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客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贾琏和林三顿时愣住了,两条腿悬在半空中。
二人连忙走上去,一瞧,一条腰带悬于门梁上,杨言升已经在屋中自尽。
林三冷哼一声:“狗东西,便宜他了.”
贾琏摇了摇头,命人将他的尸首放下来。
忽见杨言升的胸口鼓鼓的,贾琏眼一亮,伸手就要去摸
林三一声喝止:“住手!”
贾琏手一缩。
林三:“他身上的东西谁都不能看!”
顿了顿,“此人背后牵扯着各方势力,这也是为您考虑。”
贾琏脸上一阵青又一阵黄,嘴里却不得不应付:“有理.有理”
林三上前扯开杨言升的衣襟,从里面拿出几封信,然后塞进怀里,接着抽出腰间佩刀递给贾琏,“砍下他的头。”
贾琏一怔。
“砍下他的头!”
林三将刀塞进贾琏的手中,“来前大帅特意嘱咐,请琏二爷亲手砍下杨言升的脑袋。”
“.”
贾琏那张脸变得煞白,眼睛定定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林三:“他是皇上钦定的罪犯,砍下他的脑袋,最少官升两级,再加上军功,大帅会保举琏二爷升任户部右侍郎。”
见贾琏还在发呆,接着说道:“大帅还说了,让您不要让他失望。”
贾琏回过神来,握了握刀柄,嘴唇发抖,耳边传来了林三的声音:“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向下斜劈即可。”
看着眼前的尸首,贾琏缓缓举起了刀,“砍!”一声暴喝传来,下意识一挥刀!
一刀砍过,杨言升的脑袋滚到了一边。
林三这才点了点头,“当啷”一声,那把腰刀掉在了地上,贾琏的眼睛直了,脸也立刻变得更加惨白,接着身子一颤,手捂着胸口,慢慢弯下腰去,然后哇的一声,将下午在青楼吃的酒菜全部吐了出来!
林三:“来呀,将琏二爷送回去休息。”
“死不了。”
贾琏挥开了来扶他的人,慢慢站起身,“你是现在就回去,还是等搜查完了回去?”
“我先回去,这边琏二爷带人继续去搜,一个也不能放过!”
林三上前提起那颗脑袋,望了一眼贾琏,又道:“青楼少去,琏二奶奶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场气。”
闻言,贾琏顿时涨红了脸,摇了摇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林三:“是。”提着那颗脑袋大步走了出去。
月光静静地照着,和林格尔大营笼罩在一片安宁中。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贾琥打开匣子,先是看了看杨言升的首级,点了点头将匣盖盖上。接着又拿起了矮几上的那几封信,都是永琪给杨言升的密信,翻到最后一封信,贾琥却抑不住眼中一阵阵闪出光来,信封上赫然写着:“杨兄亲启——愚弟甄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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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琥没有想到永琪的胆子会这么大,那批从大兴南下的满清鞑子竟全是八旗贵族军官,他们潜入大周是为了帮助杨凯武编练大军。
也不知王子腾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耳中。
想到这里,摊开空白的本章,拿起笔疾书起来。
第173章 貌似忠臣
和林格尔废墟
无数被俘的蒙古人和汉军营士卒光着上身,这时正被驱赶着搬卸砂石工料。
他们的身后,一群手持鞭子的汉人百姓正在监工。
远远地,草地上搭起了几座箭楼,上面有手持火铳的士卒值哨,不时还有一队队骑兵来回巡视。
一座简陋茅草棚内
薛蟠蹲在椅子上嗑瓜子,一双眼不时地暗中打量着监工的汉人百姓和正在干活的俘虏,突然他眼睛一亮。
一个老汉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薛蟠从椅子上跳下来,掸了掸身上的瓜子壳,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好香!”
老汉咧嘴一笑,将托盘放在一旁木桌上,托盘内是半条烤好的羊腿。
闻着香气,薛蟠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撕下了一块肉放到了嘴里,“好,味道很好。”接着又连吃了好几快,“老宋头,你这手艺不错啊!”
老宋头就是当初在营地帮薛蟠打饭的那个老汉。
当初那批被解救的百姓很多人拿着赏钱踏上了回家的路,也有人选择留了下来,这些人多是山西人,还有就是像老宋头这样的南方人,他们都是跟随世家出关筑城的,如今那些世家子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他们不敢回家,担心家人会遭受牵连。
和林格尔一战俘获了两万余名俘虏,杀又不能杀,白养着又浪费粮食,所以贾琥决定在废墟上重新建一座城池,与归化城一样,城呈正方形,周三里许,城高两丈余。
砂石木料都是现成的,满清人袭击了世家的据点,这些东西都成了无主之物,贾琥直接命人拉来修建城池。
这些留下来的百姓就成了监工,每日负责监视俘虏们干活,管吃管住,每月八百钱,当月最后一日结算工钱。
见老宋头怔怔地望着自己,薛蟠一愣,随即说道:“愣着干什么,一起吃呀。来”说着,撕下一大块递给他。
老宋头接过大口吃了起来,一边说道:“等朝廷的封赏下来,你就该回去了吧?”
