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轻轻地用手臂碰了一下探春。
探春白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走了过去:“宝姐姐不要在这里站这里,进去看看吧。”说完,拉着薛宝钗向内室走去
门窗外已经射进了蒙蒙的晨光。
贾琥醒了过来,习惯地搂紧怀里的“林黛玉”,突然,他的眼猛地睁开了,一张不同于林黛玉的俏脸映入眼帘,是薛宝钗。
贾琥这才反应过来,定定地望着熟睡中的薛宝钗。
她的眉毛很黑,嘴唇很红,全身的皮肤都很白,雪白的那种,而且身材丰满,珠圆玉润,再加上唇红眉黑,显得她十分艳丽妩媚有成熟风韵。
梦中的薛宝钗仍然紧蹙着秀眉,嘴唇在微微地翕动着,眼角泪痕犹在。
望着她的样子,贾琥心中暗暗苦笑,或许是因为男人的那点小心思,自己昨晚对她有些粗暴了,毕竟是才华样貌不输于林黛玉的薛宝钗给自己做妾,也就忘记了她还是个姑娘。
别说是林黛玉,就连琥珀他都没舍得这么折腾过,失态了。
想到这里,贾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摸了摸薛宝钗的头,这时,她的脸腾地红了。
贾琥说话了,声音很轻:“你没事吧?”
薛宝钗紧闭着双眼,没有说话。
贾琥笑了,一只手紧紧地抱住薛宝钗,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缓缓游动着。
薛宝钗终于忍不住了,按住贾琥的手,将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口上,轻声说道:“王爷.”
贾琥也就不在逗她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道:“昨晚是我的不是,你不要记在心里。”
薛宝钗没有说话,头却贴得更紧了。
把手从薛宝钗怀里抽出,贾琥从床榻里拿起了内衫穿上。
薛宝钗反应过来,明白自己该服侍贾琥穿衣服,正要坐起来,却被贾琥按住了。
贾琥:“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说完一掀被,从床上下来,穿上衣服,趿着鞋走了出去。
卧房里瞬间静悄,薛宝钗望着床顶出神,好半晌忽地一扯被子,蒙上脑袋,然后又猛地掀开被子,不是做梦.
十天的工夫,石光珠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头上扎着好宽一条带子,脸色灰暗。
天已大亮,曙光从窗棂中大门里射了进来。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昨晚太上皇又来找他了,又说了些让他心惊胆战的话。
老太妃这一两日就会对包括临安侯府、保宁侯府在内的南安郡王府一脉勋贵动手,甚至不排除直接对南安郡王府动手。
这太疯狂了!
若说邬家那边还有成功的机率,南安郡王府这边就是逼着对方造反!
就这这是,李守中走了进来,先是一怔,然后望着他头上那条带子:“怎么?病了?”
石光珠:“头疼,一半是受了夜风,一半是被最近的坏消息逼的。”
李守中叹了口气:“再忍一忍吧,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石光珠苦笑摇了摇头,熬过这一阵子?想多了啊!
李守中接着说道:“对了,方才朝阳门传来消息,老南安郡王回来了。这会子应该快到家了”
听了这话,石光珠的心一下子乱了。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难怪老太妃敢动手,原来是知道老南安郡王回来了。可是,同为勋贵一脉又让他有了兔死狐悲
第420章 林如海的棋
淙淙大雨中,黄河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声,震得大地都簌簌发抖。
暴雨铺天盖地下了一天一夜,在清晨时分终于停了。
雨停了,滔天黄水汹涌地冲过决口扑向大堤内侧的农田,一望无际的农田顷刻化为浩渺的泽国.
无数的官兵,还有许多百姓扛着沙包、抬着沙包向着决堤口奔去,在铺天盖地地黄水面前,那样的弱小,那样的无力。
很快,沙包在决口的大堤上垒成了一道墙。
一排官兵站到了垒成墙的沙包边上,还有一些青壮百姓也站到了沙包墙边上,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林如海。
和十几天前相比,林如海那张脸显得消瘦憔悴了,望着汹涌而来的黄水,脸色更加凝重了。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马泽瑞跌跌撞撞奔了过来,满脸满身的泥水,河水声太大,对林如海大声说道:“大人,运石料的船翻了,三艘都被河水掀翻了!”
林如海一震,自从接了诏书,他便带着马泽瑞和牛二、刘洪等人日夜兼程赶到了卫辉府,十天内抢修了三处决口,这是第四处,前三处都是将运石料的大船凿沉在决堤处,然后下沙包,可现在船来不了了!
身后的卫辉知府说话了:“督宪大人,直隶的石料明后日可以送到。”
“等不了了。”
林如海的目光慢慢望向决口方向,淡淡说道:“下包吧。”
一旁的牛二大声吼道:“推沙包!”
