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琥：“再探。”
哨探：“诺！”一挥马鞭又奔了出去。
谢琼举着千里眼：“这蠢货果然中计了！”
闻言，贾琥举起千里眼瞄望向山谷口，只见锡林郭勒盟的人马潮水般退涌了出来，马踏人喊，乱成一团。
紧跟着，科尔沁人追了出来，铺天盖地的箭矢一波紧接着一波，被堵在后面的锡林郭勒盟骑兵纷纷中箭落马，惨叫声、号叫声响彻山谷。
众人都惊呆了，难怪被科尔沁人骑在脖子上百余年，就这水平，中原各省巡防营都能撵着他们揍。
好在特木伦率领着残部逃了出来，科尔沁残兵又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很快，特木伦在阿尔布古等人的护卫下奔了过来，身后的人马显然少了很多。
特木伦满脸通红，刚想开口。
贾琥说话了：“现在立刻进攻科尔沁右翼前旗驻地，在科尔沁左翼三旗反应过来之前，拿下科尔沁右翼中旗。”
特木伦兴奋了：“太好了！我们锡林郭勒盟愿意为天朝大军引路。”
贾琥笑了：“行。攻破科尔沁右翼前旗驻地，除了不许破坏城内的建筑，城内的所有一切都是你们的。”
听了这话，特木伦异常激动，他猛地抽出弯刀，大声吼道：“勇士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杀光科尔沁人！”
所有的锡林郭勒盟人都兴奋了，吼声震天。
特木伦一马当先，锡林郭勒盟人吼叫着追了上去。
贾琥手一挥。
林三将那面“贾”字大旗向前一挥！
整个大军动了起来，两万勇卫营骑兵，一万伊克昭盟骑兵，两万火铳兵，一万刀盾兵，还有炮营。
身后是数千漠北蒙古牧民赶着十余万头牛羊，队伍浩浩荡荡绵延十余里。
斜挂在天边的太阳突然变得血红血红。
科尔沁右翼前旗驻地距离战场不足十里，大军很快就抵达了土城外。
逃回来的残兵早就将消息带了回来，望着城外声势浩大的敌军，他们眼中露出了绝望。
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炮营装填好了火炮。
贾琥将手一举。
传令官将代表炮营的那面将旗一摆。
九门六磅野战炮喷出了大团的火光，土城上尘土飞扬，也有地方冲腾起熊熊火光，这些城墙都是用泥土夯筑而成，外面用原木构筑一圈栅栏，根本承受不住六斤铁弹的冲击，城墙出现了大片坍塌，“轰”的一声巨响，城门坍塌了，百余名科尔沁守军被埋在了下面。
进攻的通道已经打开，炮营立刻停止了炮击。
特木伦战刀一挥，大声吼道：“杀进城去！”
“杀！”
一万余锡林郭勒盟人吼声震天，他们挥舞着弯刀，铺天盖地杀向土城。
谢琼犹豫了一下：“特木伦他们肯定会屠城，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激起哲里木盟诸部同仇敌忾之心，甚至会让西面的昭乌达盟诸部生出兔死狐悲之心。”
贾琥正色道：“哲里木盟必须除掉，特别是科尔沁人，没见这个时候他们的主力还在辽东帮助满清残部对抗朝廷。灭了他们，其他蒙古诸部才会老实，才会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另外，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消耗锡林郭勒盟的实力。”
赵太监笑了：“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一次把他们杀痛了，他们就永远不会背叛朝廷了。”
万余名锡林郭勒盟人涌进了土城，他们挥舞着弯刀掠过一条条街巷！
喊杀声、哭嚎声在土城上空回荡，接着城内各处都冒起了火光！
科尔沁右翼前旗驻地很快被吞没在一片火光之中！
谢琼脸一沉：“这群孬种竟敢抗命！”
贾琥微微一笑：“没事，让他们烧。不烧，怎么让他们在调兵来！至于那些财物，就让他们暂时帮咱们保管吧。”
第309章 先发制人
天蒙蒙亮了，农历八月的科尔沁草原已经开始了降温，一望无际的科尔沁草原笼罩在一片白色的晨雾中，静谧悠然宛如仙境。
突然，一阵哭喊声划破了科尔沁草原宁静的清晨。
远处的草原上，数万科尔沁牧民被锡林郭勒盟骑兵驱赶而来，他们跌跌撞撞，哭喊声震天，妇女抱着孩子，老人们或是相互搀扶，或是牵着马匹，马背上驮着锡林郭勒盟人掳掠来的财物！
浩浩荡荡的队伍中竟看不到一个年轻男子，锡林郭勒盟还没有能力将所有青壮斩杀掉，这些都是科尔沁左翼中旗的老弱妇孺，青壮们都在辽东。
