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杀一千还是一万,那些都只是数字。
按照武定皇帝远期规划,临清屠杀只是开始,以后凡是大齐境内,所有城池,所有州县,都要推行这种模式:
中产以上全部屠戮,重农抑商,重点打击官绅阶层……
用皇帝的话来说是:
朕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大齐。
所谓干干净净是指天下只有一个皇帝,只有一个声音,只有一个神(真武神,也就是刘招孙自己)。
关于后面两点,武定皇帝已经授意底下人去做,训导官和传教士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丧心病狂的造神计划,即将在大齐境内(目前暂时在临清)开展,未来也将推广全国各地····
东方祝是个聪明人,他隐隐觉察到大齐王朝表现出来的恢弘气势(准确来说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压迫感),所以当初皇帝刚南狩至临清,这位地头蛇便积极投靠,表现出极大的善意。
这些天,药材商又是送钱,又是送拔步床,而且还送女人。
他甚至安排自己的相好李桂姐,跑到药王庙,去说服那个立志为吴三桂守节的女人。
不知李桂姐用了怎样的计谋,用她三寸不烂之舌,才让这刚烈忠贞女子放下杀夫之仇,主动前来钞关行宫。
事后皇帝派章东查知,今晚陈圆圆在来行宫之前,已被人投了毒,服用一种类似女用金刚散之类的秘药,这药物可使女人催情·····
尽管东方祝为大齐付出很多,尽管他出钱出力,甚至不惜动用女色,然而最终命运堪称悲惨。
可能是东方祝手段太过下作,让武定皇帝震怒,也或许是这个不经阉割的地头蛇,留在临清终究会是个隐患,而且明显不符合武定皇帝“宁可错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的防微杜渐的新策略。
总之,最后,东方祝,被阉了。
不过事后,他也得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权势,最后成了名动天下的东方公公(江湖人称东方不败)。
这,或许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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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几上摆着几盒还没拆开的五仁月饼,还有些叫不上名来的糕点茶果。
往年到这时候,刘招孙会和一众部下在一起聚一聚,若是当天没在打仗,他还会和康应乾乔一琦孙传庭他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可是今日,章东和蒲刚忙着满城缉拿牙商,李三光和其他民政官在仓库清点货物,而其他人,皇帝都不熟悉,所以就剩下他一个了。
好在他渐渐喜欢深居简出,喜欢沉默寡言,喜欢渐渐冷漠。
没得到召见,部下也不敢来叨扰这位性情暴躁的半神皇帝。
钞关衙门冷冷清清,身边只剩两个挥之不去的美貌婢女。
掌灯时分,皇帝走到屏风前面,捧着本微微泛黄的《吕氏春秋》,就着鲸油灯,边走边读。
屏风上画着韩熙载夜宴图,雍容华贵,夜宴图左右各站一个丫鬟,便是琥珀紫鹃,两个少女皆是绝色,丰姿奕奕。
这两个就是那晚唐突冒犯,企图色诱吾皇,登上龙床,成为武定皇帝女人的婢女。
事后,她们遭到皇帝怒斥,差点被杀。
这几天规规矩矩如履薄冰,不敢再有任何轻薄之举。
可见皇帝一个人在床上,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刘招孙本想把她们赶出行宫或者直接一锤子锤死。
后来觉得身边留两个喘气的人也不错,端茶送水有个照应,而且,这两个丫鬟身形样貌着实不凡,都是冰雪聪明心思乖巧,虽比不上两位皇后,不过在临清地界,也算一等一的美人儿。
不知是因为爆炸冲击波核辐射的影响还是吴又可临死前呈递给他的汤药有抹除记忆的副作用,总之,武定皇帝对原先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
尤其对金虞姬和杨青儿的记忆,经常时断时续,有时甚至记不清还有这两个女人。
只有在梦里,他才会依稀看见浑河的水,触碰到遍身是血靠在大松树下的朝鲜丫头。
同样记不清的还有眼前这两个丫鬟,她们对自己原先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于是,武定皇帝亲自给两人赐名,那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的,叫杜鹃,另一个水蛇腰、削肩膀,身姿窈窕的叫琥珀。
“琥珀,现在什么时辰了?”
