，作为承载双胞胎鬼魂的载体。
后手为尸油、铜钱面罩。
以两者制衡，至少自保无虞。
但半路杀出个老毒妇。
她并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但为了让老伴早点活过来，先杀撞破阴谋、前来调查的大楼管理员燕叔——
用烟灰缸硬生生把人给砸死，补了不知道多少下。
随后，在家中发现来玩的小白，恶念一起，把这孩子放进养尸的盥洗室，紧锁大门，让其独自面对取下铜钱面罩的僵尸。
孟凡与师妹阿云先前看到的血液、脏器、头发，全是小白遗骸。
鬼怪之心，有时真真不如人心。
“师兄，我第一次感觉，枪毙根本不足以惩治一些人的罪恶。”
阿云放下纸、笔，心情异常复杂，看起来如此慈祥的老婆婆，心比蛇蝎还要毒辣，关键早已心若死灰，以法律为准绳，枪毙她……等若未杀。
第240章 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