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分出去一支偏师，还是这次随从北上的新军十一师，让他们去支援曹州义军，同时攻打曹州府城。
杨芳给十一师定下的战略目标，最起码是也要打下曹州府全境。
可以的话，就顺便再北上拿下东昌府（聊城）、大名府和梁山地区。
大名府刚好隔开了河南和山东，拿下大名府，山东汉军就能跟河南汉军、滑县天理教合兵，一起暴打包围开封府的刘墉。
东昌府和梁山地区则属于鲁西地方，同时又刚好囊括了大运河北段。
拿下这两块地方，就能彻底把大运河切断，以运河为界把北方清军给一分为二。
杨芳分出一支偏师攻打曹州府，主力立刻回师南阳镇。
在此稍作补给后，马上再度分兵，第二师、十二师、十三师全部都分了出去。
经过金乡县、鱼台县以及曹州府诸县的望风而降，杨芳已经基本看清了山东清军的地方战力。
既然横竖都是这么好打，那就干脆打的再过分一些，速度也再快一些。
不止是速战速决，节省钱粮损耗，同时也是逼迫清军主力跟自己展开决战。
不求一战定乾坤，那也要一战重创满清，让满清再无抵抗战力。
三师汉军快速分兵。
白楠率领第二师本部主力，渡过白马河，负责攻下邹县、曲阜县以及兖州府。
十二师师长邓诚，率本部走运河回师南下，过夏镇（微山县）到邳州。之后再改走武河，去攻打沂州府（临沂）。
十三师师长陈胜，率本部渡刑沟河，先打滕县。打完滕县，再一路突袭北上，攻打青州府（益都）。
三路大军分别包圆了山东东南三府之地，再算上曹州府的十一师，基本就是把济南府给当成了饺子馅，要包在里面打。
杨芳本部第五师，则作为主力部队，由他亲领攻打运河上的济宁州。
济宁州不难打，但济宁州一旦打下来，清军肯定得阵脚大乱。
杨芳打算用济宁州作为鱼饵，去钓一钓清军这条大鱼。
……
汉军破城略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反应调兵的速度更快。
等英和这边刚刚决议要强渡荷水，去打金乡县和鱼台县，进而南下突袭徐州府，扰乱汉军的战略部署。
结果，金乡县、鱼台县全都被打下了，汉军甚至还分兵去打兖州、沂州和青州三府。
消息都是汉军主动放给他们，济宁知州张体仁本来不想上报。但奈何汉军太过嚣张，就拿着大喇叭告诉他们，只能被迫派快船上报给了英和。
英和得到消息时，人都在运河南下的半道上了。
“现在该怎么办？”英和已经骑虎难下，脸色难看问及众将。
众将闻讯同样也是有些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
别看他们跟汉军的常规兵力差不多，但军队中的正规军规模实在差距太大了，几乎不到汉军正规军数量的一半。
虽然汉军的正规军，多数都是新兵，只有第五师和第二师是老兵，跟清军这边老兵数量差距不是很大。
但新兵跟新兵之间亦有差距，汉军的新兵跟清军的团练乡勇对比，战力高出了太多，纪律性更是甩了好几条街。
这一通战力对比下来，汉军至少在山东地界，已经占据了军队数量上的相对优势。
军队数量一多，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小道了。
硬实力上的差距，留给清军的战略腾挪余地已经很小。
登州总兵冯建功说道：“英帅，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立刻退兵回防济南府，济南府是山东精华之地，而且南面泰山，北临大清河，易守难攻，应该可以挡住南军攻势，再徐徐图之；二是全军疾驰南下，增援济宁州和兖州府，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南军自大，居然敢分兵对战，我军趁机南下，说不定就可反败为胜。”
冯建功给的两条策略，说白了就是没有策略。
要么就打，要么就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走。
先不考虑打不打得赢的问题，撤的话绝对没有任何指望，济南府说是易守难攻。但他们几万大军南下，正是士气如虹的时候，要是这时候狼狈撤回济南，那士气怕不是当场就得崩完了。
士气一崩，就算本来战力差距不大，那也基本不用指望能打胜仗了。
这次英和倒是抉择挺快，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没打就撤，那以后也都不用再打了。
就连他的嫡系1万关外八旗和2千索伦营，都将变得畏汉如虎。
而且，就算真打起来，那也不是非要他的主力去冲。多的是汉人尼堪炮灰，大不了战局不利，他还能再突围撤回济南。
英和大军不退反进，才两天便过了南旺湖，到达济宁州。
清军前脚刚进驻济宁州，后脚消息就被连夜送到了杨芳大军的帅帐。甚至还附上了英和大军的详细兵马人数，里面有多少是八旗绿营正兵，又有多少是炮灰乡勇，全都说的相当清楚。
消息虽是汉军细作负责传递，但泄露来源却是济宁知州张体仁。
当然，这货主动泄露情报，不是为了投降，而是想要两头下注。
这家伙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汉军这边自大分兵，已经被英和知道了。那英和大军的兵力情况，肯定也得给透露汉军一些，帮他博取汉军方面的好感。
后面若是汉军得胜了，那他自然可混一个“卧底内应”的功劳。
