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在上 第528节

  她往前望去,只见中央的位置停放着黑色棺身的棺材,棺材旁,一身墨色西装的慕千初搀扶着满脸泪痕的徐冰心。

  徐冰心的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正在写着。

  时小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徐冰心难过地将文件递给慕千初。

  慕千初又把文件交给身旁的眉疤医生,一张脸庞五官阴柔俊美,神情凝重,扶着徐冰心温柔地开解,“伯母,节哀顺便,坐下来吧。”

  慕千初扶着徐冰心一转身,两人便见到站在门口的时小念。

  “……”

  慕千初凝望着时小念,时小念也望着他,她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点心虚,只有凝重与哀痛。

  他看起来真的很悲痛。

  “小念。”徐冰心见到时小念,一下子悲从中来,扑过去抱住了她,“小念,你父亲他……你父亲他……”

  时小念僵硬地站在那里,视线掠过黑色棺材,再看向将文件收起来的眉疤医生。

  那一刻,她好像莫名地有些清醒。

  她在想如果宫欧站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然后她声音沙哑地问道,“父亲他怎么了?”

  她装作一无所知。

  徐冰心颤抖地抱着时小念,痛哭出来,“你父亲走了,你去看看,再看他最后一眼。”

  “不可能,不可能的。”

  时小念低低地说道,一双眼看向前面站着的慕千初。

  “我也不敢相信,和你通电话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可现在,你父亲就躺在那里。”徐冰心濒临崩溃,泣不成声,那哭声在诵经声中格外刺耳。

  慕千初深深地看着她,然后走到棺材前,掀开上面的十字架锻布,和旁边的手下一齐推开棺盖。

  “小念,瞻仰一下遗容吧。”

  慕千初如此说道,那声线温柔似水。

  时小念望着慕千初,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形容消瘦,嘴唇找不出一点血色。

  她慢慢推开徐冰心,然后朝着慕千初一步步走过去,站到黑色棺材前,低眸望去。

  席继韬就躺在里边,一脸平静,面目如生,眼角淡淡的皱纹,仍显俊气的五官,他身上穿着崭新笔挺的正装,看不到一点伤痕。

  时小念的双腿发软,双手按在棺材上,身体颤抖得厉害,没有眼泪掉下来,“他只是睡着了,父亲只是睡着了。”

  席继韬那么平静安详地躺着,只是瘦了许多。

  可见被秘密关押的时间他过得并不好,一点都不好。

  “小念,节哀顺便。”

  慕千初的手按上她的肩膀,温柔地开解。

  时小念的身体顿时抖得更加厉害,手指、嘴唇、双腿无一不在抖,像被推天零下几十度一般。

  “小念,你还好吗?”慕千初担忧地看向她。

  时小念颤抖着手死死地抓住棺材边,指甲深深地抠进去,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棺材上留下凹形的月牙印。

  慕千初此刻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觉得那是无数的虫子在她肩上爬。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对慕千初感觉到如此恐惧和愤怒。

  可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我、我不好。”时小念有些结巴颤抖地说道,倒吸着气,“我要我父亲活过来。”

  “……”

  慕千初沉默地站在她的身旁。

  时小念慢慢转过头看向面容清俊的慕千初,双眼绯红,声音抖得厉害,“千初,我要我父亲活过来,你让他活过来好不好?你看,他没有去世,他只是睡着了。”

  慕千初低眸凝视着她的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眸子动了动,然后说道,“小念,逝者已矣,你也不太伤悲了,伯母还等着你去照顾。”

  “父亲为什么会死?”

  时小念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慕千初按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然后平静地说道,“是窝里斗,有个叫米勒的男人想要吞下席家,抓了伯父伪装成被捕的假相,我好不容易查到伯父在的秘密监狱,正要设法营救,却有另一批人去救人,他们没能成功,伯父当场被乱枪扫射而亡。”

  

第480章:为什么要洒在海里?

  

  第480章:为什么要洒在海里?

  米勒?

  真是完美的故事,时小念注视慕千初,她特别想相信慕千初的话。

  因为曾经的她是那么信任,觉得全世界她不信谁都可以信任慕千初,因为他是慕千初,是她照顾了多年的慕千初。

  温柔、彬彬有礼、善良。

  可她现在要怎么欺骗自己,席家出事的同时,宫欧也出事了呢?她要怎么欺骗自己这里没有任何的联系,一切与慕千初无关呢。

  “那米勒呢?”

