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价格
但李夫人亲自来见她，这也表示了这就是对她的药草十分重视了，她当然高兴。
至于这李夫人眼里对她的不以为然，林福音才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是这李家能好好和她做生意。
李夫人被她请到了堂屋客座坐了，李奶奶正好哄睡了两个小奶娃，撩了门帘子见到了堂屋坐着的一男一女，神色一怔。
林福音立刻给她介绍道：“奶奶，这位是李大夫的夫人，这位是李大夫的高徒。”接着又朝他们介绍：“这位是我认的奶奶，也姓李。”
对于林福音说的认的奶奶，这妇人眉微微皱了一下，但想着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也就没过心了。
听了林福音的介绍，李奶奶立刻敛去脸上的惊诧，笑盈盈的和两人打招呼。
李一立刻站起来给她行礼。
李夫人挑了挑眉，这老夫人收拾的干净利落，仪态也不错，心下也有了一分好感，又见她是长辈，同样也是姓李，也就笑着站起来和李奶奶寒暄。
但并未行礼。
在李夫人看来，能和一个乡村老妇打招呼，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李奶奶也有几分见识，知道这李夫人仗着身份不肯给乡野老婆子行礼，她也不恼，乐呵呵的让他们坐，自己则去厨房间烧茶待客。
李夫人这才转眼看了一圈屋内的摆设，收拾的一尘不染，东西家具规整的很有条理，不禁在心里连连点头。
来之前她也派人打听了林福音这姑娘，也知道了她的经历，心里对她还有些看法。
但现在看来，能在火场上被人劫走而平安回来的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乡野的丫头。
她掌管着家里的生意和绝大部分的产业，若不是夫君推崇这姓林丫头的医术，请她亲自来谈这个生意，她根本不会来这乡下一趟。
当然，当初她对这姓林的丫头是很不以为然，觉得李一来谈生意完全能行，但现在看来夫君是对的。
李夫人自然是个胸有丘壑之人，心里对林福音重视起来后，知道生意上的事宜早不宜晚，寒暄了几句立刻进入了正题。
“实不相瞒，林姑娘那日让李一带回去的药草，我们家李大夫又特意挖了一些回去，试了药力，果然像姑娘说的那样有奇效，所以让我来和林姑娘商量一下，能否让林姑娘帮着收一批干药草，你能弄多少，我们收多少。”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也很干脆。但偏偏没有提价格的问题。
其实，李夫人也和李大夫提过，既然知道药草的模样和药效，撇下林福音自己花钱找人收药草岂不是赚的更多。
但，李大夫否决了她的建议。
一来，因为林福音的信任，二来，林福音既然医术厉害，认识他李家都不认识的药草，那必然不止只认识这两种药草……
想要长久合作，那就得要双方都得利益才是上上之策。
李夫人自然是被说服了。
林福音闻言，知道了这李夫人的厉害，便勾了勾唇，微微扬起了唇角，“我倒是准备了一些，不知道价格怎么说？”
她可不是羞于谈钱的大家闺秀，李夫人既然不想先说，那就由她来说好了。
那李夫人本想压着价格后说的，没想到小看了这个林姑娘。坐在一边一直没插话的李一也微微一愣。
他自然也知道了林福音的遭遇。
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丫头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生还，平安回到家里的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李一便抬头去观看自家婶娘的神色。
李夫人的神色更加认真起来，显然已经将对方当做一个有力的对手看待了。
沉吟了一下，她缓缓开口，“关于药材价格，我家李大夫也说了，因为林姑娘是个好姑娘，特意交代我能让一点就让一点。就是我想知道林姑娘想卖多少一斤？”
林福音微微侧目，这个李夫人还真是谈生意的好手，非要卖家先出价。
若是价格低于她的心理预期，那正好成交。
若是高于她心里预期，那正好压价。
再说，她知道因为车前子和半枝莲都是大魏医术界的新药材，根本无价可循，但出价高了李夫人自然会舍不得。
所以，林福音本来也就没想着敝帚自珍，想要将收集的这些药草卖给天价不可。
她主要的还是挣得第一桶金额不小的金，为她以后的生意打开局面。
“李夫人，说实话，那些药草田间地头有的是，我也不会出高价，你就先说说李大夫心理的价位。”林福音笑道。
闻言，李夫人眼珠微微转了转，脸上出现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来的时候，夫君和她交代过，若是对方狮子大开口，这第一次就在她家买了回来，可这第二次的生意就不一定找她了。
最多多花点银子算是买下了她的新药材的信息。
既然人家小姑娘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再忸怩不愿出价，那就面子上不好看了。
林福音没错过李夫人脸上沉思的神情，微微一笑，补充了一句道：“我不过是看中以后和李大夫的合作，医术博大精深，只要有心这世上药材也取之不尽的，李夫人您说是吗？”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有深明大义，李夫人脸色就微微凝住了。
心道：这丫头果然厉害，一番话说得她这个四十多岁，见识过一些风浪的妇人差点都接不住她递来的话头。
还是李一见气氛有些凝重，在一边接话道：“林姑娘说得极好，姑娘对医术的见解也十分独到，所以我师父也是盼着和姑娘再继续合作探讨。”
“好说。”林福音翘起嘴角，却看向李夫人。
李夫人不防备李一突然打起来圆场，话里话外还是讨好人家姑娘的意思，她心里一动，眸光在李一身上转了一圈，还顺带嗔了他一眼。
这孩子，才见人家姑娘几面，这胳膊肘往外拐了。
