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现在这个时候了，您找父亲又有什么用？父亲关系着整个永定侯府，难道您老人家是要将整个桂家拉进去为您陪葬才甘心？”
这话说的十分诛心。
但也明白的提醒了永定侯老夫人以及整个永定侯府的子嗣，这个老太太多么自私。
她若是一直顽抗不认错，那就是想要拉整个永定侯府去陪葬。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不闹到朝廷上去，就凭若水长公主的脾气，也绝对不会让永定侯府好过的！
永定侯考虑的也是如此，何况他还做了其他的事情。
若是若水长公主要查，顺便查到了他和宁王勾结的事情，那永定侯府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桂家老二的话像一击闷锤，锤在了永定侯府每个主子的心上。
随即爆发了。
“母亲啊！您一人做事一人当吧！”
“母亲啊，媳妇和您的孙子孙女们是无辜的，就算媳妇可以陪着您死，孩子们还这么小，您怎么忍心啊……”
“老四媳妇说的对啊！您做的已经做了，您就认了多好？可别拖了一大家子无辜之人下水啊！咱们永定侯府这些年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总不能这次因为母亲您的错，干脆全家去吃牢饭吧？”
“祖父啊，祖母啊，孙女不想想死啊……弟弟还要考举，替咱们桂家光宗耀祖呢！“
……
桂家的女人们开始哭天抢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但目的都是希望永定侯老夫人主动赴死罢了。
永定侯老夫人看着这帮平时乖觉，各种小意讨好自己的孝子贤孙们，气的一口老血没忍住，当堂吐了身边的永定侯一身。
永定侯见她吐了那么一大口血，不但没有紧张，老眼里反而浮出一抹轻松的浅笑。
永定侯老夫人最关注的就是他的态度，瞥见他眼里的那抹浅笑后，老眼里的神色迅速灰白。
林福音看到这里，心知已经妥了。
“老侯爷，说到底这是永定侯侯府的家务事，长公主殿下到底看在桂驸马的面上，也没真的想要对永定侯府赶尽杀绝，但若是永定侯府还是一味不承认，殿下也好，本郡主也好，也不介意那这件私案变成了公案，那就……”林福音看着永定侯几乎苍老了十岁的面容心里冷笑，后面一句威胁的话就没有说出来了。
永定侯是个老狐狸，他自然会想通的。
只是她没想到永定侯府的人如此焦急。
桂家几个儿子抢在他们老子的前面纷纷表态，希望若水长公主和嘉和郡主容他们府里自行处理这件事。
永定侯老夫人闻言，身子一软，脸色更加灰白。
“永定侯府里的几位爷的意思本郡主明白了，殿下也没说话，那就看老侯爷你的想法了。”林福音眼波微微一转，看向了永定侯。
“本侯保证会让长公主殿下满意的！”永定侯咬了咬牙，装作一脸无奈的模样。
林福音见他这个时候还要做戏，心里更加鄙视这个老头儿了。
她看得真真的，这个老头儿明明心里巴不得立刻处死老夫人给若水长公主出气，却故作这番姿态，是希望老夫人不要怨他，儿女们以后也不要怨他吧。
“老侯爷你怕是误会了。”林福音摇摇头，“长公主殿下不是为了她满意不满意，只是心里不相信那些泯灭人性的事情真的是你们桂家人做的，只是来求证罢了。其实，她大可以将你们交给大理寺。”
大魏的大理寺有一个职能就是处理皇亲国戚犯罪，桂家出了个驸马，当然就是皇亲国戚了。
且这个驸马也好，若水长公主腹中孩子也罢，死的只要和桂家人有关，按照律法一旦查出是事实，那桂家主谋是杀头的大罪不说，桂府全府人都有连坐之罪。
但林福音说这话可不是真的是若水长公主的心思。
而是因为桂驸马之死真正的凶手是皇帝，若是真的交给大理寺去查，最终查出来也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皇室的肮脏，她倒是无所谓，若水长公主肯定不愿意。
“呵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永定侯老夫人知道自己彻底被永定侯府抛弃了，也就不管不顾了，她盯着林福音的脸，阴冷冷的讥讽：“若是她真的看在桂轩的面子上，为何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永定侯府兴师问罪？”