一声令下,一面墙似的沙包同时被推入了决口。
无数的目光望向决口。
那么多的沙包,立刻被咆哮的黄河洪流冲得无影无踪!
无数双目光立刻黯淡了!
“再扛!”林如海脸上毫无表情,望着决口。
官兵和百姓们立刻又忙碌起来,很快,沙包又在决口垒成了一面墙。
“下包!”林如海一声令下。
像是一把撒进沸锅的盐,无影无踪!
“堵不住吗?”林如海的声音十分低沉。
牛二犹豫了一下,对林如海:“或许可以让士兵们跳到决口里去堵住洪流,然后再下沙包。”
林如海一凛,没有立刻接言。
卫辉知府和身后那些官员都惊住了。
这时,决口边又垒起了一面沙包墙,牛二大步向决口走去,大声令道:“结成人墙!跳下去,再推沙包!”
沙包墙后的士兵没有犹豫,也没有答话,一个个爬上了沙包墙,然后手臂挽着手臂,望向牛二,等待着命令。
牛二却没有下令,而是把目光望向了林如海,等着林如海的命令。
林如海大步走了过来,目光中透着悲壮,走到牛二面前:“这些将士的名字都记住了吗?”
牛二沉重地点了下头。
林如海:“如有不测,他们的家人我来养。”
牛二又沉重地点了下头。
林如海抬起头望向站在沙包墙上的勇卫营士卒,大声地说道:“拜托了!”说完,深深地揖了下去。
马泽瑞和卫辉知府等大小官员都揖了下去。
牛二把一只手举在空中,突然劈下:“跳!”
一声大吼,那队勇卫营士卒手挽着手一起跳了下去!
死一般的沉积,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望向决口。
汹涌的黄水中,那队士卒露出了脑袋,众人心中大喜,决口不深!
林如海也激动了:“快,下沙包”
一语未了,决口处的两道巨浪汹涌地扑向那队士卒,立刻便将那些士卒淹没在巨大的湍流之中!
林如海的心猛地一沉,许多人的眼睛闭上了。
就在这时,牛二大声吼道:“用绳子绑住,再下!”
紧接着,十几名士卒爬上了沙包墙,用绳子绑在腰间,手臂挽着手臂,一起跳了下去。
“拉紧了!拉紧了!”这一头的士卒大声吼道。
一些青壮奔了过去,帮助他们拉紧绳索。
巨吼的湍流中,那队士卒露出了脑袋,手臂紧紧地连着手臂,如巨石般廷立在黄水中。
“下沙包!”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的沙包被投进了决口,众人眼睛一亮,一袋沙包露出了水面,成了!
洪流更湍急了,那队士卒很快被激流向后冲去!
林如海大声喊道:“拉绳索,救人!”
在涛声的巨吼中,人们是那样的弱小无力,那队士卒不见了,连带着河堤上站在最前面的三名士卒一起沉没在巨大的湍流之中。
整个大堤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涛声和湍流声。
“再跳!”牛二的脸冷得像一块铁。
又有十几名士卒站了出来,大步向决口走去。
“不能跳!淹吧.让它淹吧”
一老年乡民跪下去了,接着所有在堤上的百姓都跪下去了。
那老年乡民:“这条黄河呀,年年修河堤,年年过水.习惯了。你们和那些贪官不一样,你们不能都把命搁在这有你们,我们才能看见希望!才能修出一条挡住黄河水的大堤。”
“我们上!”
突然在青壮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接着一名满脸泥水的青壮站了起来,对那些跪在地上的青壮:“这里是我们的家,那边都是我们的父母和我们的妻儿,要跳也应该我们跳!是汉子的跟我上!”说着,大步向决口走去。
二十几个青壮汉子紧跟着他走向决口。
牛二眉一皱,伸手拦住了那青壮。
那青壮对牛二:“轮也轮到我们了!”
牛二望向林如海,林如海摇了摇头。
那青年跪了下去,跟着他的那些青壮也都跪了下去。
“我从报纸上看了,这些勇卫营的军爷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好汉,不能因为我们这些人将命白白搭在这里!”那青年望着林如海。
众青年乱纷纷嚷道:“大人,让我们上吧!”
那老年乡民:“大人,就让娃子们上吧!”
众乡民:“是呀。”
林如海闭上了眼睛,几滴泪珠从眼角渗了出来
高一点的地方,灾民们搭起了无数的窝棚,到处都是灾民,有些在窝棚里,有些在窝棚外,有些躺着,有些静静地坐着,一些孩童正在窝棚间追跑。
经过大半日的抢修,终于堵住了决口,代价也是非常的大,三十七名士卒和五十一名青壮丢掉了性命,那个领头的青壮倒是活下来了。
卫辉知府领着林如海来到了这里。
林如海叹了口气:“百姓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