汉军要是败了，那他提供给英和汉军分兵的情报，同样也能在英和那里混一个不错的印象。
谁赢谁输，他都不亏！
第459章 炮轰济宁
济宁州。
雍正二年才升格为直隶州，此前一直都属于兖州府的下辖州。
但实际上，坐拥大运河枢纽的济宁州，不论经济繁荣，还是水利交通发达，都是远超兖州府。
就连大明初年，济宁都还是以府的地方建制，来管辖兖州这个下辖州。之所以后来颠倒过来，纯粹是济宁的运气太差，刚好鲁王就藩于兖州。
而明朝藩王就藩地方定制，必须要升格为府，所以兖州自动升格为兖州府，济宁府降级为济宁州，归兖州府管辖。
一直到满清来到山东，雍正觉得济宁州坐拥运河，太过重要，这才升格为直隶州。
“这仗都还没开打，清狗内部倒是先出了叛徒。”杨芳看着济宁城细作送过来的情报密文，不由有些好笑道。
参谋官夏永谦倒是比较谨慎，提醒道：“既然是清狗叛徒送来的密文情报，那应当有些可信，但稳妥起见，还是不能全部尽信。”
“无妨，信与不信，总是要拉出来打一场的。”
杨芳说道：“本帅故意分兵，本就是为了引君入瓮。现在清狗已经来了，总不能再放了济宁州城，往回跑了吧！”
杨芳可比清军来的要早，之所以一直没打济宁州城，不就是在等着清军南下。等了几天下来，清军终于是坐不住，南下驰援济宁州了。
杨芳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该放开手脚，正式开打攻城了。
按照济宁送出的情报来看，清军进驻济宁州城的兵力，差不多有5万多人的大军。而且正规军占比很高，足足有着接近3万大军的兵力，剩下2万人则属于战斗力不详的团练乡勇。
这么多军队全都挤在济宁一个州城里，肯定是不现实。所以清军专门分兵2万5千大军，绿营、乡勇各占一半，驻防在了济宁郭城。
济宁州毕竟从前是府城，而且地处运河要道，战略地位和经济地位双重重要。
因此，济宁州不止有一个州城，还有一个郭城。郭城是明末天启二年修筑，主要是为了防御农民起义，以越河（月河）为护城河，修筑了一个广阔的南岸外城（地方俗称“圩子”）。
（此图中间分开，上半方的为济宁城，下半为济宁郭城）
济宁郭城。
驻扎在这里的绿营，正是山东省的绿营二镇：兖州镇和登州镇。
还有1万多人的团练乡勇，基本被当成了炮灰民夫，不计入清军的正规军战力。
“南军主将实在太自大了，居然真的放弃了兵力上的优势，分兵过来攻打济宁州，这倒是主动给我们递战机了。”田永荷站在城楼遥望汉军营寨，当下做出判断。
冯建功跟着也说：“确实如此，我看这南军的营寨规模，正兵绝对不会多于一万。而我们的正兵却有三万人之多，又是以守城为主，胜算应该很大。”
田永荷说道：“还是要小心，南军能得南方半壁，就算主将蠢笨些，但南军战力绝对不会太弱。甚至南军主将的自大，可能就是源于南军战力之精锐。”
二人说话间，忽然就见到汉军营寨出现动静。
田永荷急忙掏出英和大帅借给他的千里镜，朝着汉军营寨方向观去。只见汉军营寨深处，正在缓慢推出几尊巨物。
巨物是真的巨物，光是推拉的民夫，就有数十人了，而且是每尊巨物都有数十人推拉。
“那是什么玩意？”
田永荷先是有些疑惑，可看着看着渐渐发觉到了不对劲。
巨物……怎么有点像大炮？
不对，不是有点像，那特么好像就是大炮？
田永荷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就见那长到吓人的粗大炮管，巨大的连动车轮，几十个民夫用粗绳和牛马硬拉，都拉的很慢，可见大炮的吨位到底有多重。
“好大……好大的火炮！”
田永荷还在用千里镜呆看，城墙上已经有眼尖的士卒，伸手指着城外汉军推出来的攻城巨炮惊呼。
田永荷和冯建功甚至没法阻拦，汉军推出来的攻城巨炮吨位太大了，就算不用千里镜，都能明显看出那是一尊尊巨型火炮。
那么大口径吨位的火炮，吓都能把人吓死，连他们这两个也算身经百战、武力过人的总兵看了，都觉得腿肚子直打颤。
汉军说开打，那是真开打，一点不留力的！
之前在徐州挖地道挖了两个月，那是纯粹试验棺材炸城墙的可行性。真要强行攻城的话，论起成本和效率，肯定还是攻城巨炮来的划算。
传统的堆人命攻城法，汉军早就已经半淘汰了。
现在除非是那种小型城池，或者守军力量不强，甚至干脆没有什么军队守城，才会让士兵去爬云车去强登攻城。
汉军的攻城巨炮推出来五门，炮台基座都是提前几天就挖好了。
当巨炮进入炮台，民夫营赶忙上前进行最后的填埋固定。
固定完毕，民夫营退场，炮兵营操作手上去。
开炮前，最后清理一遍炮膛。
填入炮弹、火药，同时调整炮位。
炮弹和火药都是特制，威力绝对够大。
“瞄准！预备！”
“点火，开炮！”
“轰轰轰轰！”
巨大的炮响齐射，宛如晴天打雷一般。
即便炮兵营的炮手，已经提前塞入棉花堵耳朵，也还是被震的有些耳鸣。
济宁郭城的城墙上，汉军炮手开炮之前，清军守兵就已经狼狈逃下了城墙。
没有人去弹压，也不敢弹压，那么大的炮打过来，不跑难道还等死？
一轮齐射，五发炮弹只中了一发，炮车全部因为后座力移位。
民夫营只能上前，重新把炮车推回去，同时炮手记录数据，重新微调炮位。
整个济宁郭城的城墙，都被那一发炮弹，给轰的剧烈晃动，就仿佛地震了一般。
厚实的城墙上，直接出现一个巨大弹坑，弹坑连带撞碎了不少青石墙砖，龟裂如蛛网般密布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