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孟气鼓鼓道：“还有呢？”
“五个能量块，多出的一块算是赔付····”
齐孟压抑内心狂喜，一脸傲娇：
“谁他妈稀罕能量块，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曹丹世界！立即马上！”
小管家沉默。
“00001号，五个单位的能量块到你的账上了，开启东部世界大门的钥匙，也在你面前哦，要你自己去拾取哦。”
“忽悠谁呢？别以为你很机车就不会诈骗！”
“00001号，刚才布置的新任务，你不会忘光了吧？”
齐孟一脸不屑：“我，过目不忘。”
“好，钥匙就在眼前。完成任务吧，我在新世界等你哦。”
说完最后一句我在新世界等你哦，小管家再次下线。
齐孟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小管家已经离他远去，两秒钟后，他接受了现实。
他转身望向神情复杂的朱由检，用知心姐姐的口吻语重心长道：
“你，为什么自愿来到东部世界，除了杀我，除了彰显所谓的正义，还有什么原因，我很想知道。”
站在面前的崇祯皇帝面容枯槁，两鬓斑白，笑起来脸上还有褶子，完全不像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朱由检喉头蠕动，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说吧，放心，周围三十里范围内无人机已被能量块屏蔽，藤蔓公司听不到我们对话。”
朱由检小心翼翼问道：“你有多少能量块？”
“几百个吧。”
“什么？几百个？”朱由检睁大眼睛，“那足够毁灭东部世界很多次了。”
朱由检感觉不可思议，他不知道齐孟为何会拥有这么多能量块。
“不要忘了我之前就是藤蔓公司员工，程序猿利用系统BUG，给自己增加一点福利，不算犯法吧。”
朱由检提醒道：“据我所知，你已经被全球通缉了，如果这都不算犯法，那吴三桂也是忠臣了。”
齐孟咧嘴一笑：“程序猿利用BUG修改一下游戏参数，这能算是偷吗？”
·····
“你为什么要来东部世界？为了世界和平？”
“当然不是，”朱由检声音颤抖，“他们绑架了我的妻子和儿子，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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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偏执的穿越者才会相信，凭借所谓武力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比如之前的刘招孙·····我希望化干戈为玉帛，恢复东部世界和平，我要用一种全新的方式解决争端。你我联手，可以摧毁藤蔓。或者，你继续做你的NPC，你的妻子儿子随时可能死于机器人之手。”
齐孟语气柔和，态度诚恳。
然而崇祯皇帝还没从惊愕情绪中恢复过来，所以他对辽王伸来的橄榄枝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你是说，你我联手对抗藤蔓？”朱由检声音颤抖。
“是的，张道长你知道吗？那个能召唤陨石的道士。”
朱由检点点头：“当然知道，穿越前藤蔓公司介绍过他····他被你杀了。”
既然齐孟能轻易除掉张一行，对付自己应该也不是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和道士合作，而是找到我？”
齐孟耸耸肩膀：“张一行就是自以为是的穿越者，他以为他是神，他以为他能杀死刘招孙，杀死刘堪····他以为他能操纵一切，其实他只是个NPC。”
齐孟盯着朱由检的眼睛：“而你，和他不一样，你是个正常人。”
虽然取向不太正常。
朱由检无言以对。
“我在穿越前看过一本书。”
朱由检强壮镇定：“我知道你入职藤蔓公司前，还兼职写作，写小说的人读过很多书很正常。”
齐孟权当这是朱由检的恭维，笑着点点头。
“那本书叫《浮世画家》，它以1948年到1950年间的长崎为背景，记录下了年长的画师小野增二在三十年代由描绘浮华世界（五光十色的艺伎生活）向军国主义摇旗呐喊的转变······”
朱由检对纯文学不感兴趣，尤其是日本文学，不过为表达对辽王的尊重，还是在旁耐心听着。
“小说中，一位年长的绘画师曾解释，他为何要穷尽毕生精力描绘“浮华世界”，捕捉天黑后艺伎馆的美。人生中没有什么东西能把握住。你必须看清这个世界的欢愉，到了第二天就会成为泡影，一到清晨便会烟消云散。”
“我们也如画师小野一样，终将幻灭，而藤蔓公司，就像变幻莫测的命运，操纵生死。”
齐孟忽然想起什么：“关于小野的结局，我说了吗？”
朱由检摇摇头。
“他全心全意支持日本三十年代军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崛起，为侵华战争描绘宣传画，为太平洋战争描绘宣传画，甚至向军部告发自己的学生造反（反战），以此获得某位战犯赏识，大红大紫·····后来战争失败了，对军国主义的清算来了，小野的一切化作虚无。”
斜阳西下，不知觉到了黄昏，一只归巢的乌鸦落在亭子旁边的松树上呱呱乱叫，齐孟举起火铳，也不瞄准便扣动扳机，乌鸦应声而落。看得周围一众卫兵瞠目结舌。
“自瞄系统，乌鸦叫，不吉利。”齐孟解释说。
刹那间，朱由检心中再次充满失落与不满，当然更多的是妒忌。
同样是穿越者，为什么齐孟有系统加持一路顺风顺水，自己却什么都没有，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NPC？这不公平。
