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齐军步兵躲在战壕中承受着头顶上的狂轰滥炸,好在壕沟工事能极大减少空袭对己方的伤害,不过路易十四的军队却可以借助空中优势发动地面攻击,并能迅速取得战果。
齐军士兵往往猫在工事里,承受着头顶上的炮弹袭击,忍受着法国人对阵地的蚕食,一直苦苦挨到天黑。
直到敌人飞艇退出战场,士兵们从纵横交错的壕沟中走出来,组织对法军发动反击,利用夜色掩护重新夺回阵地。
等到白天,伴随着嗡嗡嗡嗡的蒸汽机轰鸣声,法国人的飞艇再次遮天蔽日飞来,一阵狂轰滥炸后,装备精良的法国轻步兵发动攻击,前线阵地再次失守····
就这样反复拉锯了一个多月,直到英国人的援助到来。
不列颠人不仅带来了更强大的飞艇,源源不断的生力军,充满咖喱味的面包,产自美洲的咖啡,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物资,主打的是一个量大管饱·····
无论如何,欧洲战场胜利的天枰,开始一点点向“欧洲正义联盟”一方倾斜。
1722年1月,油尽灯枯的法国军队开始从克里米亚往国内撤退,英齐联军随即展开追击。
受两国支持的乌克兰大公联泽基斯随即宣布恢复故土,在克里米亚半岛上恢复乌克兰统治。
为了回馈这位忠心耿耿小弟,更为了彰显自由正义,在乔治国王的提议下,几位盟国一致同意将原先属于罗刹国现在属于法兰西的部分领土割让给联泽基斯大公和他的新王国。
毕竟罗刹和乌克兰同宗同源,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为了阻止法军继续向西溃退,路易十四增加了督战队人数,对前线士兵加强了控制。
与此同时,巴黎大学首席科学家,医生吉约坦改良了老式断头台。
过去的木质断头台刀片下落慢,速度不足以斩断头颅,吉约坦用不易阻塞的铜槽取代木滑槽,铡刀可以迅速下落。
老医生还在断头台上放置橡皮缓冲,防止刀头二次反弹伤害尸身。
那些试图逃脱兵役,试图在战场上逃走的法军士兵,如果没有死于督战队枪口下,大概率会被押送回巴黎,登上断头台,完成全新的生命体验。
欧洲人非常重视死刑的仪式感,政府相信公开处刑才能够宣扬神的威严、震慑犯罪,所以死刑都是对逃兵也是适用的。
从前对逃兵的最主要的处刑方式是斩首,刺激的死刑场面满足了人们的猎奇欲,但也有不少人批评斩首过程不人道。
据说先前有军官被斩首时,刽子手连续三次都没有砍下头颅,围观的好几位贵族小姐被吓晕了过去。
因此,人们普遍认为死刑不只是剥夺生命,更是要犯人承受极大的痛苦。
吉约坦医生用羊做实验,发现羊不到一秒就被斩首,也没表现出任何惊慌的情绪。
人们称赞这是前所未有的慈悲刑具,给它起了个雅号“爱国剃刀”。
于是,在克里米亚法军濒临溃败的那几个月里,爱国剃刀充分发挥了他的作用。
爱国剃刀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处刑效率,据统计,在整个克里米亚战争期间,共有36594名法国逃兵或拒绝履行兵役者死于新式断头台,超过了这种刑具被发明后四百年来的总和。
第895章 剃刀饶过谁
克里米亚战役进行到第二年,路易十四发现自己正陷入这样一种困境:
继续与齐军作战,会遭遇一次空前规模的惨败以及敌人残酷的报复;
接受乌克兰大公的和平建议,法兰西人将失去对克里米亚控制,失去东欧,失去罗马的荣光,失去一切。
联泽基斯这颗欧洲大陆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他给法国人的和平建议是这样的:
法国须承认战败国地位,立即无条件退出克里米亚半岛,退出东欧,不再干涉东欧事务;
全面解除法国武装,拆撤军队,国内保持一支五万人规模的军队;
割让阿尔萨斯(贝尔福地区除外)和洛林东部(包括梅斯要塞)给大齐;
法国境内军工业拆装运往伦敦、基辅;
销毁大口径火炮,销毁各式热气球飞艇,凿沉所有战舰;
不列颠语、乌克兰语、齐语将成为法国母语,禁止任何人在公开场合使用法语;
改善法国农奴生存状态,禁止买卖、伤害农奴,制定并严格执行劳动法(如每天八小时工作制度);
向各国赔款军费共计五亿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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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泽基斯在伦敦和天心城的支持下侥幸复国,狐假虎威,自诩主宰世界的大人物。
这次不等英国人和齐国人开口,他就先向法国人提出了和平要求。
至于割让法国土地,以齐国的民主制度,天心城那些官员们绝不会占据法国一寸土地。所以,阿尔萨斯和洛林,大概率还是归乌克兰所有。
大公联泽基斯开出的条件,堪称苛刻。
不要说太阳王,就是任何一个法国人也不可能接受。
路易十四在得知联泽基斯提出的“和平协议”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他对这位曾经臣服于罗刹的斯拉夫小弟不怎么感冒,甚至可说是不屑一顾。
太阳王找到几位计划前往澳门的神职人员,让他们向齐国传达了自己的和平诉求。
“法齐两国和谈之门并没有关闭,为了减少双方士兵伤亡,我认为是到了和谈的时候。为了和平,法国愿意将北美殖民地全部交给大齐,愿意直接支付齐国一笔数量可观的战争赔款。”
同时,太阳王警告那些穷兵黩武之徒(主要是指不列颠人),不要再破坏法、齐两国友好关系,不要拱火递刀子,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成为历史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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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传教士后,太阳王回头看了眼他的曾孙(路易十五),喃喃道:
“要相信后代人的智慧,我不能解决的问题,就留给你们去解决吧。”
路易十五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路易十四长叹:“我老了,太阳总有沉入地平线的那天。”
这是太阳王在位的第72年,在过去的七十多年时间里,太阳王率领盟国击败彼得一世和他统治的罗刹,成为欧洲霸主。
在他的统治下,法国国力达到了空前的鼎峰。
他大兴土木,主持建造了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
在他的关怀指导下,一大批科学家、艺术家如雨后春笋,生长在塞纳河两岸,一度让巴黎成为欧洲中心。
然而现在,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孩子,要相信你的智慧·····下去吧。”
路易十五默然退去。
侍卫官上前禀告:“陛下,玛丽夫人等候接见。”
“玛丽?是威尼斯那个玛丽?”
