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蒲柳之姿，实实当不起如此赞誉。”凤姬脸色红润的道。
你一眼我一句，互相吹捧自我谦虚，气氛到是好的很，好一会，凤姬才到给她准备桌案后跪坐下来。
坐于最外侧的赵福金拍了拍手掌，便有侍女进门，端着各色糕点，大多凤姬都不认识，没法子，虽然只是些糕点零嘴，但基本都属于善怀阁内供的，比如奶糖，如今只售卖给善怀阁成员，外头压根买不到。
随后赵福金亲自动手沏茶，这妮子外在规矩了十几年，有关礼字的规矩实在太熟悉不过，一壶茶泡的赏心悦目，不一会，便茶香阵阵。
“请品茗。”赵福金起身端茶过去，凤姬赶紧半跪起身接过。
“好茶。”凤姬双目眯起，品了一口，好一会才赞道。“这位妹妹好手艺，如此优雅之姿，相比便是那礼仪大家赵大家了。”
赵福金听的新鲜，因为很少会称她为大家，她没什么特别的长处，能拿出手的就是各种礼数，不过现在能派上用场的情况不多，除非周少瑜打下一片偌大基业，弄个皇宫什么的，那么赵福金的作用就很大了。
当然了，善怀阁成员有多半都会来找她请教如果变得典雅幽雅之类，人气还是不低的。
“大家一词不敢当的，清照姐姐在这，谁又敢称大家二字？”赵福金也谦虚。
李丽质一直没说话，只是端坐，却也不严肃，该吃糕点便吃，动作随意自然，颇有几分贵气，不过却是一直在暗中观察。
时间有限，李清照也来不及解释太多，大体更多是嘱咐不得失礼，多多观察。
是以李丽质还真以为这是周少瑜在外头惹的风流债，不得不承认，的确颇为貌美，李丽质自认是比不上的，而且挺会待人处事，懂自谦知捧人，也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李丽质暗暗点头，认为周少瑜眼光的确不错，不过可能会有不小的心机，还需要多多观察。
正随意想着，凤姬就夸她一番然后问如何称呼，李丽质眉头一皱，她刚认为凤姬会处事，没想立刻就破了这么个印象。
因为她此刻尚在吃着糕点没有下咽，挑这么个时间问她的话，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这是故意试探？看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应对？根据方才的观察，李丽质还真不认为凤姬美这个眼色。
李丽质也不着急，慢里斯条吃完嘴中的糕点，拿出手绢抹了抹，又喝了口热茶润润喉，这才道：“小妹李氏，以丽质为名，可惜却是比不得姐姐这般丽质了。”
“天生丽质，妹妹果然好名字，既已相识，妹妹便不要再那般吹捧姐姐了，可好？”凤姬笑道。“妾观丽质妹妹仪容出众，莫不是出身与某个大家族？”
凤姬这就是试探了，虽说不可能指望着全部如实俱皆相告，可消息一点点的探得，最终综合起来分析一番，那么猜测周少瑜一行的来历也就简单的多了。
李丽质自然是出自大家族，只是在这大梁，并没有什么皇室的李氏，按理说可以谦虚一下说什么山野之民，但身为大唐公主，即便未在大唐，也不能落了声势。
皇族什么的自然不可说，但陇右李氏还是可以的，在大梁自然无人知道，可在大唐，又有哪个不知。
“小小家族罢了，比不得那些大家族，陇右李氏之名，想必姐姐也是未曾听闻过的。”李丽质笑了笑，这话很有暗讽的意思。
到不是针对凤姬，而是针对大唐的那些大家族，堂堂大唐李氏皇族，氏族排行居然不是第一，还是李二下令重修氏族志才改掉，可那些个家族私下还不承认。
这也罢了，因为各大氏族的存在，皇权受到很大的牵制，很多时候李二都无奈的很。
所以对于所谓的大家族，李丽质还真没什么好感，当然了，在别人看来，她也是出身大家族就是了。
凤姬到是没听出有什么暗讽的意思，而是暗暗几下陇右李氏的名称，让人派人打探一下。
同时也暗暗吃惊，这里是潭州，虽然知晓的很少，更多只是猜测，但也看得出，周少瑜在这里应当有不小的隐秘势力，但陇右二字，表明至少在陇西一带有所建树，不然也不会吸收到李丽质这般的女子。
背后的实力到底有多大？凤姬不由猜测。
“小妹观姐姐亦是风姿卓越，莫非也出自某个大家族？”李丽质又问。
“身不由己之人，何谈什么大家族。”凤姬苦笑。“实不相瞒，在来潭州之前，妾不过金陵一艺妓尔。”
真只是个艺妓？李丽质才不信，李清照更不信，她知道的要多得多，周少瑜可是很怀疑凤姬来历的，而且若是一般人，身后可能又是宰相，现在又是潭王的么。
而且各种迹象来看，这两者似乎根本不是窥觑她的美色，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更可疑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礼物
不信归不信，李清照也没打算做什么，她只要按正常方式接待就可以，不需要主动套话，莫说她只是听周少瑜说过未见过，李丽质和赵福金甚至连事情都不是很清楚。
说的越多，万一暴露什么，反而不美，这样的事，交给周少瑜就成，她只需要注意话语即可。
