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生存指南 第6节

  “托你的福,休息的还不错。”原野是个假武士,为了人身安全很想装得像一点,但自幼接受的教育又要求他说话尽量有礼貌,装得其实不是很成功,但他一个外地人、现代人,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像一个封建武士,想改都没法改,只能先这么凑和着,慢慢修正。

  果然,他表现的比较和蔼可亲,十兵卫这老头立马绿豆眼一亮,精神一振,开始兴奋起来:“大人,您睡得好我就放心了!昨晚我担心了一整晚,我们这穷乡僻野的,您肯定不习惯,所以啊,今天天不亮我就打发我家的两个傻小子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东西,能好好招待您,结果您猜怎么着?”

  原野很配合地捧哏,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了?”

  “遇到了吉兆啊!”十兵卫用力一拍大腿,向门外招了招手,立刻进来两个半大小子,一起捧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白鹭鸶,“他们刚走到河边就看到这只吉鸟从天而降,绝对是听说大人您来了,特意飞过来的。”

  原野瞬间就对秃头十兵卫刮目相看了,这白鹭鸶羽毛纷乱,奄奄一息,哪里是听闻贤人来投,明明是被人用网硬套住的,大概是春天快到了,要从避冬地回繁殖地,结果半路休息进食时遭了毒手。

  这吉鸟这毛线啊,怨鸟还差不多!

  不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十兵卫演这一出的目的他倒是看出来了,他目光落到了十兵卫两个儿子身上——十四五岁的样子,比他们老爹还矮,都是一米四出头,瘦瘦小小,但头发衣服似乎特意洗过,看起来破旧却比较干净。

  十兵卫看到原野注意到他的两个儿子,越发兴奋,立马给他推荐道:“大的是桃六郎,小的是井七郎,都还算机灵。大人您越山而来,也没带随从,要不然……暂时让他们帮您牵个马?”

  他也是难啊,他有三个孩子,长子畠三郎(一二四五都没养活)可以继承宅地、佃地,老六和老七就不好办了,而且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两个小子吃的也越来越多,家计十分艰难。

  现在正好遇到原野,那如果能在他这里混到碗饭吃,自然最好。

  他这也算为了儿子甘冒触怒大人物的风险,勉强也能说一声父爱如山。

  当然,不成也没关系,反正也没多少成本,最多就是全家出动,花一夜时间去捉鸟捉鱼捉小动物罢了,称不上大损失。

  原野虽然自己吃了上顿,下顿都不知道在哪呢,但也没直接拒绝,只是开玩笑道:“我没有马。”

  十兵卫也够痛快,瘦瘦小小能当“村干部”估计全靠这张嘴,立刻斩钉截铁道:“那就让他们当您的马!”

  原野确实需要人手,说自私一点,万一需要拼命,还能扯个人过来挡一刀,更何况平时还可以用来抬抬搬搬傻儿子,当下没再推辞,直接向桃六郎、井七郎问道:“我要去那古野城一趟,你们认识路吗?”

  不等桃六郎、井七郎答话,十兵卫已经大喜的连声道:“他们认识,他们认识!大人,海东郡就没有他们不熟的路!”说完他还一人给了一巴掌,命令道,“快拜见大人,以后跟着大人要老实勤快!要是被大人赶回来,你们也不用再回家了,直接死在外面吧!”