她的话音一落，永定侯就双目血红的冲她厉喝了一句：“闭嘴！”
林福音却不以为意的冷笑，“照老夫人这样的说法，杀人者害人者不但不需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苦主为了保持善良还要忍让，保护你们，不让你们的恶行被人知道了是吗？”
林福音的冷笑让永定侯府的人心惊肉跳。
桂家老大也终于嫌恶的看着老夫人道：“长公主殿下确实是因为看在驸马的面子上，特意网开一面的。母亲，您就不要再多言了！”
永定侯老夫人看着自己长子眼里嫌恶的光芒，心里彻底凉了。
这些就是她生养的好儿子们！
当初她动手除掉老三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这帮自私不孝的儿孙么……
“若是老夫人觉得不服，那么很好，长公主殿下不忍心做的事情，那本郡主可以代劳。横竖本郡主认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们桂家不过是个皇亲国戚外加一个侯爵！”林福音冷着眉，掷地有声。
同时心里也更加鄙夷，皇室肮脏，这小小的侯府也不枉多让。
这就是侯府里的夫妻，母子，祖孙……
永定侯府众人闻言一个个将头低的更低，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听得出来，林福音的语气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她是认真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天贵大长公主
永定侯也赶紧对林福音表态，虽然看向长子长媳冷声吩咐：“老大，老大媳妇，还不将你们母亲扶到她的房里？她人老了癔症又犯了，赶紧去请大夫来给她医治！”
这就是暗示，他会尽快处理永定侯老夫人了。
林福音抽眼看了看若水长公主，见若水长公主冷冷的勾唇，她也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老夫人身子不好，那本郡主就陪着长公主殿下回公主府了，改日派人来看老夫人。”林福音笑的温和。
永定侯忙点头答应，对林福音的态度比之以往要恭敬的多。
等若水长公主，林福音和孟不凡离开后，永定侯府的人除了老大夫妻，这才摸着跪痛的双膝站起来，彼此对视的时候眼里都是无奈和怨怼。
无奈是对若水长公主和林福音两人，这怨怼自然是对永定侯老夫人了。
“姨母，永定侯老夫人一定会死在她自己的丈夫和儿孙手里，这样的报应您可还满意？”在马车里，林福音靠在若水长公主的肩膀上，轻声问她。
若水长公主冷哼，“那老虔婆的报应本宫自然是满意了，这世上怕是没有比死在自己丈夫和儿孙手里更寒心的事情了。不过永定侯那老东西丝毫没有事，本宫这心里还是一口气没出掉！”
若是林福音没有去的及时，若水长公主是打算让她的暗卫将永定侯府屠的鸡犬不留的。
林福音仰头看了一眼若水长公主，见她眼眸里寒光熠熠，心里一动，“若是福音不来，姨母可是要将永定侯府满门皆杀？”
若水长公主低头看了林福音一眼，“正是这个意思。音丫头可是觉得姨母太过心狠手辣？”
若是以前的林福音，她当然觉得若水长公主手段太过狠辣，毕竟永定侯府里面的那些未成年的孩童是无辜的。
可是现在她不会这样想了。
永定侯府里的孩童无辜，那若水长公主当年腹中的孩子就不无辜吗？
永定侯老夫人还不是下了毒手？
永定侯这老东西根本没阻拦，永定侯府里那几位爷和他们的婆娘真的都不知道？
“姨母，有因就有果！即便您今日屠杀了他们满府老少，也是永定侯夫妻造下的孽。何况，他们造下的孽要是被报到大理寺去了，那满府的人受了连坐之罪，又能活多少？”林福音温声道。
这让若水长公主心里好受了不少。
她以为音丫头会在心里怨她心狠手辣。
闭了闭眼，若水长公主冷笑，“若真是那样，永定侯府上最轻的罪名都是发配边疆或者被卖为官奴，还不如都死了算了。”
林福音点点头，她明白。
若真是那样，死了比遭罪来的痛快。
“姨母放心吧，对付永定侯那样的人，死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林福音眼眸眯了眯。
若水长公主点点头，“确实，那老东西不怕死，他最怕的是桂家在他的手里一蹶不振！”
既然若水长公主心知肚明，林福音也就不担心了。
