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上将军 第17节

  “不辞而别,已是有愧,子厚,怎能再敢麻烦赵家!”

  伏子厚看着赵憾,摇头说道,看着赵家的热情,心中实在有些收受不起。

  “子厚,这就见外了!”

  赵憾见状直接上前,比伏子厚年长许多的他,直接一把手抓着伏子厚肩膀上的包裹,说完不顾伏子厚的推辞,将包裹拿在手中,随后直接绑在自己马儿背上。

  “叔母……”

  绑好之后,赵憾懒得理伏子厚,直接朝着张氏、陶氏等人走去,用自己的马儿,帮伏家人驮行李。

  “这……”

  伏子厚看着赵憾的背影,话到嘴边也无法说,转头与赵古对视一眼。

  赵憾的热情,让人实在难以拒绝,推辞再三下去,反而是自己的不是,于是伏子厚只能抬起手,满是感激。

  “多谢!”

  伏子厚拱手说道,那晚的人情都还没还,眼下,又受赵家的照顾。

  赵古有些笑意的看着伏子厚,拍了拍伏子厚的肩膀。

  “不必客套!”

  赵古说道一句,随后也牵着马儿去帮驮行礼。

  “赵家小郎君,这怎么使得啊!”

  不仅仅是伏子厚,阿翁看着赵家兄弟的举动,拿着拐杖,也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伏老,没事!”

  赵家兄弟摆摆手示意没事,拿着张氏的包裹,放在马背上,独轮木推车上的行李倒是没有取下,不过也让其他扈从帮忙推着。

  看着赵家兄弟爽朗的举动,张氏满脸喜色。

  “看看赵家小郎君,我们离开村子,都还记得乡里乡亲一场……”

  张氏笑着说道,随后看向伏子厚,笑容瞬间消失。

  “再看看你那老师,今早连送都不送!”

  张氏出言讽刺道,夸张赵家之余,还不忘贬低刘智远一句,显然对于刘智远的刻薄无情耿耿于怀,说完,张氏看向赵家兄弟,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有赵家两位小郎君帮忙,等到我们一家宛丘城后,拿到通函,这不就可以直接离开?多省事!”

  张氏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一想到等会在城内府衙,其他人都在排队的时候,伏家可以直接拿到通函,张氏心里别提多开心。

  到时候别人定会知道,她这一家,可都是有关系的人!可不是那些难民!

  站在赵憾、赵古兄弟二人身旁,张氏由于不用背着包裹,肩膀没有沉重的行李,瞬间整个人的都轻松许多,看着一旁弟媳陶氏同样也松口气,于是走到儿媳邰氏身旁,为邰氏取下肩膀背着的行李,主动把行李放在赵古的马背上。

  赵古看着这张叔母毫不客气的模样,哭笑不得,倒也没有介意,反而是笑起来,主动帮张氏绑好行李。

  不过听着张氏的话,赵古心中忍不住好奇,子厚与他恩师,似乎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你怎么又提?”

  陶氏皱眉,来到张氏身旁,轻轻扯了扯张氏的衣角。

  而赵憾听到张氏的话,也与赵古一样,不由得好奇的看向伏子厚。

  “是子厚辜负老师好意挽留,枉费老师一片苦心,老师方才生气,不怪老师!”

  伏子厚听着伯母的话,看到赵家兄弟好奇的眼神,心怀愧疚的摇头解释。

  这番话,不仅仅告知伏家兄弟二人其中原因,也是故意说给一旁那些赵家扈听。

  这段时日与赵家兄弟二人接触下来,伏子厚知道这兄弟二人的心性,其心中傲气,定不会在背后非议他人,往日里,更不会去接触其他村民。

  但那些扈从却不一样,他们常常接触村民,与他人闲聊。

  “生气也不……”

  张氏听到伏子厚的话,没好气的就要反驳,却被陶氏扯了扯衣角,这才臭着脸,没有说话。

  伏子厚看到伯母终于愿意消停,这才松口气,随后看向赵家兄弟二人。

  “等憾兄、古兄回到村里,见到子厚老师,还请替子厚转告,待日后再遇老师,子厚定会向老师陈述缘由,此外……”

  伏子厚拱手行礼,随后想了想,还是舔着脸皮对赵憾、赵古兄弟二人请求道,

  “还请赵家往后能继续庇护老师!此番人情,子厚他日,定会报答!”

  伏子厚说完,抬头一脸认真的看向赵憾、赵古兄弟二人。

  前者是对好友的嘱托,后者是对赵家的请求,既然赵梓看得起自己,那伏子厚愿意用一份许诺,作为对赵梓的回应。

  “子厚宽心!有赵家在,那晚之事,定不会再发生!”

  赵憾看着伏子厚的模样,点点头,随即抬起手认真的还礼,让伏子厚不用担心,并没有拒绝伏子厚言语中的报答。

  毕竟眼下伏家的情况,伏子厚既然亲口许诺,那若是拒绝,不仅仅是不相信,更是看不起。

  作为赵梓之子的赵憾,自然不会不懂这道理。

  一旁,赵古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着比自己年少的伏子厚,在这段时日的接触中,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模样,心中开始不由得钦佩父亲。

  也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得知伏家离开后,便让他与兄长追上来,给予伏家方便。

  虽然小妹没有嫁给伏子厚,但是他却看得出,赵家的举动,让伏子厚很感激,并且记在心里。

  明明父亲没有给钱财!

