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八点多了，该起来工作了。”
钱绮雯：“哼！你个狠心的资本家，晚上刚用完人家，白天又要用。”
郑毅：“…………”
说来，他跟钱绮雯之间，暧昧了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荷枪实弹的真的发生点什么。
昨晚上吧……
就是他瞅那钱绮雯一直跟别的男人跳舞有些生气了，然后他就稀里糊涂的跟钱绮雯这样了。
昨天那个帅哥，好像是国内某个官员的公子，是跟李怀霜他们一起来的。
一会儿安排人，打一顿再放他回国好了。
“喂，你跟李家的那位小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一边穿着衣服，钱绮雯突然问道。
郑毅：“…………”
怎么最近好像总有人问这个问题呀。
钱绮雯：“说话啊。”
郑毅：“还没有最终确定，主要是太忙了，应该，就这几个月之内吧，可能是明年年初，或者今年年底。”
钱绮雯：“那我要在年底之前进你们家的门，省得到时候我还得给那丫头下跪侍茶。”
郑毅：“…………”
钱绮雯神色严肃地道：“你他妈不会没有娶我的打算吧。”
郑毅：“…………”
“草，老娘白天给你干活儿，晚上还要给你干，他妈的全白干啊难道。”
郑毅：“那他妈当然不可能白干，你他妈急个鸡毛，我他妈想想的。”
说罢，郑毅还颇有些烦闷的揉了揉头发。
女人真是麻烦。
感谢万恶的旧社会，至少南洋这边，确实是可以纳妾的。
正说着话呢，郑毅的衣服都没穿完，却是突然就听门外边叮叮咣的开始敲门，甚至是砸门。
“郑先生，郑先生？火烧眉毛的急事，你起来没有啊？”
听声音，应该是胡文虎。
郑毅不敢怠慢，连忙穿好了衣服下楼，一开门，就见胡文虎领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在门外，满头大汗，神色颇为狼狈。
“胡叔，怎么了这是？来来来，进来说进来说。”
说话间，钱绮雯却是也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颇有些宣示主权的意思。
胡文虎见到钱绮雯这一大早上在郑毅的家中出没，都不带半点奇怪的，微微点了下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钱绮雯却很高兴，将自己当做女主人了一般，忙忙活活的，就去给他们切水果，泡茶去了。
郑毅也不理他，招呼了胡文虎和他带来的那个人在沙发上坐下，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胡文虎却指着身旁的那人道：“让他跟你说吧。”
郑毅：“这位大哥，你是……”
“郑，郑，郑先生您好，我是玻璃州的民兵……华人乡勇团，团长，赖壬康。”
郑毅：“嗯？哦~，你就是赖团长，你好你好，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这个赖壬康他有点印象，是玻璃州那边的华人武装，以前是开锡矿的，但玻璃州那地方现在有点三不管的意思，华人，马来人，和印度人都在乒乒乓的干仗，真刀真枪的那种干。
郑毅采取的策略是给那边的华人发枪，让他们自己干，尤其是那之后郑毅很快就得到了槟城的包税权，于是很默契的和殖民局谁都没有再管那边的事，任其发展。
结果，那边的华人就团结起来了，搞了一个战时抱团，平时各回各家的，有点类似于满八旗军制的玩意，而且是主动出击，主动的，开始驱逐玻璃州的马来人，甚至还和当地一部分的泰族人联手。
这个赖壬康，就是玻璃州那边自己推举出来的团长了，这不是大日子，搞庆典么，就作为代表，前几天就来到了槟城凑了个热闹，因为郑毅太忙，昨天也没见上。
本来，郑毅跟他们也是有联系的，但后来他实在是太忙，就不再亲自过问北边的事了，这些事就都交给了同为客家人的胡文虎来处理。
