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或者又不对。
谭晨筱，究竟是不是他的余生？
饶有余生，才可倾城相待。
谭晨筱晚了三个小时回来，她对陆启川的家并不陌生，虽然常年也不曾回来。
谭晨筱按下门铃的时候，是赶回来的佣人开的门，“夫人回来了？”
佣人在陆家很多年，虽然这位谭小姐和陆少还没结婚，毕竟是思晨的妈妈，她们也是习惯性的叫一声夫人的。
“思晨呢？”谭晨筱急切的开口问道。
“小姐回来就睡了，这会儿还没醒呢。”佣人说着，谭晨筱已经进了家门，迎上了下楼的陆启川，“我要把思晨带走。”
开门见山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带走？”陆启川冷笑出声。
饶是余生，倾城相伴：我不会再去缠着你了
陆启川一步步下楼，走进了谭晨筱，“你当我陆启川的女儿是什么？想丢就丢，想带走就带走？”
“我不想和你废话，我要把她带走。”谭晨筱脾气明显不是很好，甚至带着气急败坏在里面。
陆启川伸手拉住了要上楼的谭晨筱，“你伤她还不够吗？谭晨筱，就算是当年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可是你有必要这么伤她吗？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谭晨筱被拉住，回头看向了陆启川。
“可是你不要忘记，她也是你的女儿。”陆启川一字一句，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废了她那用来拿画笔的手，“你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既然这样，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也宁愿你没有生过她。”
谭晨筱深呼吸，忍不住的是鼻尖的发酸，她数次深呼吸，最后甩开了陆启川的手，“从头到尾，我对不起的，只有思晨，就算要责备，也只有她有资格责备我，我从来没有亏欠你什么。”
“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恨我恨到这种地步？”陆启川声音薄凉。
谭晨筱抿了唇，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对，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就是那么小气，我告诉你，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谭晨筱你至于吗？”
“我要把思晨带走，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要把她——”
“我不会跟你走的。”
陆思晨清冷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抱着玩具熊的她就站在楼梯的最高处，只是看着谭晨筱的眼神在没有之前的激动和小心翼翼，而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在里面。
“思晨。”谭晨筱开口叫道。
“从小到大，我生病是我爸成夜成夜的守着我，我和你视频，你总是忙，你说待会儿联系我，我就一直抱着手机不放，我不睡觉的等着你的待会儿，可是你从来没有主动在联系过我；我的家长会，去的永远是我爸，别人问我，你妈呢？我指着你的海报告诉他们，这是我妈，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们嫉妒我妈妈，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过是觉得我傻，我就是个没妈妈的孩子；西西受伤，大伯家一直抱着哄着，我受伤和你视频，你依旧是忙，我不敢让你担心，我说我没事，你根本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疼的要死。”
陆思晨叫着，将手中的玩偶熊直接丢了下去，小熊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落在了谭晨筱的脚边。
“昨天是我生日，我十八岁的生日，我只想和你和爸爸一起吃个饭而已，这个要求很过分吗？”陆思晨越说越激动，“我和爸爸捣乱，却拼命在你面前装乖，我就想你多看一眼，为什么这么难？”
谭晨筱的泪成行落下，想说什么，嗓子疼的根本无法发声。
“那是我八岁的生日礼物，你回来带我出去买的，我还给你，你以后也不用为难了，我不会再去缠着你了，你恨我爸爸也好，恨我也好，我都不会再去缠着你了。”陆思晨说着，转身回去。
饶恕余生，倾城相伴：为什么都不肯多哄哄她？
“思晨。”谭晨筱踉跄了一下脚步，追了上去，但是陆思晨已经关了房门，她伸手拍着门，“思晨，你听——”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陆思晨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开口的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
机场那一幕，摧垮了她全部的自欺欺人，那个小姑娘，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她渴望不到的东西。
她以为妈妈对谁都一样，可是今天才知道，她也会对别的小朋友好，但是那个人不是她，不是她的女儿。
所有的自欺欺人在那一刻其实就被摧毁了，她一直在忍，忍着不让爸爸知道，可是这一刻，看到谭晨筱，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谭晨筱拍着门，慢慢的跌坐在了门口。
她怎么会恨她，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
陆启川上楼，看着坐在门口哭成泪人的谭晨筱，“你想要的自由，我给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去找你，也不会带思晨去找你，我们，两不相干。”
终究，她不是自己的余生。
谭晨筱手落在门上，然后慢慢的起身，她单手擦了眼泪，回头看向了陆启川，“你永远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地不灵的灾难是你带给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连她都不想看到吗？因为她太像你，因为，我恨你。”
谭晨筱说完，慢慢的下楼，捡起那个落在台阶上的小熊，抱在怀中离开了这里。
谭晨筱离开陆家，陆思晨卧室的门被猛然拉开，她追到楼梯口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哭的更加厉害了。
走了，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都不肯多哄哄她？
谭晨筱出了陆家，手中依旧抱着那只小熊。
“妈妈，妈妈，我想要那个。”八岁的小思晨兴奋的牵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谭晨筱，指着柜台里面的小熊。
