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第167节

  父子两个走到路口,刘光烈扶着他上了一辆马车。

  刘延庆掀开车帘子,终于开始看向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庶子。

  因为他表弟是陈绍,如今刘光烈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你还要待在汴梁么?”沉默了一路的刘延庆,刚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干哑难受,声音也粗哑难听。

  “儿子在汴梁,还有事要做。”刘光烈也登上马车,亲自赶车。

  刘延庆知道,他是为陈绍办事,点了点头,“你大哥呢?”

  “大哥回鄜延路了。”

  刘延庆心中点头,自己虽然被抓了,但是刘氏不能倒。

  大儿子回去是对的,这次信了童贯那厮的鬼话,让自己彻底得罪了西军诸将。

  回去之后,若是自己继续执掌鄜延军,那么刘家就成了西军公敌。

  唯有把这个位置,传给儿子,才有可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所以刘延庆自己,根本没打算回去,他要留在汴梁,他要看看童贯老贼,你到底如何收场!

第138章 大骂童贯

  西平府。

  街上回响着一阵金属的敲击声,伴奏着走街串巷的货郎的吆喝声,鼓点越来越快。

  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声音在春日的明光里,很快的交织错杂起来。

  忙碌、轻快、仿佛这春光般,催人上进。

  陈绍打马从城中走过,来到广源堂的衙署,这地方因为名字,总给人一种就是个普通商会的错觉。

  这也是故意为之的,情报系统,最好别取太贴切,最好就是这样让人以为你无害

  进到广源堂内,气氛就有些阴冷。

  陈绍坐在上首,等待王寅到来,他闲着无聊,抽出大虎腰间的刀。

  寒光凛凛,陈绍用手指弹了一下,问道:“大虎,这刀怎么样?”

  “好!好刀!”

  陈绍默默地看着这把刀,心中还在想,这老种送把刀,究竟是什么意思?

  总不成是要自己造反吧?

  其实老种对大宋,那还是很忠心的,只是他不想让宋廷裁撤西军而已。

  后来他们一家,强行带着毫无战意的西军北上,结果全军覆没了,种氏也可以说是满门忠烈。

  小种相公种师中,那是在战场上被人阵杀的,你说他六十多了,威望高的离谱,他要是不忠心,降金、南撤,都能保住命。

  陈绍把刀插了回去,心里暗骂谜语人真该死啊。

  有什么话你直说不就完了。

  不一会儿,王寅匆匆赶来,进来之后看了一眼除了节帅只有大虎在,这才放心。

  “节帅,有件事.”

  “有话就说,磨叽什么,我还要去祭山会!”

  王寅凑近了一些,小声道:“前番折夫人返回延安府,我在她身边安插了些丫鬟,一来是保护夫人,二来也是在种府埋些眼线。”

  “前几日,折夫人身体不适,老种正好回来了,十分重视。便叫人去诊断,谁知道.”

  陈绍一个激灵,顿时明白了,他看了王寅一眼,道:“有喜了?”

  王寅一看陈绍的表现,顿时明白,感情还真是节帅的!

  老种送刀,原来不是啥象征意义,就是字面意思啊。

  种家这个将门,和其他西北将门还不太一样,人家老种的曾祖父是宋初大儒种放.

  他老师是写出横渠四局的张载.

  他们家风还是很严的。

  如今出了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得了。

  得亏折氏不是他女儿,而是他婶娘,不然陈绍甚至疑心他会动手打掉孩子。

  陈绍沉默了半晌,说道:“派人去把她接来吧。”

  “我给老种写封信,为表诚意,就由.吴阶和杨成亲自去接。”

  杨成是陈绍定难军中位高权重的人物,吴阶也是一方大将。

  这也是陈绍暗中给老种保证,自己会重视这个孩儿,还会给他一个合适的出身。

  在如今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不然种家脸都没有了。

  这件事对种家,是一个晴天霹雳,但是对陈绍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整个定难军都在翘首期盼,等节帅有自己的子嗣呢。

  他如此年轻,只要不出意外,子嗣能长到成年,那就给定难军上下吃了一颗定心丸。

  古往今来,多少的豪杰英雄,都是因为寿命和继承人的问题,最终霸业转瞬成空。

  追随他的那些人,也因此倒霉。

  陈绍必须保住种家的颜面,所以这事还得小心处理,不能走漏了风声。

  延安府,老种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去永乐城。

  永乐城,说到底是个军寨,当初是为了防备银夏的敌军,如今银夏来的,只有商队,没什么好提防的。

  每次想到这里,老种总是会自嘲地一笑,如果定难军真的从银州攻入永乐城,自己能挡住么?