而这，也成了胡文虎的权力，如今的槟城权力结构很混乱，亦或者可以说是压根没有所谓的结构，都是在瞎整，胡文虎仗着这些北部的客家人支持，反而还颇有些在槟城管军权的意思。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胡文虎自己解决不了的大事，他是不可能带着人来找自己的。
“郑先生，真的出大事了，还请您无论如何要救救我们，就在昨天晚上，玻璃州的马来人主动对我们进行了突袭，大批的杀害同胞，据粗略统计，杀了咱们一千多人啊！”
郑毅闻言微微皱眉：“只是马来人么？”
赖壬康：“凌晨的时候，弟兄们就已经组织起来反击了，却发现这一次那个马来人的军团，居然安营扎寨，特别的有条理，而且他们还有重炮，
另外，有侦察兵发现霹雳州的印度人也来了，似乎也组成了军队，弟兄们一时半会的，也攻打不下来，
郑先生，您救救我们吧，若是不能报仇，咱们华人，就要被他们从玻璃州给赶出去了啊！”
郑毅：“哦……马来人有重炮了，还跟霹雳州的印度人勾结在了一起，甚至这些印度人还组织起来了，这么说得话，确实，是有点棘手。”
说着，郑毅却是先翻了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两根雪茄给他们分了。
那边的汉人是类八旗制的，说白了是个打仗时临时召人一块干的模式，平时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是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的，面对马来人的突袭，吃亏了很正常。
那种地方，郑毅又人人发枪，也谈不上什么军民之分，只是既然选择了这种干法，既然吃了亏，就必须得加倍的报复回去，既然没有足够的防御能力，就必须以血还血，杀到敌人不敢轻易再启战端，杀到敌人打心眼里恐惧你，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害怕为止。
很显然，现在是华人吃了亏，但是报复回去的时候却明显受阻。
这种大家都有工作，临时组建的军队，其实挺怕打消耗战的，一旦墨迹下来，分分钟士气崩溃，谁家里还不是一屁股事儿呢，又没有军饷，哪能一直跟马来人耗。
除非背后有人撑着他们。
这不，找上门来了。
说话间，钱绮雯也端着茶水和水果，点心过来，在桌上分了，之后竟是也堂而皇之的一屁股在旁边坐了下去。
“郑郎，兵器厂那边这几个月开工效率不足，已经有些缺乏钢铁了，另外这次咱们城庆，有一位来自霹雳州的客人，说是在霹雳州成立了一个什么党，要不咱们见见。”
钱绮雯可不是什么花瓶，而是郑毅现在最重要的助手，基本上一些杂务都是她在处理，坐下一块聊事，自然也没有丝毫的不妥。
就是这个郑郎……这个称呼……怎么听着有点这么肉麻呢？
你他妈昨天不是还叫郑总呢么？
女人啊，唉~
正事当面，郑毅也不想和他计较这个，而是问道：“霹雳州来的那个，是头儿么？印度人还是马来人。”
钱绮雯：“我没看出来他是印度人还是马来人，他好像是叫阿史那……什么玩意，要见他么？”
郑毅：“先不急，我要先想想。”
说着，郑毅扭头看向赖壬康，道：“赖团长也先别着急，事已至此，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明白么？”
赖壬康连连点头：“我都听您的，郑先生，您是咱们南洋的华人领袖，我们这些人，可都指着您了啊。”
郑毅：“雯姐，麻烦你，先把李孝威给我请来，正好，既然出了这个事儿，我想借着这个机会，也聊一聊咱们槟城，乃至南洋华人枪杆子的问题。”
钱绮雯闻言，却是白了他一眼。
显然是对雯姐的这个称呼不太满意，却是也知道现在在谈正事儿，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电话去了。
第95章 屯垦军团？
钱绮雯去打电话的时候，郑毅便烤好了雪茄，依次分给赖壬康和胡文虎两个人抽了。
眼看着这都火烧眉毛了，郑毅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抽雪茄。