  时小念问道。

  慕千初观察着时小念的神情,目光泛着深意,“按规矩,我已经将他枪决处置了,连同他的党羽一并处置。”

  “死无对证?”

  时小念说道,发白的嘴唇颤栗着。

  来不及了。

  她拼命赶过来也来不及,什么都来不及了。

  “米勒的罪证我都让人记录下了,你可以随时看,还是你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慕千初低眸凝视着她,顿了顿,又突然地问道,“小念,你觉得那批想救伯父的人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是一种变相的试探么。

  他在试探,那些营救的人是不是宫欧派去的,是不是已经通知她了。

  时小念第一次开始琢磨慕千初每句话背后的含义,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我父亲死了,我们相认连一年都没满。我想哭,可我哭不出……”

  说到最后,时小念的声音全哑在喉咙里,根本无法完整地说出一整个句子。

  慕千初心疼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哭不出就别哭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小念。”

  “……”

  时小念没有推开他的怀抱,人靠在他的肩膀,身体抖得厉害,手脚发凉。

  时笛站在一旁陪着徐冰心,抬眸望向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默默地垂下眼,不吵也不闹。

  葬礼继续举行。

  席家下面的人来得不少,成群结队地走进教堂向席继韬的遗体鞠躬,他们对待慕千初都很是恭敬顺从。

  众人一批一批地进。

  时小念和徐冰心站在旁边,一人手上端着一个烛台,吊唁的人拿着垃圾走上前来,拿着一根白烛在她们的烛台上借到火,然后走到面前将蜡烛立在地上。

  教堂里满满一地的蜡烛。

  修女们不断地诵着经,希望天主会怜悯席继韬。

  徐冰心悲痛万分,又不能失了当家夫人的态度,只能强行忍着,站在那里低低地抽咽。

  时小念站在她的身旁,双手捧着纯金制的烛台,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明明那么难受,她却哭不出来。

  地上的蜡烛还在以可见的速度增多。

  教堂的灯光并不明亮,就看着地上的蜡烛摇曳着无数的烛火。

  葬礼的程序冗长而繁锁。

  “砰。”

  一声巨响在时小念身旁响起,徐冰心突然昏倒在地上,手中的烛台摔了出去。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地睁大眼睛看过去。

  “……”

  时小念低眸看向自己昏迷过去的母亲,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意外了。

  相反,她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她阻止有人强行将母亲攥起,冷静地说道,“谁都不要碰她,请医生过来。”

  “是,大小姐。”

  徐冰心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昏过去的。

  慕千初将徐冰心抱进卧室,时小念谢绝了他的陪护,淡淡地道,“千初,你忙葬礼吧,我想陪着母亲。”

  “好。”慕千初没有坚持,拿了一盒药给时小念,“这盒药你拿着,稳心神的,伯母有过轻微的抑郁症,等她醒来让她吃下,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谢谢。”

  时小念说道。

  “那我出去了,你也休息会吧。”

  慕千初说道,往外走去,伸手拉上门,视线却仍忍不住往里望去。

  时小念站在床前,手指紧紧攥着那瓶药,乌黑的长发下,一张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与其说是面无表情,不如说是麻木,现在的时小念就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双眼呆滞放空,没有一点灵魂,她画画的时候眼睛里是充满灵气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慕千初蹙了蹙眉,伸手关上门。

  听到关门声,时小念转身走到窗边,从窗口往下望去,已经深夜,但下面到处是灯光,也到处都是人,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着什么、说着什么。

  他们都是席家的人。

  不对,都是慕千初的人。

  她低眸看向手中的药。

  慕千初给的药。

  时小念走到床前坐下,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几盒药放在床头,这是她来之前给母亲带的。

  至于这个药……

  她拉开抽屉,将药盒放在里边,正要关上抽屉,时小念便见到里边折着一张纸,上面的皱褶被人细心地一遍遍抚过。

  时小念拿起纸张打开。

  是父亲给母亲的那句情话,一句浪漫的意大利爱情格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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