武定皇帝看也不看水蛇腰,不紧不慢问道:
“回陛下,快寅时了。”
刘招孙没有说话,因为耳聪目明,钞关衙门外面街道上的杀戮尖叫声,皇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人?”
刘招孙神色平静,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皇帝放下《吕氏春秋》,骚了骚金丝冠下斑白的发髻,努力回忆起刚才读过的文字:
肥肉厚酒,务以自强,命之曰烂肠之食。靡曼皓齿[注释1],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不可不察也。
“陛下,是个女子。”
杜鹃望向正厅门口,不由睁大了美丽眼眸。
三人注视下,服用了东方祝秘药的陈圆圆,此刻双目含春,烟视媚行,正一步步朝武定皇帝走来。
注:
1、靡曼皓齿:指美色。靡曼:指肌肤细腻。
第429章 太祖秘史
武定皇帝挥了挥手,琥珀杜鹃两个美人儿心领神会,连忙抿嘴一笑退了出去,出门时,琥珀扭动水蛇腰顺带关上了房门。
于是,屋内只剩刘招孙陈圆圆两人。
刘招孙有些尴尬的从太师椅上站起,双手不知往哪里放。
美人含情脉脉朝他走过来,他喉头蠕动,口舌发干,只觉脚底一阵燥热席卷全身,那双足能一下扭断棕熊脖子的手,此刻青筋暴涨,只是局促在太师椅靠手上抓挠。千万只小虫在皇帝心头抓挠。
眼前这十五六岁的陈圆圆,美得摄人心魄不敢直视。和不幸罹难的张嫣相比,容貌身型并无二致,可说是一模一样。
更让武定皇帝瞠目结舌的是,她身上,竟还穿着张嫣生前一直舍不得穿的那件杏春斋袄裙!(后来,正是这件袄裙让东方祝丢了命根儿)
关于张嫣的点瞬记忆,瞬间便被这件袄裙唤醒。
武定皇帝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女人便是张嫣本人!
人死如何又能复生······
皇帝揉了揉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陈圆圆薄薄的袄裙若隐若现,映出少女才有的紧绷和有力,白皙的脸颊仿佛玉盘般晶莹剔透,她摘下发髻攥在手心,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流淌下来,显出高贵威严的气质,然而美人嘴角却又挂着魅惑的笑·······
他吞了吞口水,强壮的身躯像被什么东西拖拽住,迎着陈圆圆过来的方向,向前挪动几步,口中喃喃道:
“你不好好留在药王庙,跑到这里作甚?”
刘招孙还是一头雾水,并不知道东方祝下药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陈圆圆深夜来访,到底是何目的。
“中秋佳节,陛下一人在此,无以陪伴,小女受人委托,前来畅叙幽情。”
畅叙幽情是是什么鬼?
武定皇帝听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更加疑惑,要知道她的未婚夫吴三桂可是死在自己手里。
眼下这女人主动上门,是为何故?
皇帝与陈圆圆初次相见,是在一月之前城西药王庙前的左良玉大帐中。
当时皇帝正处于狂怒状态,恨不能杀死所有人,如一头狂暴巨兽,不像今晚这样懂得怜香惜玉,当时他挥舞铁锤,差点把这美人锤成肉饼。
从那晚之后,武定皇帝便再没有召见陈圆圆。
一则是因为陈圆圆矢志为未婚夫守节,有行刺武定皇帝之心;二则武定皇帝日理万机,比去年在京城时还要忙;三则因为吾皇刚与明贼血战一场,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百人斩(以后还会有千人斩),虽说吾皇锐不可当,接近半神,然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连杀数百人,精气耗损过大,需要好好歇息一段时日——俗称“技能冷却”。
如今,经过一个月多的休息调养,武定皇帝终于恢复,不仅是体力还是心力,全都恢复如初。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受大爆炸影响和吴又可汤药影响,从昨晚开始,吾皇对女色突然有了兴致。
话说回来,作为一名合格的暴君,嗜杀和好色不可偏废其一,古往今来,试问哪位身心健康的暴君,只杀人而不好色?