  恐怕不用调动其他人马,只需横山兵,就可以荡平延安府了。

  西军上下,哪还有一点军心士气,被朝廷这么一弄,近乎摧毁了西军的脊梁。

  要想恢复过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关键这一战,并非是血战之后不敌,而是被自己人各种算计、排挤,打的窝囊无比。

  估计自己叫他们去打童贯,他们才能提起精神来。

  朝廷继续指派他们去作战的话,西军上下抵触心都会很强。

  自己这个小婶娘,嫁过来叔父就死了,种师道如今想起她来就头疼。

  婶娘这件丑事,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陈绍就派人来了。

  那就说明,陈绍在自己府上有眼线,这让他更加烦躁。

  得知陈绍派人来接,正合他意,他是眼不见心不烦。

  从此就当府上没有这个人!

  就连小种,此时也不知道这件事,而且种师道打算让他永远都不知道。

  否则,以小种的性子,真说不好会做出什么事来。

  月影西垂,渐失踪迹,天地间一片晦暗。

  种师道躺在一张罗汉榻上,回首大半生的征战,突然觉得心灰意冷。

  一心为大宋守住这西北屏藩,可是得到了什么,深深地猜忌而已。

  今年童贯要买燕京城,断了西军的粮饷,自己又该如何和手下人交待

  种师道又叹了口气,在这个静谧的春夜庭院,显得格外凄凉。

  ——

  节帅府,陈绍正靠在躺椅上,捧着一卷书心不在焉的看着。

  这是种灵溪的书,他看了一晚上了,连书名都不知道叫什么。

  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这个花厅,是新建而成的,檀木为梁,四面镶嵌了琉璃片。

  虽然比不得后世采光那么好,也总算是有些改善。

  这花厅还是敞开式的,不过地下都通过铜管做的地龙,敞开的四下还有熏香香炉,热气将寒气都隔绝在外,人在其中,一件单衫就足够了。

  陈绍时不时偷偷看种灵溪一眼,后者正趴在床上,数着陈绍还给她的钱财。

  赖了大半年账的丈夫,突然还了钱,还多给了一些珠宝说是利息。

  这利息太丰厚了,简直比她给陈绍的那些加起来还值钱,女孩子天生对这种闪闪放光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种灵溪心情大好,笑嘻嘻地,把陈绍给的金珠宝贝又看了一圈之后,她回头说道:“你下次缺钱还跟我说,夫妻之间,就得互相帮扶。”

  “环环啊。”

  陈绍招了招手,种灵溪马上乖乖地跑到他怀里,调皮地在他耳朵边上吐气。

  随着陈绍的滋润,环环生得也是越来越如春花初绽,娇俏不可方物。

  但是陈绍却没有一点其他想法,满脑子都是如何把事情告诉她,最好环环能和自己一条心。

  此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环环认下这个孩子来,继母和她一起生活。

  外人如何能得知自己内宅的事。

  如此一来,万一是个儿子,那就是嫡出的子嗣了,足以安定人心。

  她见陈绍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抚摸她的胳膊,也支起身子,小脸红红的。

  “你是不是想了?”种灵溪在他身上蹭了蹭,看在金珠宝贝的份上,害羞地说道:“那人家就让你戳一次吧。”

  陈绍心道反正早晚都要说,有什么好怕的!

  他两只手按住种灵溪的胳膊,“环环,有件事我得和你说”

  片刻之后,陈绍从房里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胳膊上的小牙印,都快见血了。

  把人接来,让她们自己去说吧,反正两人关系好,等来了之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能化解开。

  陈绍自忖是没有多少精力,放在这后宅之中的。

  每天回来之后歇息歇息,爽一爽,让他第二天更加精神饱满地去处理政务,才是后宅最大的作用。

  毕竟他一人,身系千万家庭的命运。

  ——

  走出内院花厅,陈绍咳嗽一声,满面威严的走过去。

  就看见花厅外,两名貂帽亲卫头也不敢抬的躬身在那里等候。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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