  桃六郎和井七郎二话不说,一个头磕在地上,算是面试成功,入职成为原野的家子郎党,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就跟着他吃饭了。

  …………

  半小时后,桃六郎和井七郎一人一根竹枪,外加一人一个细编竹斗笠和两双福扣草鞋,就算是和他们的父亲大哥分家成功,第一项工作就是跟着原野去那古野城,而孟子奇,原野则拜托给弥生照顾。

  路上原野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们闲聊,继续修正口音之余,也细心观察揣摩这两个人的性格。

  桃六郎——他妈吃野桃时生的他,十兵卫以为是吉兆,故以桃为名——桃六郎性格更像他老爹,嘴皮子比较灵活,能言善道,会察言观色,胆子也相对大一点,跟了原野没多久,已经在提议让他弟弟负责背登山包了。

  井七郎——他妈在打水时生的他,十兵卫以为是吉兆,故以井为名——井七郎性格则木讷一些,不多言多语,胆子看起来也略小,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显得很老实本份。

  至于学识见识和技能,两个人都会农活,会一点捉鱼捕鸟的本领,对附近山里地形较熟。除此之外,不识字不识数,就是标准的古代乡下文盲少年。

  性格方面没看出什么大问题,就算有些爱耍嘴皮子的桃六郎,都还保有一股子天然纯朴劲,而且也遵循这时代的风气习俗,一个头磕下,封建忠诚链已经建立,人身依附关系已经形成,就这点时间已经把原野当成家主,上下等级之间颇有分寸。

  暂时是可用之人,至少能当劳力,别的以后再说。

  原野做好判断,目光转到路边的风景上。

  一片荒凉,而且并不是单纯因为是冬末的原因,更多是这时代开发程度还不够。路是硬踩出来的泥土小道,时宽时窄,宽时能有半间(一米左右),窄时只能容脚。路两边则是光秃秃的丘陵,要是到了春夏秋三季,想来植被会十分茂盛,是非常适合打埋伏的地方,藏个几十上百人根本看不出来。

  这种情况在后世是看不到的,陌生感十分强烈,但以原野的推测,这里在未来应是名古屋市市郊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了水泥丛林——地形起伏他看的有些眼熟,小田井川可能就是后来名古屋市的庄见川,此时就是河道有些不同。

  那荒子城就是后世的荒子观音寺?有一千两百多尊圆空佛的那个荒子观音寺?

  或者是建在荒子观音寺附近?

  可惜只是听说过却没去过,后世那里也不是太知名的景点。

  原野一边看风景一边询问周边环境,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桃六郎和井七郎的带领下拐上了一条大路。虽然还是土路,但起码平整了不少,也宽了不少,能勉强达到一间半了,而且也能看到路人,偶尔还有牛车拉着货物经过,看样子这是尾张国海东郡的交通要道之一。

  他注意着路人的神色,生怕自己的“奇装异服”引起别人惊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他明显想多了,迎面而来的路人最多好奇看他一眼便马上低下头,一副见怪不怪或是怕触怒到他的样子。

  这倒让他奇怪起来,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已经遥遥能看到那古野的城墙,迎面来了个骑马之人倒是吓了他一跳。

  这人骑着一匹矮青马,两颊画着艳丽的神秘图腾花纹,大冬天敞着怀,大袴只有小半截,像个大裤衩子。光着脚踩在拖鞋一样的马蹬上,腰上佩着太刀和胁差,嘴里叼着根稻草,发型则是编成辫子盘在头顶,远远看上去像坨翔。

  这是什么妖怪?

  原野突然有种画风错乱,进了西游记的感觉!

  他没想到在室町时代遇到的第一个武士画风这么诡异清奇,一时看呆了都挪不开眼,而那名骑马武士也注意到了“卓尔不群”的他,先是看着他的登山衣和登山鞋露出惊艳之色,接着又注意到他一头平平无奇的短发,目光中又露出三分不屑。

  双方没有交流,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很快错身而过。

  原野回头又望了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怪人”,忍不住向桃井二人道:“那个人……”

  桃六郎奇怪道:“野原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原野反应过来了,随口敷衍,“看着有些面熟。”

  “是您的朋友吗?啊,难怪和大人您一样轻剽倾奇,一看就不同凡响。”桃六郎托他老爹的福,还是有点见识的,立刻送上马屁,顺杆子讨好家主。

  原野冲他赞许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轻剽倾奇吗?曰本古代好怪啊,不能抱着老旧思想或是刻板印象来看待,还是先多观察多揣摩吧!