“既如此，就留着他的老命吧。只是桂家在他手里注定要一蹶不振了。”林福音冷笑。
若水长公主点点头，“嗯，那本宫还真的不能这么死了，还得留着这条命欣赏那老东西是怎么失望痛心而死的呢。”
若水长公主很是赞成林福音的想法，对于永定侯那丧天良的老东西，一点点的让他失望心死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回到长公主府后，若水长公主破天荒的吩咐大厨房做她和林福音平日喜欢的菜肴，她打算今日晚膳和林福音好好吃上一顿。
林福音见她有这个好心情，干脆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佳肴出来。
若水长公主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忍不住赞赏的直点头。
“我的音儿实在是太能干，只是真的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明年你就十九了，姨母就算想再留你，也是留不得了。”若水长公主突然又伤感起来。
林福音一边用绿玉小汤碗给若水长公主盛雪白软糯的糯米豆腐羹，一边笑道：“姨母又来了。等我将小宝和小贝给您送来，怕就没工夫想我的事情了。”
见林福音提到小宝和小贝，若水长公主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以前也经常见那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心里也觉得稀罕，到底没有太过亲热的感觉。
但自从林福音说要将小贝过继到她膝下，她心思一下就变了。
想到那张圆润雪白的小胖脸，她心里就一阵暖流涌过。
再加上小宝也是小贝双生兄弟，对小宝她也开始爱屋及乌起来。
“你这么说，我这心里还真是盼着了，明儿我亲自去你那儿将两个小东西给接到府里来。”若水长公主伸手接了糯米豆腐羹，笑得开怀。
那些痛心的，怨恨的情绪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一般。
“好啊，明儿我陪姨母一起去。”林福音心里一叹，但脸上浮着温暖的微笑，也替自己盛了一小玉碗糯米豆腐羹陪着若水长公主吃起来。
若水长公主吃了一小口，笑着看着林福音说了一句：“好吃。”
“那姨母多吃一些，要是喜欢，日后我再给姨母做。”林福音想也不想的回道。
若水长公主却朝着她摇摇头，并没有在意食不言的规矩，道：“姨母的这心也死了，对大魏的朝政是一点也提不起来劲了，一想到朝政的事情，就想到那个没良心的人利用我制衡朝臣一辈子……不想再被他继续利用了。这大魏啊，姨母是真的要交到你手里了。”
林福音心里再次一叹。
她就知道若水长公主会这样。
当然，为了她的身体，她也做好了准备，笑了笑，她看着若水长公主道：“您就帮着带孩子就成，但遇到我不懂的，您还是要搭把手的。”
这点她当然要提前和若水长公主说清楚，以免将来遇到棘手的事情手忙脚乱。
“这个你放心。”若水长公主再次喝了一小口糯米豆腐羹，看了林福音一眼，“但以姨母的眼光来看，你处理事情比姨母更加圆融老道，姨母一点也不担心。”
林福音忙摇头，“毕竟姨母这些年的经验在这里，福音可是真正的门外汉！”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在以前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要她一个小小女子去管理一个偌大的封建王朝呢？
“虽然如此，但这些年你跟在姨母身边，也跟着宋老夫人和宋老先生学了那么多，已经尽够了。”若水长公主道，随即神色又严肃起来，“那人的智谋其实不在姨母之下，只是一味伪装的罢了。姨母相信他一定选好了辅助你的人选了，你不用太担心。”
“我知道的孟老丞相和孟大哥这对父子肯定在名单上。”林福音笑道。
“还有邱大秦，六部的一把手都会给你留着的。”若水长公主道。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倒是吃了个把时辰，饭菜都拿到蒸笼上来回热了几趟。
这一顿晚膳吃的很尽兴，林福音和若水长公主聊得也很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