还是他妈大早上的，赖壬康当真是有些着急，忍不住就想要站起来说点什么，却是被胡文虎在桌子下面，捏了一下腿，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动兵的事儿，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尤其是槟城现在这么个混乱的，还没有真的形成一套制度的治理模式之下。
催得急了，会显得他们客家人一派过于急切，有逼宫的意思，说不定会有反效果。
郑毅是不太擅长政治运作，勾心斗角这种事的，但不擅长毕竟不等于不会。
国企出来的，就算是技术人员，也终究是在人事运作上有一份敏感性的。
事儿，郑毅肯定是要办的，但是如果李孝威真的回来了，那是一定要等李孝威来了，通过他的手去办一下。
枪杆子，不能只在客家人的手里。
而且客观来说，郑毅对信宜人的信任是远远超过客家人的，信宜人对郑毅来说几乎就是自己人，
而客家人，实话实说，目前槟城的四大天王：陈嘉庚、许生理、李季谦、胡文虎这四个人中，他和胡文虎是最不熟的。
槟城聚义之前，他俩甚至都没见过几面。
好在，胡文虎也是懂事的，并没有咄咄相逼，反而安抚住了同为客家人的赖壬康，让他稍安勿躁，耐心的，抽一会儿雪茄再说，这事儿现在肯定不是三天两天能够解决的了。
况且胡文虎的眼光毕竟也高些，他妈的马来人有重炮，这事儿怎么看他都觉得荒谬和诡异，容不得他不多想，如果这背后真的有英国人出手的话，凭他们客家人自己是扛不住的。
必须得把郑毅，乃至整个槟城，整个南洋华人都他妈的拖下水，否则他们客家人很可能就他妈的完了。
到底是大亨，刚才拍门时那么急，整得钱绮雯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这会儿，却是反而有闲心跟郑毅聊雪茄了。
“这雪茄，是马尼拉的吧。”
郑毅道：“不是，是三宝垄，黄家的，我抽着还挺好的，是不是一点也不比马尼拉的差。”
胡文虎：“我觉得也是，挺好的，说真的，烟草这个东西，咱们马来半岛上也能种，我在缅甸也种过，
自然条件上，其实不比马尼拉差么，你说要是玻璃州，以及北四洲那边，要是都大批量的种上烟草，能不能行？”
郑毅：“北四洲那边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赖团长觉得行么？”
赖壬康：“啊？烟草？俺没种过，不太清楚行……”
胡文虎又在下边掐了他一下。
他妈的你不是开锡矿的么？用不用这么实诚？
“啊……应该行吧，橡胶俺们也能种，能种橡胶，肯定就能种烟草吧？”
郑毅笑着道：“我倒是觉得，玻璃州那边，其实没有必要非要种植橡胶，烟草，棕榈等经济作物，我知道那边山多，林多，但是人少，是吧。”
赖壬康：“是这样的，总的来看是地广人稀，但也正是因此，野兽也还挺多的。”
郑毅：“锡矿和橡胶，想上机械化是不是不太容易？”
赖壬康点头：“确实，因为那边开发得比较晚，所以现在还都是小规模的开采。”
郑毅：“我听说你是开锡矿的，不怎么赚钱吧。”
赖壬康：“跟吉隆坡那边是肯定比不了的，不过好在因为开发的晚，我的那个矿，不用机械化，都是露天的，用铁锹挖，用手捡，就能挖到锡块。”
郑毅：“现在，吉隆坡那边的锡矿，机械化已经超过50%了，暹罗，印尼，澳洲，也是越来越多的用上了泰有的机器，原锡的价格，一定是会越来越便宜的，至多五年，整个吉隆坡都会实现机械化，玻璃州那边挖矿，恐怕很难有什么成本优势了。”
赖壬康：“…………”
本来是寻求军事支持的，这怎么几句话的功夫，给整得他这么难受呢。
郑毅：“我建议啊，当然只是建议，胡叔，这个事儿主要还是得您作为客家人领袖来带头，玻璃州那边，再去挖矿也好，去搞经济作物也好，意义都不是特别大了，
毕竟现在都是机械化，集中化，玻璃州因为开发得晚，难以做到大规模集中，没什么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