  慢慢来!

第10章 那古野城

  那古野城是座平山城(依丘陵而建的城),没有后世知名的曰本战国名城漂亮,以石木为基,垒土为墙,刷白灰却因时日久了有些斑驳,看着有些破旧,而且也没有后世曰本风景图片里的那种漂亮天守阁,总体而言平平无奇,完全看不出后世曰本关中重镇的半点影子。

  好在尾张国是中古世代曰本的交通要道,是连结京都、界町、岛津、热田、骏河这条商业、文化繁荣之路的重要陆上通道,也就是最好走距离最短最安全的陆上路线。

  因此,哪怕尾张国本身没什么知名特产,仅制陶业和民间纺织稍好一点,那古野城仍然十分繁华,市町占地范围颇大,店铺和旅人也很多。

  街道铺有碎石,临街店铺里的人还不时拿木勺撒水避免扬尘,商贸环境还可以。

  建筑物则与农家大同小异,都是平地栽柱式建筑,由土间土座两部分组成,只是土座比农家讲究许多,大多铺的是木地板,少数还有正经灯芯草编的带纹样的榻榻米。

  土间则会面朝道路,是营业部分,一般会将土间板窗向外放下作为柜台,或是摆着样品招揽顾客,或是摆有货物铭牌价目,客人感兴趣就会进入土间仔细品评商品,番头或是伙计也会热情接侍,大客户更会请进土座奉茶。

  商业之繁荣,比原野预料中的还要好一些。

  他走马观花,瞧着沿途商铺的“屋号”(店名)和布幡(广告),瞧见做皮肉生意的鲸屋(青楼兼酒吧,少量也带赌场),也看到有挂着“京都石蒸”“水蒸养病”布幡的汤屋(澡堂子),像是米屋、铁匠屋、织屋(布店)、料理屋等普通店铺更是看到多家,路边还有不少露天卖艺之人——耍猴的,说书的,斗鸡开赌的,跳舞表演才艺的,演傀儡戏的,很是热闹。

  甚至他还看到一处公共厕所,仅这一点,起码领先印度五百年。

  原野游走在市町之中,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宋时之景,要不是往来大多都是三寸丁武大郎的话,真像复刻了书中宋朝城镇集市之景。

  不过曰本自隋唐以来就拼命吸收华夏文化之精髓,有这景色也不奇怪。

  原野大概把市町逛了逛,收起怀古心思,开始办自己的事。他这次来是准备卖点东西,先解决一下这段时间的吃饭问题,免得让弥生家直接破产,但他也没着急,注意力很快放到了物价上——想卖东西就要讨价还价,总不能张口就胡说八道。

  这里用的是铜钱,而且八成以上是华夏铜钱。

  其中以明朝永乐钱最好用,其次是品相较好的宋钱、唐钱和其他明钱,再其次是泉州钱(进口私铸钱的统称),再再次是曰本本土不知道哪里产的破烂铜钱,最后是难辨材质的锡钱、铁钱。

  前两者一般被称为“好钱”,其余的都是“恶钱”,换算比率嘛……

  以原野观察和旁敲侧击来看,“好钱”一千文为一正贯(也叫足贯,一般在民间交易中并不使用),八百四十文为一市贯(非固定值,随市场波动,对标银价),一百文为一疋,可以换“恶钱”三到四倍。

  要是“恶钱”中的“恶钱”,像是用点力就能掰碎的锡钱铁钱,保守估计也能换六七八倍。

  没有看到有人用银子或金子,大概是大额货币,市面日常交易中用不太到,但可以换。他在一处街尾找到一家“银座”,客人可以用银判金判或碎银金沙兑换各色铜钱,但反过来不行,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古代银行。