  明明在往日里,父亲也没有像宴请那些侠士那般,常常饮酒作乐,让女子作陪,更没有许诺伏子厚什么好处。

  可眼下,赵古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伏子厚很感激他们赵家,感激父亲与他们兄弟二人。

  赵古心里有些颓然,感觉在为人处世方面,与父亲差距好大。

  怪不得在家中,无论是扈从,还是那些魁梧壮士,甚至就连那些暴脾气的村民,提及父亲时,神情与言语间,尽是敬重。

  很快。

  有马儿驮着行李,伏志推着的木拖车也有赵家扈从搭手,一行人都从容轻松的朝着宛丘方向,慢慢走去。

  赵古与伏志聊着天,二人经常一起狩猎,早已熟悉,都在回忆着此前一起狩猎的场景,每逢谈及以往失误之时,无论言语的惋惜,还是激动的神情,都是众人之中声音最大,表情也是最为精彩的人,那模样,似乎眼下给他们二人一把弓,他们能让其他人先走,他们打猎之后再追上。

  而赵憾,则与伏子厚与阿翁闲聊,期间赵憾也说出去宛丘城的原因。

  原来兄弟二人,都是要去宛丘城内,参加谢氏的喜宴。

  “谢氏!陈郡谢氏?”

  说话的是阿翁,此刻阿翁在邰氏的搀扶下,老脸惊讶的看向赵憾。

  一旁刘老也是在听到谢氏后,整个人都怔一下,随后诧异的看向赵憾。

  陈郡,这是一个在三十年前,被淮阳郡取代的名字,可在阿翁与刘老这些老一辈的人眼里,提起谢氏,所有人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一个称谓。

  陈郡谢氏!

  这个士大家族,别说在淮阳这一片地方,就是在整个天下,也是赫赫有名。

  可惜的是,经历过孙恩屠谢、刘裕屠谢、侯景屠谢,以及当初谢家没有与王氏那样,一些支系早些由南迁北,导致如今谢家没落许多,不复当初兴盛。

  不过,就是这样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屠族血杀,如今残存下来的谢家,依旧是名门大户,一郡望族。

  “就是以前那个连皇帝,都以谢家主持礼仪为荣的那个谢家?”

  张氏搀扶着阿翁,饶有兴趣的问道。

  出身不是那种名门望族,故而张氏对于那些世家,也只存在于别人言语、描绘,如今听到赵憾的话,看到赵憾点头,的确是那个谢家,顿时好奇起来。

  “那谢家娶的是哪家姑娘?那么大的家族,聘礼应当不低吧?”

  张氏犹如八卦一般,继续打听道。

  赵憾闻言,随后在伏家其他人的目光中,一边走,一边把知道的说出来。

  “听父亲说,女方是杨氏之女,具体聘礼种类不清楚,但听父亲说过,单是钱财,就有五十万钱!”

  赵憾对着众人说道。

  由于郡守是赵家人,故而对于谢家,父亲也有接触。

  此番谢家设宴,自然也邀请他们赵家人前去。

  “什么?五十万!!!!”

  “五十……”

  听到赵憾的话,别说张氏停下脚步,瞪大眼睛,就是阿翁、陶氏、伏志、邰氏也好不到那里去。

  当初伏子厚拜师礼,不过一串五铢钱,就已是厚重!

  五十万钱是什么样子?

  这要多少个大箱子,才能装得下?

  这还不算其他聘礼……

  这就是名门望族联姻?这也让过恐怖一些。

  随着伏家众人的被赵憾所说的数字给震撼到,与赵憾一同并肩走着的伏子厚,也没想到,名门望族之间的联姻,手笔这么大。

  对于谢氏,在伏子厚的记忆中,历史上,谢家因为决策的失误,而后连续遭受劫难血洗,等到隋末,已经鲜有人在朝堂,地方上的官员,倒是还有不少。

  伏子厚记得,老师之前也提过谢氏,按照老师所说,如今谢家领头人分别是谢文、谢道宏。

  前者年少,却在长安担任左屯卫将军,后者年老,却在隋朝担任太府卿、阳夏公。

  “娶亲,五十万钱!这还只是钱,没有算上其他的!”

  伏子厚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感叹一句,太府卿真有钱。

  太府卿这个职位是南朝梁武帝置,为十二卿之一,掌管金帛库藏出纳、关市税收,别置少府卿掌器物营造、冶铸织染等事!

  等到隋朝后,变成掌库藏出纳、贸易商税事务,仰承尚书省户部政令,隋初正三品,后改从三品。

  谢家拿出来的这五十万钱,恐怕都是谢道宏为谢家与杨氏联姻而出。

  随着心中所想,不知为何,伏子厚脑海里就想到那李家六女。

  李家虽然没落,可在蓨县也是世家,谢氏娶杨氏女,能给出这般聘礼,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士族间的美谈。

  而这李家六女嫁给自己,伏家与李家虽有婚约,可她嫁到伏家,伏家什么都不给,恐怕对于她而言……

  “我说厚儿,伯母先和你说好啊!”

  伏子厚心中有些沉闷,然而突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伯母的声音。

  随后伏子厚本能的看向伯母,发现伯母张氏正一脸阴阳怪气的看着自己。

  “我们伏家可什么都没有,你可别想着变卖伏家的东西,去给那李家聘礼,伯母可不答应!那李家六女本就天生有残缺,不能口言!还有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人家是谢家,你一个伏家子弟能比得上吗?伏家最兴盛的时候,不过一郡名门,而谢家就是没落,也是一郡望族……”

  随着张氏喋喋不休的说着,伏子厚一脸无奈,哭笑不得,不知该夸伯母心思细腻,还是该夸伯母大大咧咧。

  自己不过想到谢氏的婚亲,再联想自己与李氏六女的婚约,有些闷闷不乐,结果就被伯母看出来,并且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可眼下伯母的一番话,不仅损自己与那李家六女,连带阿翁与堂兄伏志,都一脸憋屈,母亲陶氏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看着堂嫂扯了扯伯母的衣服,伯母张氏还喋喋不休的说着,生怕自己打家里的主意,伏子厚也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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