而最保险的方式，自然是谈论凤姬和周少瑜之间的‘情感’了。
“总是听周郎说你，可又没个准信，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不若早些入我周家的门，也好早些开枝散叶不是？”李清照笑眯眯的说着，一副大妇的做派。“若是妹妹你没有意见，不若姐姐替你做主，挑个吉日入门如何？”
凤姬瞬间就傻眼了，这不安套路出牌啊，是，没错，作为大妇正妻，的确是可以给自家男人做主纳妾，可这一点前奏都没有的，也太突然了吧。
“姐姐心胸另小妹钦佩，原本理应听从姐姐安排，只是当初为从京师脱身，与潭王立下了两年之约，在其王府当职两年，方可得自由身，是以……”凤姬故作为难道。
“原来如此，妹妹果然守信之人，如此姐姐我也不好再催，这样吧。”李清照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块叠好的手绢，打开来，显出一个玉镯，道：“周家人丁一直不怎么兴旺，到了周郎这辈，男子只有其一人，是以为周家开枝散叶，都落在了周郎头上，
此玉镯乃是入门后妾侍必有的入门礼，既然你与周郎早已互诉衷情，想必终究会入我周家门，如此，便先交于你，定下一个名分，如何？”
凤姬很狐疑，心说这诓人的吧这是，可不经意的一撇，只见那赵福金眼中火热的盯着那玉镯直看。
莫非是真的？而赵福金则是暗中喜欢周少瑜，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是以现在看见玉镯很是火热？
犹豫了小片刻，凤姬最终还是决定收下，不然就太可疑了。
又是一番客套，凤姬这才道：“妹妹早闻善怀阁大名，不知可否参观一二？”
她这是想趁机将待在府城的妹子都亲眼看上一遍，李清照也没有拒绝，不过一开门，就看见武媚娘的身影正往远处躲避，愣了愣神，随即知晓这是周少瑜派来偷听情况的。
到也没有在意，周少瑜对凤姬谨慎才是正常的，嗯，李清照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转了一大圈，又介绍了阴丽华以及卞玉京还有李香君给凤姬认识，拒绝了晚宴的邀请，凤姬这才告辞离开。
“茂德，你表演的可真不错呢，尤其我方才拿出手镯的那刻，那火热期盼的眼神，连姐姐我都差点被你骗了。”李清照对赵福金笑道。
赵福金那叫一个心虚啊，合着被发现了啊，赶紧慌忙道：“没有没有，这不是配合清照姐的话语么，不过，那玉镯真的又那回事么？”
李丽质轻轻看了赵福金一眼，嘴角扬了扬，也不揭穿。
“那玉镯？”李清照乐了，笑道：“哪有什么妾侍的入门礼，不过是诓骗于她罢了，那些个手镯还有不少，都是周郎从明朝时带过来的，你若喜欢，便送你一对？”
“啊，不用了哩，多谢清照姐美意。”赵福金摆手，既然没啥意义，那要玉镯干嘛，她又不喜欢带。
另一边，周少瑜听着武媚娘的详细说道，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凤姬并没有整什么事，但是好端端跑过来干嘛？看看妹子都啥样？
唔，也只有这么个解释了，只是，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接触李清照她们呢？
线索太少，周少瑜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反正分析不出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懒得多纠结，信息太少，想再多也没用。
虽说没闹啥事，李清照也装的像模像样，不过女子嘛，总归有点小醋意的吧。
“走着，上西城市场看看去。”周少瑜一挥手，领着武媚娘出发，准备挑选些小礼物。
时不时送送礼物什么的，也是稳定良好夫妻关系的手段之一嘛，又不是买不起，有啥舍不得的。
空间里自然有不少好东西，可送礼物么，更注重心意，不然你随手拿出来送，感觉都差了不少，可若是来句咱特地跑西市给你挑的呢？是吧，可能东西的档次比不上，可是用心咯嘛。
当然了，如实拜金女什么的，也就算了，心意是什么？能吃么，还是价值来的实在。
半夜，周少瑜偷偷溜回了善怀街内的宅子，直接摸黑进了李清照的屋子。
“便知道你今夜会来。”李清照坐卧在床，点着一个蜡烛，拿着一本书籍在看，见周少瑜做贼似的进来，不由好笑道。“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偷香的贼子。”
“可不是偷香么。”周少瑜搓着手掌嘿嘿靠近。
“去，妾身可是你妻子，才不是你在外头招惹的姘头。”李清照没好气，哪有说进自己妻子的屋子说偷香的。
“姘头？没有的事，家里的香都偷不完，哪里有兴趣搭理外头的。”周少瑜飞快脱掉外衣，李清照放下书本，往里挪了挪，给周少瑜腾出位置。
待周少瑜并肩坐上来，李清照轻轻一靠，将脑袋搭在周少瑜的肩膀上，左手则搭在周少瑜的肚子上。