  兑换比嘛,大概一两金能换银40-50钱,看成色;一两银能换840文左右的永乐钱,也就是差不多一市贯,依旧要看成色,劣银肯定换不到840文。

  至于物价……

  以永乐钱为标准,米店中一石玄米的价格为八百零六文,一石精米的价格为一贯二百二十文,一石豆子的价格依品种不同,分别为四百五十文(黑豆),四百九十文(黄豆)、五百五十文(绿豆)、七百文(红豆)。

  荞麦便宜一些,一石的价格和黑豆、黄豆相当,依品质大多都在四百至五百文之间,而掺了麸皮沙子的陈年杂麦更便宜,三百多文就能买一石。

  至于一石有多少,这里的石通(shi),一种容量单位,最初指一种装粮食的容器。

  古代想比较精确的称重很困难,特别是乡下,尤其困难,所以华夏古人习惯用容量来代替重量,依尺寸凿石,填满就算一石,汉朝的“秩比两千石(shi)”之类就源自于此。

  至于为什么现在读石(dan),这是因为朱元璋。

  他是凤阳人,凤阳方言里“石”通“担”,他管这字念“dan”,想来手下官员大概也不敢来一句“陛下,您在胡叨叨什么啊,身为九五之尊您要说雅言啊,您还当您是泥腿子么”,以免提前享受剥皮填草套餐,所以自洪武以后,这字就念“dan”。

  题外话不多说,曰本古代也照搬了“石”这个汉字作为容量单位,但容积大小改了,还改了多次。现在室町幕府时代末期,原野上手估了估,一石大概相当于现代120公斤略多的样子,份量不轻,一个人很难搬走。

  当然,重量不是很准确,1石=10斗,1斗=10升,1升=10合,他估算的是1斗和1升的重量,手感这玩意儿只能说大差不差。

  不过也该差不多,他记得以前在名古屋市立博物馆看到的资料,曰本战国时代的足轻一天的口粮一般是玄米5合,那1合=120多克,5合就相当于现代600多克,一斤二两多的主食,应该能保证一定运动能力了——米一煮会变多变重,特别是这时候曰本煮米饭通常用的是干捞法,份量只会更重,而且足轻不是只吃米,还有配发的酱、腌菜、萝卜干、芋头干、味噌之类,行军途中也会自己抢一些鸡啊鸭啊之类的副食品,勉强还是能吃饱的。

  还有,5合是日常训练时的口粮,战时发米是每日10合,有时还会给酒以及各种副食品。

  那这样算下来,他一年有两石多的米就足够吃了,能保证基本生存,再加上一个病号,算四石米,所以只要搞到三贯多永乐钱就能暂时无忧?

  要想生活的有质量一些,最多翻一番,有个六七贯钱就足够吃一年了?

  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一些……

  以前玩《太阁2》玩的,原野还以为动不动就要掏出个千把贯才算钱。

  他心里微松一口气,在米店伙计奇怪的目光中又走了出去,沿途又瞧了瞧路边摊。一些是行商,卖些针头线脑破布头,另一些则是附近的村民猎户渔夫,卖些山货水产。

  鲫鱼、泥鳅之类1文两条,小臂长的鲤鱼10文左右,一张残破狼皮150文,一只无法辨认品种的大鸟售价15文钱(大羽毛被拔光了,羽毛单卖),一小竹筐干蘑菇25文,还附送一大块干笋。

  唔,这时节的干笋,大概是去年的存货?