“兄弟，你愿意偏安江南，余生如履薄冰，最后被某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动动手指消灭于无形，还是跟我一起，去闯荡更广阔的世界，摧毁藤蔓公司，做真正的救世主？延续人类文明。”
与拯救宇宙全人类相比，挽明续明复明造反篡权之类的主题，格局未免太小。
但凡有一点的血性的穿越者，相信都知道该作怎么的选择。
“朱由检，难道你想让刘招孙式的悲剧在东部世界重演吗？只有消灭藤蔓，所有位面才能恢复正常！”
朱由检犹豫了。
他深知藤蔓是不可战胜的，它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它们力量强大，它们可以在背后操纵一切。
躲在银河系深处的人工智能只要下达一项指令，整个东部世界就会瞬间毁灭，对生存在这里的人们来说，这完全是降维打击。
齐孟点击读心术，瞬间了解朱由检心中所想。
“藤蔓公司是人类一手搭建起来的，人类可以创造它，当然可以摧毁它。”
天渐渐黑了，白天和黑夜界限渐渐模糊，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
“只要按我说的做，我可以保证你的家人安然无恙！”
“嘭！”
又一只倒霉的猫头鹰被击落。
“夜枭叫，也不吉利，”齐孟收起火铳，环顾四周：“你得尽快作出决定，不然等会儿可能会有变异生物出现····”
朱由检硬着头皮：“我知道他们在东部世界的能量传输通道，沿着通道往上爬，理论上可以逃出去。”
齐孟抓住朱由检肩膀，使劲摇晃。
“通道在哪里？告诉我！”
“在法国巴黎，或者维也纳，在欧洲的某个都城中心，进入东部世界前，我无意看到了服务器数据。”
读心术显示朱由检没有说谎。
“OK!事不宜迟，立即去欧洲。”
“现在吗？”朱由检犹豫不决。
“当然不是现在，各回各家，先把自己的烂摊子处理好，再在泉州汇合。”
齐孟指着昏沉沉的天空：“东部世界正在坍塌，必须尽快逃出去，找到藤蔓公司总部，炸了它，终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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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一切，九死一生跑去欧洲，寻找所谓的能量输送管道，听起来未免太过荒诞，然而现实情况是，齐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前往欧洲之前，他要完成新任务，收集渠祭能量之材料，还要杀死至少一头超级暴君。
任重道远。
第809章 目标巴黎
明启四年七月初八，经过漫长拉锯战，徐州议和终于结束。
徐州议和的结果大大出乎人们意料。
南明小朝廷作出巨大让步，朱由检先是主动释放人质，恭送辽王之子齐应熊渡江，接着主动废除帝号，同时昭告天下，他将“禅位”于小侄子朱慈淼，以维护大明皇室血统的纯正，南明去除国号，向北朝称臣，以实现“持久地、稳定地”和平。
作为回应，明启皇帝承诺南北统一后，不会对崇祯君臣秋后算账，确保南方官员身家性命，宣布江南赋税收纳、财产归属三十年不变····之后，大军将从瓜州、江阴、太仓等地陆续撤兵。
当然，对于那些极少数鼓动南北对抗，怂恿顽抗到底的顽固派，朝廷对他们的惩罚也是必不可少的。
战争进行到这个阶段，南明朝廷已经没有多少可以选择余地。
北朝陈兵数十万于长江北岸，南明屡战屡败，如今未见北兵，朱由检的军队便溃不成军，完全丧失了斗志，继续打下去只怕会输的更惨。
当然，最重要的是，作为南明首脑的朱由检，在此时竟然选择放弃抵抗。
江南纵有带甲十万，拥有一战之力，然而如今失去了主心骨，哪里还是北朝对手。
任凭群臣怎样拼死劝谏，恳求崇祯皇帝留守南京（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率领军民与北朝血战到底——这当然不是因为大臣们忠贞不渝，只因为大家的产业和女人都在江南——然而，朱由检还是毅然决然的逃走了，甚至比上次从北京逃走时还要果断，还要坚决。
朱由检直接人间蒸发，甚至连小侄子朱慈淼在京师留给他的安乐公爵位也不要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消失的不仅仅是朱由检一个。
徐州和议结束后不久，齐孟便以上疏明启皇帝，自称旧疾复发，称病不朝，不久后将爵位传给了十七岁的儿子齐应熊。
从此抛妻弃子，寄情山水，不知所踪，传言是去了终南山修仙。
徐州和议八年后，羽翼丰满的辽王齐应熊在一众部将的拥护下，发动陶然亭兵变，率兵围攻皇宫。明启皇帝朱慈淼审时度势，禅位于辽王，大齐由此建立，齐应熊追封其父为齐高祖，改元永昌。不过，这都是后话，暂时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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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启四年八月十二。
花香醉人，秋意未浓，正是南国燥热时节。
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街上熙熙攘攘，多是脚工水手之类的苦工。
街角墙根下支着个茶棚，三五闽人聚拢一块，说着些晦涩难懂的闽语。
三骑快马风卷残云，倏忽间到了茶棚外边，引得大街上行人驻足，只听得后面一人道：
“沈炼，前头有茶水，喝两碗再走！”
前面一个粗布短打，身材魁梧的汉人，连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得嘞，劳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