侍卫官微微一愣,这些年来来罗浮宫找寻皇帝的玛丽不止一位,巴黎大街上遍布不知廉耻的女人,她们都自称是太阳王遗落民间的情人·····
“我想是的。”
玛丽-曼奇尼。
具有传奇彩色的一位太阳王的恋人,也是比较悲情的一位,同时这也是有历史记录的太阳王第一位恋人。
事情要追溯到1688年。
那一年太阳王生了重病,而这个时候的玛丽走近了太阳王,引起了太阳王的兴趣。
玛丽曼奇美丽的容貌,以及富有才识的谈吐,都引起了太阳王极大的关注,两个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年轻的太阳王沉溺在美好的爱情中无法自拔,一度想娶玛丽为妻,但是太阳王母后-安妮王后强烈反对。
安妮王后将玛丽驱逐出皇宫,强行拆散这对情人。
路易十四亲政后,曾数次下令召见玛丽,想要和初恋一续前缘。
然而造化弄人,此时玛丽已流落意大利,在威尼斯嫁为人妇,据说丈夫是个吝啬的茶叶商人。
“她一个人吗?”
侍卫官小心翼翼道:“陛下,和她的意大利丈夫,他们,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哦。”太阳王沉默不语。
去年意大利遭遇旱灾,无论是山地还是平原,到处粮食颗粒无收,据说威尼斯的橄榄油已经卖到了十法郎一瓶。
太阳王收起思绪,回到现实。
“给些钱,面包和肉,让她们走吧。”
侍卫官一动不动。
“陛下,那个意大利商人说他不要贬值的法郎,不要面包,只要金币。”
自从与齐国开战后,法郎便不断贬值,半年前半法郎还能买一根法棍,现在只能买十分之一根火柴了。
想到齐国人不仅在军事上重创法国,在经济上也击败了自己,太阳王发怒了。
“让他们滚,立刻!”
侍从打发走Marie Mancini。
经过一番折腾。路易十四闭上眼睛,意识到自己老了。
他说服自己相信后代的智慧,可是又不能把这些糟心事留给下一位皇帝。
进退两难啊。
依照巴黎剃刀规律,无论是国王还是大臣,只要失去势力,便不能幸免于难,都将受到剃刀惩罚。
剃刀饶过谁?
在行刑台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蒙住双眼的犯人在铡刀从半空落下的前一秒能跳起来逃走,那么这就是神迹,他的罪行便会得到神的宽恕。
可惜在那三万多个被剃刀砍去脑袋的犯人中间,好像没有一人能完成这个神迹。
神迹,降临,拯救法兰西吧。
太阳王如黯淡的夕阳,即将燃烧完最后的生命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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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军在克里米亚溃败的消息传回巴黎,法国人在震惊之余,不得不继续扩军备战。
财务大臣建议恢复曾一度停征的“官职税”,这样就可以为法军提供足够的军费。
“官职税”引起了花钱买官的资产者们严重反感,按照“官职税”要求,所有买官者,须根据官职大小,每年将支付每年三千至三万法郎不等的税收。
在过去的四十年,在路易十四时代,卖官鬻爵曾为弥补财政亏空作出杰出贡献。
买官者不计其数。
如今要向这群人收取赋税,他们如何能够答应。
大家以巴黎高等法院的法官为代言人,开始公开反抗太阳王和财务大臣的命令。
法国高等法院要求对一切新征税款及财政法令进行审查登记:同时撤销王国政府派驻各省的监督官;不说明理由不得逮捕任何人,且被捕者须在24小时内交由法庭审判;禁止包收人头税,惩办包税人,豁免欠缴税款等等。
巴黎高等法院向来有登记或拒绝国王法令的权力,因此资产者团结在了高等法院周围,向国王的专制提出挑战。
太阳王病情加重。
1722年三月,法军在各个战场上接连惨败,形势危急。
好在还没等到见证法兰西陨落,太阳王便患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