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从自己大伯陈玄那里学来的,一种全新的看待世界的方式!
“儿臣以为!此案应当这么办!”
“首恶必办!胁从者,以罚代杀!”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朱标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整个大殿!
“主犯沐春生及其核心党羽,必须严惩不贷!这是为了彰显国法威严!”
“但是!”
“对于那些被牵连的,罪行较轻的胁从官员!”
“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花钱买命的机会!”
“让他们把这些年所有贪墨的钱财,全都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然后!再根据他们罪行的大小,处以巨额的罚金!”
“罚到他们倾家荡产!罚到他们肉痛心痛!罚到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次教训!”
“如此一来!”
朱标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我们既能惩治罪恶,又能避免朝堂动荡!最关键的是!”
“我们能从这些蛀虫的身上,榨出海量的白银来充盈国库!”
“这笔钱,足以让我们大明未来三年的军费开支都绰绰有余!”
“杀人,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而留下他们,我们能得到一个稳定运转的朝廷!和一座足以让大明国力再上一个台阶的金山!”
“父皇!”
朱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朱元璋重重一拜!
“孰优孰劣,请父皇圣断!”
……
死寂。
整个奉天殿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的大臣,包括那些即将被砍头的罪官在内,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呆呆地跪在地上!
他们看着那个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太子殿下!
每个人的世界观都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他们本以为太子是圣母心发作,要救他们。
可闹了半天!
人家根本就不是要救他们!
人家是要把他们当成猪一样!
活着,慢慢地放血啊!
这……这他娘的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狠啊!
龙椅之上。
朱元璋也彻底石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看着他那双闪烁着冰冷理智光芒的眼睛。
看着他那套闻所未闻却又让他根本无法反驳的经济学理论。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朱元璋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丝无比复杂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欣慰,有骄傲,有震撼。
但更多的!
是一种对那个能教出这样儿子的皇大哥的深深敬畏!
和一丝……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好……”
朱元璋缓缓地坐回了龙椅上。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
“就……就按太子说的办吧。”
……
风波平息。
当天深夜。
御书房内。
朱元璋正独自一人看着那本账本出神。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正是陈玄。
“重八,标儿今天表现得不错吧?”
陈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朱元璋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个深不可测的大哥,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哥,你到底想把他教成什么样?”
陈玄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的圣旨。
然后递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重八,帮我个忙。”
“给我写一道手谕。”
朱元璋一愣。
“你要手谕干什么?”
陈玄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没什么。”
“我就是想去天牢里。”
“见那个沐春生最后一面。”
第60章 沐春生的末日:我不是输给你,是输给一个魔鬼!
朱元璋看着陈玄那张挂着玩味笑容的脸,喉咙动了动。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拿起笔,在那张空白的圣旨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然后,重重地盖上了代表着大明至高皇权的玉玺!
“拿着。”
朱元璋将手谕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疲惫。
“去吧。”
“让他死个明白。”
陈玄接过手谕,笑了笑。
“放心。”
“我办事,你放心。”
……
一个时辰后。
大明,天牢。
最深处。
这里是整个王朝最阴暗、最潮湿、最绝望的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霉味。
终年不见天日。
能被关押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曾经权倾朝野,如今却万劫不复的重犯。
比如,曾经的大明丞相,胡惟庸。
再比如,现在这位,曾经做着皇帝梦的云南王,沐春生。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
一束火把的光亮刺破了无边的黑暗。
身穿锦衣的太子朱标,和一身白袍、纤尘不染的陈玄,并肩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后,是躬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天牢典狱长。
“咳……咳咳……”
牢房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一个浑身脏污、头发散乱得如同乞丐的人影,缓缓地从一堆发霉的稻草里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