这些科尔沁人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都听说了，锡林郭勒盟人之所以敢越过山口袭击他们，是因为得到了汉人的支持，锡林郭勒盟的人打算将他们当作礼物献给汉人，而他们的家人正在辽东帮助满清人对抗汉人的大军，那么，迎接他们的很可能是屠杀。
汗王特木伦骑在一匹大白马上，阿尔布古领着数百亲卫簇拥在他的周围，他冷冷地望着这些科尔沁牧民，眼中尽是大仇得报后的快感。
看着这些牧民，阿尔布古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接着四下望了望，对特木伦说道：“汗王，这才十几天，我们就战死了一万五千余勇士”
特木伦一怔，接着装作不在乎的神态：“宁国公已经答应将郭尔罗斯两个旗的牧民赏给咱们，有了这么多的年轻妇人，明年锡林郭勒盟会有数万个婴孩降生，十余年后，咱们锡林郭勒盟将是漠南领土最大，实力最强的部落！”
阿尔布古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十天前，因为没有遵从贾琥的军令，不仅被斩了两名贵族和五个头人，还被迫从后方又征召了一万主力骑兵。
算上汗王护卫骑兵，此战锡林郭勒盟共出动了三万两千余人，几场大战下来，作为先锋军的锡林郭勒盟损失严重，伤亡大半，锡林郭勒盟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了。
阿尔布古的目光投向了北京城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汉人皇帝能遵守盟约吧。
就在这时，一名勇卫营哨探驰马而来，大声喊道：“大帅军令，锡林郭勒盟务必午时前赶回大军驻地。”
特木伦明白，北方的罗刹人动了，立刻大声吼道：“全军加速，午时前返回大营！”
随着军令传开，锡林郭勒盟骑兵开始用马鞭驱赶科尔沁牧民向周军大营赶去。
晨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一座崭新的营寨矗立在科尔沁右翼后旗的废墟上。
数万科尔沁牧民用三天三夜的时间将此城修好，同乌里雅苏台一样，城墙两侧用原木排列成木栅栏，中间用泥土进行夯筑，只建了内城，以后再用石料修建外城。
中军大帐里，贾琥盘腿坐在矮几前的虎皮褥子上，一边吃着烤羊腿，一边喝羊肉汤，不时停下来翻看公文，显然心情很好。
昨夜，贾琥一连接到两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一个是忠勤伯赵翼率领的三万精骑已经开到锡林郭勒盟，其中两万开赴库伦驻防，赵翼亲率一万精骑支援贾琥对罗刹人和哲里木盟的军事行动。
还有一个消息，蒙特穆率领的漠北蒙古骑兵伏击了一支翻越大兴安岭的罗刹匪军，斩首一千余，并得到了一份关于齐齐哈尔的情报，罗刹总督尼古拉病了，如今主持事务的是他的副手伊万诺夫。另外，尼古拉在收到哥萨克骑兵战败的消息后，立刻派人北上求援了。
“大帅，赵监军来了。”大帐外传来了林三的声音。
贾琥将嘴里的羊肉咽下去：“请进来。”
帐帘掀起，赵太监拿着一摞公文进来，一边说道：“司礼监密报，杜尔伯特人返回了驻地，应该是和罗刹人达成了协议。”
贾琥又切了一块羊腿肉送进嘴里，放下解食刀，拿起一旁的面巾擦了擦手，说道：“再送一封信，只要杜尔伯特郡王愿意归顺朝廷，本帅可以做主让他们迁徙到关外草原上放牧，并奏请皇上册封他为大周朝的伯爵！”说完，又将那半碗羊肉汤喝了。
赵太监：“是。”答着，又展开了一份公文，“宁远侯李承阳的呈文，满清联军残部突破了蓟州卫的防线，逃入了大草原。”
“哦？”
贾琥抬起头，眼光一闪，“多少人马？”
赵太监看着密报：“具体不清楚，估计两三万吧。”
贾琥想了一想，又问道：“宁远侯怎么说？”
赵太监：“宁远侯说，蓟州卫不归他统辖，他无权处置蓟州卫将领，已经呈报上书房了。另外，辽东军主力正在清剿吉林境内的满清余孽，抽不出兵力进入大草原追剿满清联军残部。刘琨将军部骑兵也在鸭绿江一侧防备着朝鲜鞑子的突袭。””说完，暗暗地斜望着贾琥，观察他的反应。
贾琥望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赵太监答道：“没了。”
就在这时，一名哨探奔了进来：“禀大帅，罗刹人烧毁了营寨，向杜尔伯特旗驻地撤去了。”
闻言，贾琥两眼闪出光来：“再探。”
那哨探答道：“是。”又奔了出去。
赵太监刚想说话，外面传来马蹄声，接着又一名哨探奔了进来，大声禀道：“报！郭尔罗斯后旗进入了杜尔伯特旗驻地，约两万人马。目前杜尔伯特旗驻地总兵力已近五万人。”
听了这话，赵太监脸一变：“那信.”