谭晨筱抬头看了一眼，让柜台小姐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陆思晨。
陆思晨兴奋的接了过去，“谢谢妈妈，如果爸爸在就好了，我就可以给爸爸看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了。”
谭晨筱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女儿兴奋的小样子。
“爸爸，爸爸——”陆思晨看到不远处过来的陆启川，兴奋的跑了过去，然后被陆启川抱了起来，“爸爸你看，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陆启川垂眸看着她手中的布偶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真的是妈妈——”小思晨傲娇的说着，回头却没有了谭晨筱的影子，“妈妈呢？”
谭晨筱抱着小熊跪在地上，闷闷的声音带着颤抖。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巾，下一秒她便被扶了起来。
谭晨筱抬头，看到的便是叶语薇带着关切的眼神，她伸手接过纸巾，低声开口，“谢谢。”
叶语薇扶着她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何必为难自己，为难他们呢？”
“我欠思晨的，或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她恨我吧。”谭晨筱紧紧抱着小熊，想要从上面汲取女儿的温度。
饶是余生，倾城相伴：我等你回来
叶语薇陪着她坐着，“你还是那么恨我吗？”
“我从未恨过你，如果有，那也大概是嫉妒吧。”谭晨筱说着，看向了叶语薇，“只是想到那些事情，我就没有办法原谅他，连带的，我甚至连思晨都不敢看到。”
叶语薇伸手搂住了谭晨筱，“可是有些事情如果走不出来，可能会失去更多。”
她已经尝到那种后果了不是吗？
“或者，你应该告诉他。”叶语薇再次开口说道，“那件事是因他而起，就算是要赎罪，也应该是他来赎罪，而不是你这么为难自己。”
谭晨筱摇头，靠在叶语薇的肩头，“不想再提了，只想这辈子他都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
叶语薇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叹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带着他们两个，你带着思晨，我们因为都是中国人在那个异国他乡的街头相互取暖。”叶语薇低笑出声。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谁，那个时候大概是我们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吧。”提到那些往事，谭晨筱的情绪总算从低气压中被解救了出来。
两人抬头看着天空，上面繁星点点。
“如果我们可以回到那个时候，多好。”谭晨筱低声开口说着，“我没有把思晨送回来，你也没有回来。”
如果这样，她们家顾总可能就真的疯了。
“其实思晨真的很在乎你这个做妈妈的。”叶语薇垂眸看向了谭晨筱。
谭晨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项链，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是她对不起女儿，走不出那件事的阴影，那件对当年十八岁的她来说是灭顶之灾的阴影。
她用了十八年，结果是失去了她的女儿，却依旧不敢去面对。
叶语薇加大了手下了的力道，安抚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我可能要走一段时间，思晨，”谭晨筱说着，抬头看向了家里的方向，“你帮我多照顾一些吧，她脾气大了一些，但是她不是——”
“晨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情绪很不对，我怕面对陆启川有一天我会疯了。”谭晨筱沉声开口说着。
叶语薇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叹气。
“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叶语薇开口询问道。
“不用了，我怕顾总会弄死我，我就去山里呆一段时间。”谭晨筱说着，握住了叶语薇的手，“思晨那孩子有的时候说话直接，我知道她对你也有误解，我代她道歉。”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很喜欢思晨那孩子，我倒是希望她和我们玺城在一起，我告诉你，我现在就特别后悔，你说我当年为什么要让他用漂流瓶找媳妇儿？还真的钓了一个，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两人坐在下面聊了一会儿，叶语薇送谭晨筱出去坐车。
谭晨筱上车之后，抬头看向了叶语薇，“思晨就麻烦你了。”
“不管怎么样，我等你回来。”叶语薇开口说着。
谭晨筱没有承诺什么，抱着陆思晨丢下的小熊离开了这里。
饶是余生，倾城相伴：他喜欢谭晨筱吗？
叶语薇在车子消失之后才叹气转身回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启川。
叶语薇：“……”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陆启川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就遇到了，顺便聊聊。”叶语薇说着，越过陆启川便要回去。
陆启川伸手握住了叶语薇的手腕，“我想知道。”
叶语薇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陆启川，陆启川同样转身，本来背对的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想知道什么？”叶语薇直视陆启川，说到底这件事她是个外人，却是个至关重要的外人。
“语薇，你知道我的意思，你和她是朋友。”陆启川直白开口，如果真的只是因为他把谭晨筱当成了叶语薇，谭晨筱不会气这么久，也不会继续和叶语薇做朋友。
他可以确认，叶语薇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被她自己承认的朋友。
叶语薇叹气，看着陆启川放开了她的手臂，“既然你知道这里面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又何必那么对她呢？”
叶语薇说完，陆启川深呼吸了一口气，但是好像依旧没有办法将胸口的气吐出来，“所以我就活该一边被骗，一边被怨恨着是吗？”
“凶谁呢？”顾爵玺过来，将叶语薇拉到了自己身后，脸色深沉的看着陆启川，“有话不能好好说？”
叶语薇：“……”
陆启川看着出现的顾爵玺，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儿，“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