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式不止是英王的同学,这一届英国殖民大臣格里菲斯还是李孝式在剑桥当学生会长时的学生会副会长呢,是殖民局所有官员的直属顶头领导。
只要杀的不是英国人,在李孝式眼里肯定都不会是什么大事儿,顶多只是稍微麻烦一点。
可是……
到底是个连鸡都没杀过的现代人,手都摸到枪上了,郑毅却是又情不自禁的陷入了迟疑和犹豫。
“呼~”
“吸~”
“呼~”
深呼吸了半天,郑毅不禁在嘴里嘟囔:“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嘿,嘿嘿呦嘿嘿。”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而且是越跳越快,面上的脸色也不禁愈发的红了起来,隐隐的还有些口干舌燥之感。
“嘿,嘿嘿呦嘿嘿,嘿,嘿嘿呦嘿嘿。”
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吞咽口水,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就在郑毅一咬牙打算把枪拔出来的时候,却有一只手,突兀的摁在了郑毅摸枪的手上。
把本来就神情高度紧张的郑毅给惊得都蹦起来了。
“干什么!”
却见,摁他手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至多只有三十多岁的高挑女子,模样艳丽,发型时髦。
“兄弟,没开过枪吧,对付这种人渣,还用不着这东西,再说这是姐的地盘,用不着你出手。”
说罢,却见这女人抬起自己白腻修长的大腿,从高跟鞋的鞋跟里居然抽出一把寸许长的小刀来,夹在两根手指之间,走上前二话不说一下就攮进了池田的脖子上。
一只手薅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刀轻轻的在他的脖子上一划。
带着浓重腥气的鲜血立时便从他的脖颈中喷射而出,前后不过几秒钟,池田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过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啊~,杀人啦~”
舞厅里一片混乱,大家都是来玩来的,这下性质全给毁了,好多人直接扭头就跑了。
郑毅却是不知为何,傻愣愣地站在那,也没跑,脑子里嗡嗡的,两辈子第一次看见凶杀现场,给他的心里冲击有点大,甚至是还有点腿软。
“来个人,收拾收拾,晚上把尸体剁了喂狗。”
说着,女子起身,再回眸,身上,脸上,都沾上了许多血污的女子冲着郑毅俨然一笑,竟是又朝着他走了过来,骇得郑毅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干嘛?你一个捏着手枪的,还怕我一个手上拿刀的啊。”
郑毅:“…………”
女人:“第一次看到杀人啊。”
郑毅:“…………”
女人:“看都没看过杀人,刚才你还想拔枪啊。”
郑毅:“…………”
女人:“我刚才要是不出手,你这抢敢拔么?”
郑毅:“…………”
女人:“弟弟,你好有意思哦。”
说着,那女人居然走到了郑毅的面前,她穿着高跟鞋,鞋跟奇高,身高上倒也和郑毅持平,白藕似的手臂一伸,自然地环上了郑毅的脖子,竟然是与他亲了个嘴。
郑毅只觉得脑子轰得一下,本来就慌,这下彻底不会了,只觉得那印上来的口唇极软,还带着浓郁的口红香气,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脚底板带电似的窜上了他的天灵盖。
足有两秒钟,郑毅那聪明的大脑都因为信息量过大而过载了。
两秒之后反应过来,才注意到这女人的另一只手居然使了一招猴子偷桃,直接便抓住了郑毅的命门要害,直抓得他吃了痛,慌忙伸手推开了她。
那疯女人居然哈哈大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冲楼下喊了一嗓子:“这小哥的茶钱免了,我请。”
说着,女人还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在上面印了一张自己的唇印送给郑毅,道:“兄弟,以后常来玩啊,给你打折。”
说罢,转身离去,不知道干嘛去了。
“等等。”
缓过神来的郑毅突然叫住了她。
女人回头:“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郑毅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数了几张。
“我说了,免你的茶钱。”
郑毅却扔是数出来足足十块钱,上前塞到女人手里,道:“不是茶钱,是刚刚亲嘴的钱。”
说罢,郑毅也是转身就走。
女人在身后拿着钱愣住好半天,最终噗呲一声的乐了出来:“倒是有趣。”
勾了勾手指,让刚刚陪他的小姐上前来,问道:“这人什么来路。”
“不,不知道啊,我们没聊多久,就知道他刚来吉隆坡不久,他对聊天和跳舞都没什么兴趣,摸了会儿就掏钱给我,让我跟他出去开房了。”
“你钱收了?”