贾琥眼中寒光一闪，这是打算要跟自己死磕了。
想到这里，贾琥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林三！”
林三大步走了进来：“大帅。”
贾琥：“传我命令，大军拔营启程！”
没有等待特木伦的军队，留下五千火铳兵和炮营守卫大营，贾琥率领大军直扑杜尔伯特旗驻地。
没有急行军，大军一更时分开始渡河，三更在河对岸的树林里休整了半个时辰，之后继续前行。
五更时分，大军抵达了距离杜尔伯特旗驻地不足五十里的地方，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接到柳湘莲送回来的情报后，贾琥命令大军原地休息，吃饭补充体力.
天蒙蒙亮了。
此时大军距离杜尔伯特旗驻地已不足三十里，柳湘莲带回来了最新的情报，罗刹人、杜尔伯特旗、郭尔罗斯后旗以及郭尔罗斯前旗残部组成的联军正在赶来，双方相距已不足二十里，敌军有着近六万人马，其中罗刹人约五千人。
贾琥并没有领兵迎战上前，而是停下了，骑兵们利用这片刻的时间纷纷给战马喂食清水和草料，自己也匆匆吃几口干粮补充体力。
很快，草原的另一头传来了震天的马蹄声，柳湘莲的哨营也全撤了回来。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数万骑兵铺天盖地杀来，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以至天色又阴暗了下来。
贾琥一声冷笑：“大军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周军上空吹响，接着鼓声大震，骑营两万将士和一万伊克昭盟骑兵纷纷上马，一手勒紧了缰绳，缓缓拔出腰间马刀，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周军的军阵十分简单，一万五千名火铳兵和一万刀盾兵为中军，骑兵护卫着两翼。
一万五千火铳兵排成三排，等待着敌军发起冲锋，用手中的火铳给对方迎头痛击。
然而罗刹人和草原联军在两里外停下了，并没有发起进攻，显然也是知道勇卫营火器的厉害。
虽然出太阳了，但还是很冷，赵太监紧了紧身上的袍服：“看样子他们是不会主动进攻了。”
贾琥没有搭话，举着千里眼瞄望着前方，这时对面的军阵发生了变化，那支罗刹骑兵脱离了大阵，运动到了大阵左侧两里外的一片高地上，很明显是要借着地势进攻周军骑兵的侧翼，或者直接突袭火器营的侧后翼。
赵太监也看见了，这几年跟随勇卫营南征北战，自然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却没有放在心上，一群没有披甲的轻骑兵，不可能给火器营带来太大的伤害。
时间在缓缓流逝着，双方依然在对峙，谁也不愿意首先发起进攻，草原上的秋风非常猛烈，如刀子一般刮得人脸疼，大旗被拍得啪啪直向。
贾琥见哲里木盟联军没有出击的意图，便立刻下令：“勇卫营骑兵全军出击！”
红色将旗向前一挥，轰隆隆的战鼓又敲响了，骑营副将李四战刀一挥，“杀！”率先驰马冲了过去。
两万勇卫营主力骑兵也冲锋了，在大草原上形成了一片红色的浪潮，向对面的哲里木盟联军杀去。
与此同时，对面的蒙古骑兵也发动了进攻，他们并没有选择正面交战，而是向两边分开，向勇卫营的左右两翼杀去。
赵太监笑了起来：“一群自己为是的蠢货！”
话音未落，周军骑兵也做出了改变，直接杀向了右翼的蒙古骑兵，此时右翼蒙古骑兵正好将最脆弱的侧翼暴露在了周军骑兵的正面。
随即轰地一声巨响，周军骑兵直接撞进了蒙古骑兵的军阵中，牛犇率领的先锋营如一把锋利的剔骨刀一下子将蒙古骑兵从中间切开，将他们分成了两截，只是一瞬间，被截在后面的万余蒙古骑兵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周军骑兵如摧枯拉朽般地冲进了他们的军阵中，在他们的军阵中左冲右突，将他们的军阵彻底击溃，霎时间，人头滚滚，血光飞溅，哀嚎惨叫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