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248节

  自曹洪将旗插在城头之日算起,从北边来的粮船,车马,每日络绎不绝。

  营地日渐喧嚣,仓廪日渐充盈。

  一场声势浩大的风暴就在眼前。

  然而居于风暴中心的骠骑将军曹洪,每日却只在官廨里饮酒作乐,跟女伎们嬉戏游乐。

  一来二去,自是有人看不惯。

  “将军为国出征,不思军计,反倒醉生梦死,莫不是要败坏先帝和陛下创下的基业!”

  大门外,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曹洪无需抬头便知道是谁。

  随手打发女伎们离去,却并未起身相迎,懒洋洋道:

  “佐治有话便说,何必冷嘲热讽?”

  “莫不是怪我没有邀你同乐?”

  “实不相瞒,自当年在下辩被杨义山骂为桀、纣之后,我便畏于与直士饮宴。”

  “无他,只是免得彼此都不痛快而已!”

  佐治便是军师辛毗了,闻言顿时气结。

  若在平时,他定要据理力争,以明礼、义。

  但此时非曹洪不足以调度大军,只能暂且放下私怨,质问道:

  “夏侯仲权围城不克,向将军请求增兵。将军为何不应?”

  曹洪无所谓道:

  “仲权麾下皆是中军精锐,何须增兵?我看他是初次独立领军,胆气不足。”

  “况且,佐治前番不是说那麋威手下一群乌合之众吗?”

  “既如此,就更没有必要仓促增兵了。”

  辛毗闻言眉头一皱:

  “将军怎能断章取义?”

  “我明明说的是关羽大军聚于宛城,麋威暂时兵弱!”

  “而且我也说了,这次急攻,一是为了借麋威试探关羽在宛城的虚实,二是为了尽快声援南阳、方城一带的官兵,鼓舞士气,免得重蹈徐景山在昆阳的覆辙。”

  “怎么到将军嘴里,竟成了我轻敌?”

  曹洪嬉笑不应。

  辛毗虽然耿直,却不愚钝。

  立马就意识到对方这态度不对劲,干脆问道:

  “将军莫不是听信了小人谗言?”

  曹洪这才缓缓坐起:

  “哪里是小人,分明是为民请命的君子!”

  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张色泽蜡黄的怪纸,重重拍在身前木案上。

  辛毗并未被他的姿态所慑,反而想起看过的徐邈奏表,脱口而出:

  “麋氏纸?”

  旋即上前取来。

  细细一看,面色数变。

  原来曹洪口中的“君子”,正是发明者麋氏纸的那个麋威。

  其人历数曹魏失德无道、残虐生民之事。

  又指出洛中无大将,竟以无德小人曹洪挂帅,可见天命在汉不在魏。

  而他之所以不来许昌取曹洪性命,是因为辛毗是智者,夏侯霸是勇将。

  若无此二人相助,他杀曹洪如探囊取物云云。

  总之就是极力贬低曹洪,同时盛赞辛毗和夏侯霸。

  辛毗何等见识,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

  更生气了:

  “将军乃宿将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能轻信这等粗劣的离间计!”

  曹洪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原来我在佐治眼中,也非一无是处吗?”

  “是啊,如此粗劣之计,我怎会相信!”

  “可我信或不信,又有何用?”

  “就怕有人偏要信!”

  辛毗张了张嘴,低头再看,猛然醒悟。

  此信并非私人信件,乃是以檄文的制式写就。

  换言之……

  “敌军细作已经传檄到广成关以南。”

  “此时洛阳的公卿大臣,怕是人人都在议论此事了!”

  曹洪说罢,重重一叹。

  而辛毗到底也是从洛阳那片龙潭虎穴里走出来的,当然知晓人心艰险。

  一时怒意全无,只剩下忧虑。

  反过来安慰曹洪道:

  “陛下神武睿略,为天下所知,此等无端谗言,不至于动摇将军帅位。”

  曹洪这才面色稍缓。

  其实他也不信曹丕会因此拿下自己,顶多就是让年轻将领们分走功劳罢了。

  而他已经官至骠骑将军,封了阳都侯,再往上,只能增加邑户数量。

  这种可有可无的赏赐,他早就不在意。

  不然呢?

  难不成要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毁掉这一世忠名?

  谁会支持他?

  所以曹洪今日作态,不过是借机拿捏一下辛毗这个直士,顺便发泄一下心中不满罢了。

  该给夏侯霸的增援,他早已准备好。

  就等着辛毗来求自己了。

  当下便要应允对方所求。

  但就在此时,一员年轻裨将匆匆而来,喜上眉梢:

  “将军!有捷报!”

  “夏侯将军围攻昆阳连日不克,于是改为佯攻,其后连夜奔袭滍、汝下游的定陵、偃县。”

  “二城守军措不及防,仓惶出逃,今已克复二城!”

  闻得此言,曹洪下意识看了辛毗一眼。

  却见后者同样在看自己。

  表情莫名纠结。

第218章 这都是曹子廉的错!

  洛阳,自古就有天下之中之称。

  虽然在东汉末年几经战乱,一度焚城。

  但作为绝大部分时间里的汉魏首都。

  天下的财富、粮食、丁口、俊彦,总是不停地往洛阳聚集。

  这里依旧是全天下最富庶之地。

  徐庶小半辈子奔走于洛颍之间,深刻见识过中原人世繁华。

  有时不禁在想。

  若当年自己没有离开主公,将以什么来对抗据有这片繁华之地的霸主?

  越是细想,越感绝望。

  直到去年入蜀,重温旧梦,才终于有了些头绪。

  不过前路依旧艰难就是了。

  这正如此时。

  放眼望去,钟繇府门前大街,车马堵塞如龙,可谓寸步难行。

  徐庶感觉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左看右看,忽而看到好友石韬站在道旁的身影。

  干脆下地步行,上前招呼。

  “广元怎么突然入洛了?”

  石韬见是徐庶,打趣道:

  “这不是听闻你高升,特意来走你的门路么!”

  徐庶哈哈一笑,却未当真:

  “那正好,我今日正要来走钟公的门路。同去?”

  石韬:“同去同去!”

  马车之间仍有足够通行的缝隙。

  只要不在乎颜面,片刻就能走到钟府的大门。

  接客的是一个人老成精的门亭长。

  不过进门之后,还有一个束发少年在庭院出迎。

  一问方知原来是钟繇的嫡子钟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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