“林姑娘既然这样痛快，我也不是那扭捏的人。”李夫人又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李一，见李一一脸紧张，她倒是用帕子捂着嘴“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林福音有些惊奇，这李夫人好好的怎么笑的这样开心了？
刚才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啊……
第三十九章成交
“这样吧。”李夫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拿着帕子擦擦嘴角，然后笑道：“你要是有晒干的，我们出五十八文钱一斤，你有多少我们收多少，以后你收集的也只卖给我们，林姑娘看可好？”
五十八文钱一斤？
林福音一愣。
出的价格还不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李夫人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夫君说最少六十文一斤收，最多一两银子一斤收，超过一两银子就收这一次。
但她生生在最少的价格中，还压了两文钱下来，若是对于老奸巨猾的那些奸猾药材商人，她丝毫不觉得不好。
但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乡下小姑娘，她也有些不忍心了，这几味新药材虽然田间地头都有，可这晒干了分量就大减，一天也挖不出几斤干药材来啊。
李一一听婶娘最低价还要压上两文钱，就有些急了：“婶……师娘？”
“林姑娘你不说话，是不是觉得价格不满意？”李夫人没理自家侄子，一双精明的眼看向林福音。
林福音心里算了一下，虽然阿芬和阿芳每日能挖个几十斤，但洗干净晒干了也不过十斤不到的药材。一斤五十八文，那十斤就是五百八十文，也就是五两多银子。
但她出的本钱不过一天六文，加上管一顿中饭。
这算下来，最多一天出十文钱的本钱了，却能赚五两之多的银子！这么说这个生意赚的利润非常大，值得做。
于是正了正脸色，干脆的道：“好，就依李夫人说的，五十八文一斤，这药材我卖了。”
李夫人没想到她这样干脆利落，心里不知不觉就升起了一抹棋逢对手的感觉。
这丫头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啊！
李一却心里一阵不忍，觉得林福音这小姑娘在土里刨食儿实在不容易，若是他来谈这笔生意，那就按照三叔说的最高价来谈。
但他也知道，三婶这样做也没错，虽然三叔从医，但他家族本就是行医开药铺的，本质上还是商人之家。
历来商人逐利，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李夫人压住心里的不落忍，笑眯眯的说道。
林福音点了点头，做生意你情我愿，落子无悔。
就算这次药草价格压得低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于没有人脉，没有银子的乡下姑娘来说，目前搭上李大夫这根线是最重要的，也是最便捷的。
“李夫人，但我还有个要求，您看看能不能先答应我。”林福音笑眯眯的看着李夫人。
“哦？林姑娘有什么要求？”李夫人皱了皱眉，一脸郑重的看向林福音。
林福音笑道：“我想着，这药草迟早有一天会流传出去，但是在这之前，我想请夫人只在福音这里收药草。以免村民们知道这药草值钱，争相挖来买给其他的药铺，倒时候不但夫人损失惨重，就怕这药草也要绝迹了。”
李夫人本来在摸着手指上的戒指，闻言手一顿。
“林姑娘说的很在理，我知道怎么办了。”李夫人郑重说道。
本来，她还想着以后也可以出钱派人也去乡下低价收一点，但听了林福音的话彻底打消了这个主意。
不说她的损失，就是这药草绝迹的事，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李一当初也很她谈过，但那个时候她忙着对账本，根本觉得那不是个事，但也怪李一这孩子说话铺垫太多，远没有林福音这姑娘直截了当又思路清晰……
几人各怀心思时，李奶奶的茶已经烧好了。
李夫人喝了一口后就不喝了。
这茶还是楚氏留下来的，虽然在乡下算是好茶，但在喝惯了名茶的李夫人嘴里就味同嚼蜡了。
“林姑娘，那你现在有多少药材，今天我能跟着马车一起带回去吗？”李夫人笑着问。
林福音也不知道那些药草有多重，就道：“具体多少，我们也没称量，夫人要今天带走，那我们去称量一下就好。”
于是李奶奶找来了秤，林福音带着几人去了库房。
李夫人见到那半库房分为三份的干燥的药草连连点头，心里欢喜不已。
这些药草晒干了，还收拾的这样干净，她对林福音更有好感了。
再加上晒干的药材，就不容易分辨是什么药材，他们李家就可以先垄断一阵子了。
原来，李大夫收这些药草并非自家用，还打算卖给其他的药铺，赚个不小的差价。
这些，林福音其实也猜测到了，但那是李大夫的人脉，能赚个高差价也是李大夫的本事，她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只不过，她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日后她也会凭着自己积累的人脉，赚到更多的银子。
等他们称好后，李夫人就笑眯眯的道：“这药草晒的正好，又干净，以后就照这个来好了。”
“您放心。”林福音笑着道。
李夫人就道：“我刚看到外面院子晒的还没干透的，那个我们也一起带走吧。这干透的有干透的好，没干透的也有没干透的好。”
果然是大夫的老婆，说出的话也是十分的行话。
林福音就笑着恭维了一句：“夫人说的对极了，真要说药效，这几味药草当然都是越新鲜越好。不过晒干了便于保存。”
“谁说不是呢。”李夫人就很高兴，看着她道：“那外面的我们也按照先前说好的价格吧。我们以后隔几天会派马车来你家拉回去，你就给我们晒干一大半，留着一小半不要全部晒干。反正价格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