既然杀人已经成为吾皇的座右铭,好色这一项,也要跟上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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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美人走到近旁,武定皇帝目光如炬。
陈圆圆腰肢细细,如初春烟柳,勾勒出美妙弧线。
不等武定皇帝再问,陈圆圆便先开口,却是声若黄莺,酥麻入骨。
“外面守卫都出去了,小女今日来,是要和皇帝说说我夫君之死。”
陈圆圆边说,眼波流转,勾魂夺魄,刘招孙听了有些吃惊,明明是血海深仇,让眼前这女子说出来,却仿佛轻描淡写一般,他有些不悦道:
“你夫君之事,与朕无关,是他违背天道,是天要杀他。”
陈圆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望向武定皇帝,眼波流转,勾魂夺魄。
“这些小女都知道,小女前些时日听人说了,当年吴三桂之父吴襄勾结建奴,罪大恶极,陛下没将吴家灭族,已是法外开恩了,奈何他不知进退,得寸进尺!”
武定皇帝更觉惊讶,没想到这种话还能从陈圆圆口中说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小女今晚来,是为求皇帝,能赏赐······”
陈圆圆婀娜身子已贴到皇帝身前,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上身微微前倾时刚好露出袄裙下起伏的山峦,武定皇帝身材高大,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山峦景色皆一览无余。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刘招孙望向明眸皓齿的陈圆圆,心中乱跳,看着这魅惑姿态,恍惚之间,感觉张嫣已经复活,站在了自己面前。
“朕这几日军务繁忙,不曾去看望你,无论衣食住行,尽管开口,朕都会满足·····”
“小人今夜来,不为别的,只为,”陈圆圆边说,边将一条白藕玉臂搭在了武定皇帝腰际。
刘招孙被这撩汉技能折服,被这美少女撩得心火,只是眼前这幕似曾相似,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当年在文登城外大明湖,张雨荷也是这般勾搭自己。
武定皇帝越来越怀疑,眼前这个叫陈圆圆的美人,或许就是死去的张皇后转世,来到人间和他重续前缘。
他也不再迟疑,伸手轻轻搂在美人蛮腰,正要发力,忽然,眼前寒光掠过,刘招孙急忙闪开。
再抬头时,不知什么时候,陈圆圆手中那根发簪变成一把锋利雪亮的匕首,正朝自己杀来。
“啊!”
武定皇帝大吼一声,伸手抓住匕首,将刀刃夹在手指中间,轻轻一捏,匕首碎裂成片。
“狗皇帝,暴君!残害无辜百姓,还我丈夫性命!去死!”
陈圆圆举着断成两截的匕首,手中握持一半匕首,兀自还要上前再刺。
即便是左良玉吴三桂刘泽清黄得功四人联手,手执利刃也不可能动武定皇皇帝一根毫毛。
何况陈圆圆只是女流之辈,哪里是吾皇对手。
“朕赦你无罪!你竟敢行刺朕,好大的胆子!你也是忘恩负义之人!该杀!”
刘招孙只愣了片刻,瞬间恢复嗜血残忍,大吼一声,一手掐住女刺客脖颈,将身材修长的陈圆圆举了起来。
可怜陈圆圆一条白皙秀颀被钢钳般的手指紧紧攥住,根本动弹不得,美人一双白皙玉族在半空乱蹬,罩紫衫小露出藏匿的凶器(一把蘸了毒的匕首)。
她挣扎片刻,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