没曾想，却是直接划过，扭住一小块腰肉，一扭，笑眯眯的道：“周郎啊，家里的香是不少，说说看，茂德是怎么回事？”
哈，好嘛，合着白天时候，李清照其实看出来了，只是没直说而已。
周少瑜不知道啊，眼神这种事情，武媚娘是偷听，又看不到，怎么会知道。所以周少瑜很疑惑，好好的赵福金为啥暴露出来了？难道李丽质说的？不对，李丽质要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既然知道了，那就投降认命吧。交代归交代，可也有交代的方式么，一上来就说嘛都做过了，那还了得，今天是不想睡床咯吧。
“额，这个还未来得及和你说，总之情之一字么，不知所起，也就是那么回事，都是自家姐妹的，好媳妇你不会在意的对吧。”周少瑜说罢，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一打开，里头是两个泥人儿，虽然不是很像，但瞧得出就是李清照和周少瑜的模样。
“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喜欢么？”
第五百五十章 情话
“你啊。”李清照又是觉得甜蜜，又是觉得挺可气，明明在说赵福金的问题呢，居然想用礼物来转移掉。
“算了算了，又不是真怪你的意思。”李清照罢手了，接过盒子仔细瞧了瞧，居然发现泥人的后背上分别刻着‘永结’和‘同心’两个字。
嘴角扬了扬，却不给面的道：“丑死了。”
“那可不，就算捏的再好，又怎么有真人漂亮。”周少瑜不要脸，伸手去捏李清照的脸蛋。“来，让我好好摸摸，以后好弄的再精致些。”
“去去，死不正经的家伙，讨厌死了。”李清照拍开周少瑜的坏手，后者不依不饶四处突击，不是守军不努力，而是地方攻击太猛烈，不多时，防线全面溃败，然后，嘛……都懂，都懂。
一觉睡到大天亮，可惜李清照的作息简直不要太正常，这时间早就起了，所以周少瑜醒来，身边肯定空荡荡的，只有些许余香尚在。
瘪瘪嘴，心说起那早干嘛，早上醒来温存下几好。
本以为李清照又去忙着翻阅参加诗词大会的诗词的了，结果还在家里坐着，不过诗词却是叫人拿回来一部分。
好在女子参加的人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得上男子，就算加上爱莲阁那边的，数量也不会太夸张。
“怎么在家里看了？”周少瑜走过去，直接拿起桌上的糕点啃。
“等你起来啊，昨日之事，媚娘虽与你说了，可终究只是偷听，不会那么详细，再与你说道说道，也好拿捏分寸。”李清照笑了笑，放下诗词，道。“可是饿了？”
“没事，懒得动了，直接省事吧。”周少瑜直接摸出一份热粥来，空间里有备份以前做好的，大不了以后再补进去。“我先吃完你再说说，先说点别的，你觉得这些诗词的水平怎么样？”
李清照叹了叹，道：“怎么说呢，善怀阁这边，收到的诗词大多附庸风雅或者强说愁，要么就是深闺幽怨，至于爱莲阁的，则大多为风花雪月，倒也并非没有好诗词，只是这类看的多了，也会觉得累。”
“了解，审美疲劳么，这样的话也别老一直看，可以适当歇息然后看点别的什么。”周少瑜建议道。
“审美疲劳？”李清照听这词新鲜。
“就是看什么看多了，产生厌倦，甚至逐渐厌弃，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周少瑜随便解释了一下。
李清照眨眨眼，玩味道：“那你不会对妾身也审美疲劳吧。”
“瞎说，对我而言，媳妇你就像是一本读起来很有味道的厚厚书籍，这辈子都看不完。”周少瑜想也不想冒好听话。
“若是看完了呢？”李清照好笑的问。
“当然是欲罢不能回味无穷啊！重新再看一遍。”周少瑜一拍桌子理所当然。
“德行，也就你这张嘴厉害。”李清照小白眼一翻，难得很有妩媚的味道，毕竟李清照就不是那种风格的女子么。
周少瑜看的稀罕，粥喝到一半都忘记继续了，一脸呆呆的模样。
李清照高兴了，才学再高，也是女子么，自家男人看自己的表情这样子，不高兴才怪，手指伸出来轻点额头，颇有几分羞意的道：“呆子。”
“嘿，自家媳妇么，不看白不看。”周少瑜傻笑两声，又继续开始喝粥。
闲聊一阵，李清照这才将昨日凤姬的话语和表现都详细说了说。
“总之，妾身也感觉这女子不简单，若不是她有意试探一番李丽质，都看不出为何来此的目的，感觉，她来善怀阁，为的就是亲眼看一看我们姐妹。”李清照总结道。
“亲眼看一看？”周少瑜点着手指猜测。“她既然能直接猜测出赵福金，但却试探李丽质，而李丽质是新来的，外人不知道也很正常，莫非她真正感兴趣的是善怀阁？”
“应该是附加搭上来的吧。”李清照闻言道。“不然为何在周郎你身上花费那么多力气。”
周少瑜耸耸肩，道：“总之想不明白，信息太少，这姑娘藏的太深，去京师遇见三个女狐狸，硬要比的话，还是萧姽婳最让人欣赏，当得起女中豪杰四字，是个厉害的，高玉瑶也不差，有魄力，唯独这个凤姬，实在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