“啊,收了啊。”
“可你也没跟他出去啊。”
“啊,他……,姐,我好像白赚一单。”
“你废物啊,都要跟人家上床了,连人家是干啥的都不知道。”
“我想起来了,他是人力车夫,老黄拉来的,咱们还给老黄提成了呢。”
“阿丽,帮我问问老黄,看看他知道点什么不,查查这个人,他挺有意思的,不像是江湖人,但……可能有点背景。”
“好的,雯姐。”
另一边,郑毅出门,上了黄包车,被街上的风吹了一会儿,才算清醒过来。
低头瞅了自己裤裆一眼,见上面全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姨妈来了没带卫生巾呢。
“草,这娘们这是在我裤子上擦了个手啊。”
拿出那张带着唇印的名片。
念道:“钱绮雯,梦巴黎舞厅总经理。”
不是主角老婆,更不是女主。
第12章 暴乱的一夜
轰~
深夜里的吉隆坡,隐隐的传来了手榴弹爆炸的声响。
窗外,喊杀声,哀嚎声,狂笑声,伴着稀疏的灯光和深沉的夜色顺着并不密闭严实的窗户传来,到处都是无比的混乱,直惊得第一天来吉隆坡的郑毅完完全全的懵逼。
躲在浴室的浴缸里握着手枪一宿都没睡。
好在是没有暴徒老暴他们家的家门,证明了这一宿全是白担心。
一直到凌晨四点,外边已经微微亮起晨曦,街上才重新归于平静,天亮之后,大街上的警察也明显得多了。
多是马来人警察和印度人警察,看不见华警,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没出。
“这特么吉隆坡的晚上难道是这样的么?”
吴文浩:“我以前跟我爹来吉隆坡倒是也住过几次,从没这样过,这应该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你去外边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顺便再买两份早餐,回来咱俩吃。”
“啊?我去?”
“废话,不是你难道是我啊,你才十四岁,正是胆大包天不怕死的时候。”
“哦。”
“等一下,给你钱,一块去,花剩下的都是你的零花钱了,原本今天是打算带你去买衣服的,我看你那衣裳裤脚和袖口都已经有点短了,
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服得勤着买些,但现在……哎~你师父我胆小,不闹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敢出门啊。”
“师父您等着,我一定问清楚是发生了什么”
说完,吴文浩一溜烟的就跑下了楼。
郑毅则是给自己泡了杯茶,打开收音机来回调那几个频道,想看看能不能从中了解到一些情况。
可惜,新加坡的闽南语频道依旧是在播报国内新闻,吉隆坡的粤语频道新闻则是在说缅甸的事儿,那边成立了“缅甸华侨救国会”和“缅华誓用国货团”,在那念稿呢。
至于BBC国际频道。
郑毅就不指望着群英国佬会关注亚洲的事儿。
‘不是值得上新闻的大事么?’
大概半个小时,吴文浩终于买了猪肉馅饼回来了,在楼梯上的时候就喊:“师父,打听到了,打听到了,不,不是什么大事。”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吵嚷了一宿,连手榴弹都动了啊。”
“是华记,华记和黑龙会的人昨晚上火并了。”
“什么华记,黑龙会,什么意思?”
“华记,就是国内的青帮,咱们吉隆坡的私会党,就是华记和洪门,黑龙会,则是日侨在咱们南洋的一个社团组织。”
郑毅一愣,不禁道:“因为点什么啊,死人了没有啊。”
“昨晚上,黑龙会的人出面,砸了华记的一家舞厅,不知道为什么,那华记就不干了呀,纠集人手就开始砸日本店铺,黑龙会的人又反抗,反正两波的人马打了一整宿,警署的人都出动了。”
“警署?那警署……帮谁了?”
“帮黑龙会呗,那还能帮咱们华人啊,鬼佬什么时候向着过咱们华人?不过没事儿,华记的弟兄没吃亏,警署的人来了照样给揍了,听说啊,弄死了十几个马来仔二十几个印度阿三呢。”
“华记和黑龙会呢?死多少人?”
“那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不少,我听人说,伊丽莎白大道那边,血水都从下水道里往外返了呢。”
郑毅真有点被吓着了,也不吃饭,而是先点了根烟,道:“最开始被砸的,那个舞厅叫什么名啊,知道么。”
“诶我好想还真听人提了一嘴,叫什么……梦,对,什么梦。”
“梦巴黎?”
“诶对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师父,你怎么知道的啊。”
郑毅:“…………”
他好像知道这是为啥干起来的了。
情不自禁的,郑毅手插兜,拿出来一张带着唇印的名片,想起了昨天……
一时,还真有些心猿意马了。
其实仔细想想,钱绮雯并不算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大美女,应该也就是个中等偏上,妆画的太浓了,他也看不太出来底子。
一般真要是大美女的话谁会画那么浓的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