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258节

  钟繇满脸春风,不以为忤,:

  “元直不愧是言官之长,这一开口便将我这万石拿捏住了!”

  左右有人不解其意。

  徐庶主动替钟繇解释:

  “杨文先杨公素以故汉三公自重,不肯为朝廷所用。”

  “今其为国朝辟士,看似只辟得一人,实则是告诉全天下人,汉祚已尽,便是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今后也要为国朝所用。那试问将来还有多少人还敢以汉士自居?”

  “钟公这一手假道伐虢之功,远胜于其余诸公!”

  然后又对钟繇道:

  “下吏方才戏言耳!钟公依循制度办事,尽心为陛下解忧,哪里是什么功高震主?分明是忠良!”

  钟繇道闻得此言,指着徐庶的心口道:

  “若没有最后这句阿谀之语,我便相信这方寸之地一片赤诚了!”

  徐庶哂笑道:

  “庶怎么不赤诚了!分明是在赤诚地讨好钟公嘛!”

  钟繇顿时捧腹。

  而旁人暗暗不齿,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随后众人闲谈一番,其实就是变着花样地拍马屁。

  钟繇自我陶醉了一番,想起还有要事,便将徐庶喊到一旁,神秘兮兮地问道:

  “元直与刘备关羽有旧,却不知私下里是否有跟宛城通信的门路?”

  此言一出,徐庶惊愕当场,汗出洽背。

第227章 当魏军开始耍流氓

  钟繇乃宦海的人精。

  见徐庶如此姿态,顿时眯目:

  “怎么,还真有暗通关羽?”

  这一刻。

  徐庶仿佛看到全家老小被弃市杀头的惨烈画面。

  足足沉默了十息之后,才压住惧意,莞尔反问:

  “若下吏辩称私下没有往来,钟公信吗?”

  “信!如何不信?”钟繇似笑非笑。

  “可关键是此事一旦捅到御前,天子愿不愿信,却是不好说了。”

  这……

  徐庶眼皮微微一跳。

  看样子。

  钟繇并无实证?

  只是在试探?

  同样在宦海浮沉多年的徐庶,知道这种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

  于是心思稍转,便反过来试探对方:

  “庶全家老小皆在魏土,还能行悖逆之事不成?”

  “若陛下猜疑,庶自会上表辩解,绝不连累钟公!”

  钟繇见他一脸凛然,沉默了数息,再度展颜:

  “你一心投我门下,我若不能保你,将来谁来投我?”

  “不过是见你方才戏言于我,我反戏于你而已!勿忧,勿忧!”

  徐庶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并未放松警惕:

  “却不知钟公为何突然打听此事?”

  钟繇揉了揉两额,解释道:

  “昨日陛下遣人来问,南阳太守杨季才是否有死节。”

  “我在家中赋闲数年,哪还熟悉南阳庶务,故来问你!”

  徐庶这才释然。

  心中泛起相应情报。

  杨俊字季才,河内郡修武人,名士边让弟子。

  一度官至魏王中尉。

  后在魏讽之乱中为求自保而主动请辞,反而得罪了当时的太子丕,贬为庶民。

  直到曹丕称帝才有所起复。

  私下传言,曹丕因杨俊与雍丘王曹植(注)交情甚好,所以暗生恨意。

  一念及此,徐庶心中顿时有了底气,道:

  “请恕下吏直言。”

  “既然连夏侯征南和满伯宁都降了关羽,那杨季才怕也成了降人。”

  “此事一猜便知,无须什么暗通关羽。”

  “陛下突然问及此事,莫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钟繇目光骤然凝固,继而轻叹:

  “元直还真是快人快语啊!”

  “实不相瞒,事关真龙逆鳞,我实在不想置喙。”

  “当年魏讽那厮暗中谋逆,我半条老命都被他折腾去了,委实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却不知元直有何教我啊?”

  徐庶闻言,故作偷摸状,压低嗓门:

  “我为御史中丞,只要钟公不举告我暗通关羽,我自能压住众御史不举告钟公的是是非非!”

  钟繇一怔,旋即再度捧腹起来。

  ……

  ……

  “这就章武四年了。”

  元日凌晨,正与部下一同守岁的麋威。

  望着窗外飘雪,一时心生感慨。

  他当然是有理由感慨的。

  毕竟从军一载,军旅苦闷,连刚刚出生的儿子都没抱过。

  只能从妻子碎碎念的来信中凭空想象小家伙到底有多顽皮。

  还有逐渐年迈的父母,师长,以及开始各自成家的兄弟姐妹……全都远在千里之外,也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而所有这些人当中,又数老刘最令他忧心。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很清楚刘备早在去年春夏之交就已寿终。

  实际上,原本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章武四年这个年号。

  章武此号,只用到第三个年头就没了后文。

  从这一年开始,老刘多活一年就白赚了一年。

  但反过来说,老刘也可能说走就走。

  虽说以这一世的经历来说,就算他止步于章武四年的这一刻,也算不负此生了。

  但从私心而言,眼下老刘依旧是整个季汉集团的精神气所在。

  谁不希望他能再支撑个几年,最好能带领大家一同还于旧都,彻底锁定胜势?

  一念及此,麋威不由转向身旁的费祎:

  “文伟来路上可有听闻陛下病情变化?是否有反复?”

  费祎抿了一口浊酒,道:

  “暂无反复。”

  “只是我出使前,陛下在马厩里相中了一匹毛色浑赤的大宛马,屡次欲骑乘而不能安坐,便是加了双侧铁蹬仍是不稳。无奈之下,只能将此马赐给了关驸马。”

  也就是说,身体底子已经亏虚了。

  麋威心情不免沉重。

  但他现在好歹是一方大吏了,喜怒不形于色。

  低头闷饮一口,便跳过这话题,对左右聊起近来事宜。

  但聊着聊着,难免提及近来的战事,军计。

  气氛很快又变得凝重。

  且说,自入冬以来,颍、汝各处主干支流水量骤降,好些河道都出现了季节性断流。

  没有断流的,也都有些许封冻的迹象。

  落到军事上,最直接的后果有二。

  一是船只通航不方便了。

  二是步骑渡河反而方便了。

  特别是骑兵,只要不惜马匹,找个有洲滩的狭窄河道,就能直接淌水渡河。

  这无疑大大提升了骑兵的机动能力。

  而麋威等人在方城这一片防守了大半年,自然知道“楚方城”的防御体系是由山、川、垒、城共同构成的有机整体。

  如今“川”这一环有所缺失,防御体系自然不再完整。

  实际上也是如此。

  时节刚刚入冬,许昌魏军突然倾巢而出,直冲方城而来。

  麋威早有准备,令各城闭门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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