  还有就是行商们的鸡零狗碎。

  各色针线都是10文左右,点火用的竹管火折子5文钱(竹管底侧面钻有小孔,其内放有草纸、棉絮和硫磺,点燃后盖上盖子能阴燃一两天,用时一吹就着),铜制掏耳勺也是5文钱,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苎麻茎编的形似屋顶的头巾、用细竹条编的带面纱的斗笠、稻草编就形似靴子的稻草沓、还有四扣草鞋、六扣草鞋、福扣草鞋、没有扣和返,形如袜子的乱草履、用粗草绳编的,底部很厚很高的绪太、用细草编的,没有脚后跟的短草鞋足半,以及草绳木屐等等,大多价格也在5到20文之间。

  除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日常生活用品,也有些镀银铜钏、镀银铜勾玉、切子玉、铜发笄、木发簪、木发钗之类的小首饰小玩物,通常价格在十几文到一百多文之间,甚至还有一个卖成套木梳子的,大大小小好几把装在一个上漆盒子里,雕有整套七福神花纹,即能当笼头发的篦子也能日常梳洗使用,整整一盒要三百五十文。

  此外,原野还发现了一整套的染齿工具,铜碗、煮汁铜壶、铜五倍子箱(装五倍子墨汁的盒子)以及漱口用的铜耳盥,整套花纹统一,轻便又体面,古色古香疑似古董,要卖五贯钱,不过卖的人像个老农,原野有点怀疑这是赃物或是陪葬品。

  马市则不在市町之内,据说因为某个原因被城主下令挪走了,不过原野随口问了一句,有个摊主告诉他一匹普通驮马看牙口,好的也就两贯钱左右,大概相当于一个普通郎党一年的全部收入——如果他是孤儿,并且没有老婆孩子,还能把家主提供的口粮全部卖掉的话,干一年就可以买一匹普通驮马。

  驮马倒是很便宜,至于战马名马就不好说了,从十几贯到几十几百贯都有,一般人就不用多想。

  原野对当前物价心中有了数,确定了自己的底价,然后寻了一间“土仓”就钻了进去。

第11章 卖卖卖

  “土仓”有点像华夏的当铺,以抵押品提供借款服务,同时也买卖各种奢侈品,低价收高价卖,通常背后都是某家寺庙。

  嗯,曰本的放贷生意基本都是和尚们在干,而且他们也有武装力量,养着大批僧兵,能保证对方耍赖不还钱就抄家,实力通常比一般在地豪族还要强一些,有时都能殴打大名,强迫大名还钱。

  店里没客人,原野一行三人一进土间,番头(掌柜)眼光颇毒,抬眼瞧了他一眼就起身迎了过来,把来招呼他们的伙计推到一边,十分热情的连声道:“大人,里面请,快里面请!”

  说完还吩咐伙计招呼好桃六郎和井七郎,给他们倒水喝。

  他有经验,原野这种白白净净的体面人手里多半有好东西,要单独商谈,不然这些人不好意思抵押祖传之物。

  他请原野去土座坐下,又给他倒了茶,然后才热情问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您是要借上(就是借钱,直接提钱不好听)还是要挑些合心意的器物?”

  “野原,手头紧,卖东西。”原野打量了一下这间挂着水墨字画显得颇为雅致的土座,放慢语速,用词简单地说道。

  “原来是野原大人。”番头回忆了一下,没记起附近有家名是野原的家族,但无所谓,不是借钱没必要刨根问底,便颇有兴趣地问道,“那麻烦大人给小人开开眼?”

  原野从登山包里取出两个硬塑塑料瓶,就是之前用来装纯净水和运动饮料的塑料瓶,他把包装纸撕掉,瓶盖上的生产日期刮去,准备拿来卖钱,搞得像诈骗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急救包里的药品极有可能救命,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出售。电棍、信号枪、充电宝、手机、手电这些不能卖,饼干、士力架、座垫、速干衣估计卖不上价也不好卖,最后也就只剩这两个瓶子看起来能混点钱。

  这和西方殖民者在非洲美洲卖玻璃珠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是实在没选择才只好如此,也比较良心,至少塑料这时候绝对是稀罕物。

  番头能在这里掌管一间“土仓”,自然见多识广,但塑料瓶还真是第一次见,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向原野问道:“鄙人眼拙,让大人见笑了,敢问大人,这是……”

  “南蛮茶器。”原野开始推销玻璃珠,“曰本应该是不多见的,说是独一无二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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