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65节

  恰好倒影出天边一抹缓缓染开的墨色。

  ……

  墨云堪堪蔽日,天色时阴时晴。

  于是廖化的脸色,也一时明暗不定。

  他并不愿苛责预报天气的本地老人。

  天有不测风云。

  悠悠苍天,贵如天子也难测其意。

  况且,到底只是密云未雨,未必有碍出兵。

  而更关键的是。

  此刻兵精粮足,士气昂然,恰如箭在弦上。

  若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于是廖化抖擞精神,下令击鼓进军。

  顷刻间,鼓声如雷,响彻河岸

  五千正卒,分列数个严密大阵,轰然前压。

  不过最先到达战场前线的,却是数屯引舟负木的辅兵。

第58章 不自我先,不自我后

  今日之战,当然是以潘璋部为敌。

  但究其根本,还是为了渡河。

  那不管对岸有没有敌人,总要先架设浮桥的。

  廖化前不久才跟从关羽征战汉水之滨,对此早已熟练。

  正卒以弓弩压阵,辅兵以舟木架桥。

  如果说跟北伐时有何不同。

  那就是曹军多马,防御重点在岸上。

  而孙军多船,要盯紧些河上。

  但廖化还真不怕潘璋的船。

  不仅仅因为早前先胜了对方一场。

  说实话,那一战后,眼见潘璋能妥当收拢败兵,又迅速在对岸站稳脚跟。

  廖化反而高看对方一眼,特意多备战了些时日,以探其虚实。

  而到了此时此刻。

  双方兵力几何,有什么明牌暗子,彼此都已清晰。

  廖化五千正卒,大量辅兵,青壮不少于万人。

  而潘璋败了一阵,不算马忠的别部和后来增援的孙桓。

  营中只得三千可战之兵,余者非伤即弱。

  都知己知彼到这种程度了

  廖化还有什么可怵的?

  于是,当敌军的“冒突”战船试图冲击搭了快一半的浮桥时。

  廖化也果断令岸上、水上的士兵予以还击。

  弓对弓,弩对弩。

  走舸对赤马,露桡对冒突。

  (都是战船名)

  如果说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

  那就只有一条传承了千百年的,亘古长存的兵法精髓:

  人多欺负人少。

  不讲武德?

  这就是武德!

  轰隆……

  天边炸响一声雷,震耳欲聋。

  然而此时河上,河岸上,鼓声不停,杀声四起,生死只在一线间。

  却根本没人在意老天爷的脸色了。

  日中时分,辅兵成功将浮桥铺到了对岸。

  掩护的正卒早已先一步淌着浅水冲上了岸,与敌军厮杀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廖化士兵成功在岸上立足,继而列阵前压。

  潘璋部众终于难以稳住阵脚,一点一点被推向远离河岸的方向。

  而这又为廖化后续登岸的士兵腾出了更多列阵的空间。

  如是三刻,潘璋一翼终于出现了溃兵迹象。

  已经半渡的廖化及亲随,见状快马加鞭。

  其后跃马于彼岸,亲自兜着自家步阵往那一翼猛冲。

  效果立竿见影。

  溃兵变成了溃散,溃散变成了溃败。

  一传十,十传百,终于整个正面军阵全面败退。

  勇猛如潘璋,此时也不得不放弃收拢溃军的打算,只领着亲随拼命打马远离战场。

  连自家营盘都不敢去的。

  一场渡河大战,眼见即将落下帷幕。

  然而就在此时。

  密云已久的苍天,终于还是降下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风雨。

  是真的大风兼大雨,可能还夹点雪。

  廖化前一刻还马背上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下一刻,绵密的雨点,裹雨的歪风,将他射出去的箭无情吹飞。

  而他绝对不是战场上的孤例。

  当然,也不能因此就说老天爷偏心眼。

  只欺负一边,却不给另一边上同等的减益状态。

  实际上,当廖化差一点被一阵歪风吹下马的时候,还真有潘璋部不怕死的士兵试图上前偷袭。

  结果脚一打滑,自己反而先栽了跟斗,被廖化亲兵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但,这里面终究存在一个比例的问题。

  廖化兵多,且还是乘胜追击的一方。

  那理所当然,他们就得承受更多来自天地伟力的阻碍。

  潘璋兵少,又是溃败的一方。

  反击固然是彻底无力了。

  但反正大局早已失,反击不反击,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还不如赶紧找个地方躲躲风,避避雨。

  而这时候,还有比自家的营地,更适合躲避的场所吗?

  须知先前潘璋以弱兵阻击廖化,又要兼顾扼守河道,可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的。

  于是乎,都不用潘璋搞什么阵斩逃兵的表演。

  其部败兵自发就往自家营盘方向狼奔猪突。

  期间拥挤推搡,践踏受伤,自然难免。

  但好歹是将相当一部分人“收拢”进去了。

  反观廖化这一边,因为战事戛然而止,正处于茫然无措之际。

  到底是继续进攻呢?

  还是暂且收兵?

  进攻,脚打滑,锋无力,怎么进?怎么攻?

  收兵,敌军就快全军覆没了,甘心吗?

  “鸣金!”

  廖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下了命令。

  身边有裨将抬着滴血的手臂,前指敌营狰狞嘶吼:

  “廖主簿,斫[zhuó]营就在眼前了!”

  “你只顾眼前,却不顾身后吗?”不知是否风声太急,廖化竟也嘶声以对。

  “如此雨势,绝非一地一时,河水顷刻间就要上涨!”

  “而先前为了抢渡,浮桥都是凑合着搭的。”

  “万一斫营不利,浮桥又被大水冲垮,你我在这无依无凭的河岸边,何以立足?”

  “就不怕全军覆没吗?!”

  裨将被廖化喝得愕然当场。

  作为底层打拼上来的军官,他未必知道什么“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的道理。

  但大军无地立足且失去后路会导致什么严重后果。

  他还是很清楚的。

  于禁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甚至于说。

  早前要不是那麋威在江陵奋不顾身,保住后方立足的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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