薛蟠摇了摇头。
老宋头:“干嘛不回去?京城里多舒坦,这边风吹日晒,吃不好,睡不好,多遭罪。”
薛蟠咽下嘴里的肉:“这事跟你说不明白,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你放心,我一定带上你。”
老宋头嘿嘿一笑。
薛蟠又叹了口气,“这时候要是能有一壶酒喝喝就好了。”
“哎,我刚看到一辆马车进入了军营,上面装的就是酒。”
老宋头笑着说道:“你跟那位关系这么好,要一坛子不就行了!”
薛蟠嘴一撇:“那些酒是给伤兵营用来消毒、消炎止痛的。”
老宋头点了点头,又问道:“这都过了十来天了,怎么不出兵?”
薛蟠抬起头:“你关心这个干吗?”
老宋头:“我,我”
薛蟠:“算了,算了,这件事在军营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军找不到满清人的下落,最关键,咱们骑兵不够。那些漠北蒙古人又不能相信!”
老宋头:“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啊。这一天天人吃马嚼的,朝廷能承受得住?”
薛蟠有些奇怪,望了望他。
突然,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薛蟠猛地站起,这是示警的号角,接着几处箭楼上也敲响了示警钟声。
四处张望了一轮,薛蟠发现长城关隘方向出现了一大群黑点,应该是朝廷来人了。
这时,一队队骑兵从大营之中奔驰而出,足有数千人之多,径直朝着长城关隘方向奔去。
果然,双方并没有打起来,一齐向大营奔来。
老宋头:“你的封赏来了。”
薛蟠眼一亮,贾琥保举的是武散官,正六品,昭信校尉。只领俸禄,无职事。
终于不是白身了!
回京后就在户部捐个差事。
大营
中军大帐内
贾琥坐在当中的矮几前,正低头翻看着刚送来的内阁公文。
赵太监坐在左侧,一言不发。
大帐内一片沉寂。
赵太监的目光慢慢移向了贾琥:“大帅,什么时候开始招募良家青壮?”
贾琥将那份公文合上:“这内阁的公文刚到,总得商量一下吧。”
赵太监:“可是.满清人正在抽调兵力.杂家的意思,可以先从步营抽调精兵补充进骑营,尽快形成战力。新招募的青壮慢慢训练着,以后再补充进骑营。”
顿了顿,“就算满清人一时半会不会卷土重来,但这每天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不能这么耗着。”
贾琥笑了:“赵监军不愧是陛下身边的老人,好,就按照监军的意思办。”
赵太监怔了一怔,接着站起身,向贾琥深深地揖了下去。
贾琥也是一怔,接着说道:“监军往后千万不可如此。这要是传到了京城可是不小的麻烦。”
赵太监抬起头,满脸菊花般的笑,“杂家这是被大帅的一片赤诚忠心所折服,谁要是因这事弹劾大帅,杂家替大帅啐他。”
贾琥一笑:“只要不在有人说什么‘鹰视狼顾’,我就阿弥陀佛了!”
赵太监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大帐外传来了亲兵的禀报:“大帅,内阁的王阁老来了。”
贾琥和赵太监对视了一眼,内阁的公文只是说朝廷会有人来,没想到会是王鹤堂亲自前来,还来得如此之快,按下心中的惊讶,起身和赵太监一齐走了出去。
大帐外,穿着便服的王鹤堂暗中打量着排在大帐前的四十名挎刀亲兵和正在巡视大营的军士,他做过兵部尚书,自然能瞧出这些都不是一般的精锐。
贾琥和赵太监迎了过来,贾琥单膝跪下,赵太监双膝跪下:“臣贾琥、奴才恭请圣安!”
王鹤堂正色道:“圣躬安!”说完,上前将贾琥扶起,又对赵太监说道:“赵监军快快请起。”
贾琥对着王鹤堂双手一抱说道:“王阁老,不知可有旨意?”
王鹤堂一笑:“没有旨意。我就是来见见漠北蒙古人,还有就是将任命文书给贾部堂送来。”
贾琥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请王阁老进帐休息,晚上我为王阁老洗尘!”说着将手一让。
王鹤堂:“那就叨扰了。”说完,随着贾琥向大帐走去。
下了好几天的雨突然停了,而且晴空万里,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大明宫
寝宫内
老太妃跌坐在榻上,双眼微闭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面前的矮几上,一支藏香浮着袅袅青烟。
一只开了盖匣的小锦匣摆在那儿,锦匣内赫然是甄钚锤钛陨哪欠馑叫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