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295节

  是否真有十万尚可商榷。

  但灭掉他们这些人,却是足够的。

  除非他们转投到另一边。

  可问题是,对面的汉军,是否也能许诺以关中沃土为赏赐?

  没法保证啊。

  这时胡遵见总算拿捏住了众胡,语气一缓:

  “不瞒诸位,天子车驾今已至弘农。”

  “弘农者,秦时函谷关所在。”

  “彼处山河夹峙,关羽麋威等人除非长了翅膀,否则纵有百万大军,也碰不到天子分毫。”

  “倒是天子自弘农至潼关,不过数日而已。”

  “之所以不亲自过来,乃是不愿看到诸位狼狈遁逃的模样。”

  “按军法,临阵逃脱当斩。”

  “不斩,军纪松弛。”

  “斩了,又会生疏了彼此情分。”

  “故此,天子才命我为使者,前来劝说诸位。”

  “若迷途知返,则先前一应许诺不变。”

  “若执迷不悟,那此人……”

  胡遵指了指正传到某位头人手中的步度根首级。

  “便是诸位的前车之鉴也!”

  啪嗒。

  那人一把丢开首级,惶然四顾。

  不过数息之后,就在轲比能和素利等人的带动下,纷纷指天发誓,一定痛改前非,奋勇杀敌。

  “鲜卑人,不足信。”

  临晋城头,已跻身一线大将之列的司马懿,指着城下乱糟糟的鲜卑各部,冷眼嗤笑。

  在他身旁,老将张郃沉默得如同千年寒冰。

  既不附和,也不反驳。

  直到城下鲜卑人在魏军监督之下,陆续折返西归,方才沉沉启齿道:

  “我昨日收到张飞的劝降信。”

  司马懿回头:

  “张飞作何威吓之语?许下何等高官厚禄?”

  “并无利诱。”张郃微微摇头。

  “威吓也只有一句。”

  “汉天子将还于旧都,若闻悉胡虏污秽了先帝陵寝,必诛我三族,望好自为之。”

  司马懿眉头一动,忽问:

  “将军是如何得到此信?”

  张郃不解其意,照直道:

  “自是张飞使者送来的。”

  司马懿猛然转身,急道:

  “那使者如今何在?可还能拦截下来?”

第262章 后发制人

  张郃没料到司马懿是这个反应。

  但他本就是个擅长应变的智将。

  错愕片刻,眯目道:

  “仲达想打听什么?”

  司马懿对这张郃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入关前便已经知悉刘备病重,恐难过冬。”

  “若他在蜀中安养,我不好断定他还能活多久。”

  “但他寒冬腊月,戎马劳顿而来,那怕是真没有几天好活了。”

  “若其人果真暴毙,蜀贼士气必然受挫。”

  “如张、魏、赵等骄兵悍将,一时将无雄主能制,说不定还能从中挑拨一二。”

  “若真有那一日,那关中之危便有望化解!”

  张郃闻言,也是瞬间动容。

  稍稍回忆片刻,微微喘息道:

  “我虽没有直接打听刘备病情。”

  “但那使者说伴驾之人乃刘备丞相诸葛亮。”

  “且张飞自听闻刘备北上,便接连用兵不停,可见其人求胜心切……我原本只当他是急于立功。”

  “如今再仔细想想,怕不是担心刘备不能生入长安,有所遗憾?”

  啪!

  司马懿猛然抚掌,比之张郃更为激动:

  “定是如此了!”

  “诸葛孔明本就是刘备麾下萧何一般的人物,其主出征在外,怎能轻易离开都城?”

  “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刘备时日无多,他不得不亲来伴驾,以防有个万一之时,刘备身边有个托孤重臣,方便交待后事,平稳过渡!”

  “至于张飞……他早年便和关羽一同追随刘备,终日周旋,恩若兄弟。”

  “若说他急于立功,不顾刘备军令,我只会半信半疑。”

  “但说他为了满足恩主心愿,强为此事,我却不疑了。”

  又仰天吐气而叹:

  “刘关张之情分,世所罕见,难以常理度之。”

  “可若不合理而合情,反而就可信了!”

  “刘备果然命不久矣……实乃天佑我大魏也!”

  张郃反应过来,沉眉稍稍展开。

  想了想,忽道:

  “天子停驾于弘农,不即刻入关,怕是也在等刘备病逝的那一刻吧?”

  司马懿闻言哈哈大笑,道:

  “老贼一死,蜀贼三军惧丧。”

  “那时天子以煌煌之势入关督军,攘除奸凶,非但蜀贼可克,便是连鲜卑人的隐患也可一并扫除!”

  “此乃后发制人之计也!”

  听到这里,张郃终于彻底展颜,也跟着大笑起来。

  ……

  长安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作为关中都督,理论上的关中二号人物。

  没有人比夏侯楙更清楚这一点。

  哪怕曹真多次跟他强调,朝廷不会放弃长安。

  也依然不能改变他的看法。

  曹子丹是什么时候失去了自己的信任的?

  夏侯楙最近时常站在城中最高的那座城楼,望天沉思。

  大概是,黄初二年的那个春夏之交,对方利用自己和脚下这座长安城作为诱饵的时候吧?

  那时候,曹子丹信誓旦旦保证一定及时回援的表情。

  跟昨日出城的时候。

  一模一样。

  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也是懂吸取教训的吗?

  或许真的没有。

  或许有。

  却不屑一顾。

  谁让自己姓夏侯,深得天子信任,偏偏又没什么真本事呢?

  难不成还敢造反?

  还不是只能在军事上依赖曹真这位关中头号大将?

  只能说,曹子丹看人是真准。

  轻叹一声,夏侯楙目光垂下,先是望了一眼城东那片属于汉“建章宫”的废墟。

  自天下动乱以来,长安宫室多有损坏。

  而自己入关以来,虽有修建,但多是巩固城防。

  若说洛阳因为是天子所在,好歹将宫殿翻修了一下。

  那长安这边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如今那里只剩下一片夯土台基而已。

  正好被曹真占去充作城外的军营。

  所谓互为犄角之势也。

  而一想起曹真那孔武有力的身段,如虎似豹的身手,夏侯楙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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