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银行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的钱最终会流向槟城石化，这么多的亚洲富豪集体贷款，他根本就不可能往出贷。
站在汇丰银行的角度，他巴不得这些富豪还不上这个钱才好呢，他到时候直接收他们手里槟城石化的股份，那不是赚翻了？
槟城石化这个项目，已经算是世界级项目了，就算是在欧美也是大项目，全世界多少人盯着呢。
如此的顺利，让李季谦都忍不住感叹，这郑毅哪里有半点筹钱的意思，他们李家能砸进去一百万参与其中，反倒像是郑毅在给他们机会。
虽然已经感慨过无数次了，但是事到临头，他们还是依然忍不住感慨：郑毅起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太快了。
谁能想到，这个人在两年前居然是他们李家的猪仔呢？
即使是一年前，这货追求李佳芝的时候，他们甚至都还想过要不要他入赘。
如今，却反倒是他们有些担心这货始乱终弃，会不会另有新欢了呢。
就比如，那个现在代替他处理事务，与他几乎是最为亲近的那个叫钱绮雯的女人。
听说还是个风尘女子出身。
呸！臭不要脸的骚娘们。
有这想法的又何止是李家，事实上陈嘉庚和陈六使两人在筹钱交给他的时候，一时也几乎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前他们与郑毅接触的时候，还是以一种长辈提携后辈的态度在接触。
这才多久啊，却反而像是郑毅在提携他们了。
早知道他有本事，但却真没想到居然这么有本事。
经过近两个月的筹备，石化厂的项目也终于进入到了筹备的阶段，在英、美两国媒体的大力宣传之下，热热闹闹地签订了最终的股份划定书。
整个项目，是后世比较常见的“油头化尾”，光是需要安装建设的大型设备就足有二十多套，
中小型设备那就更是不计其数了，最大设计处理量更是达到了百万吨炼油，三十万吨级的乙烯。
这个数字在现代社会甚至都不能算大型项目，郑毅上辈子随随便便设计的处理量也是百万吨起步，
但到底是时代不同，工业控制系统更是全然没有，全生产流程都只能靠工人人口调度控制。
四个字形容：世界一流。
壳牌也没搞过这么大的设计项目，拿着郑毅的设计图跟他们公司自己内部的工程师反复检验和实验模拟了半个多月，始终没检测出问题来，这才同意了按照郑毅的设计方案开干。
据说壳牌内部的工程师一致认定，这方案如果真的是郑毅先生一个人设计的话，那他就他妈的是神仙下凡，耶稣显灵。
给几百个世界级的科学工程师都给整得开始往神神鬼鬼的方向去想了。
毕竟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能完成设计的东西，郑毅他一个人顶了整个壳几百位工程师，还他妈是个中国人。
虽然干的都是科学的事儿，但事情本身就很不科学。
英国那边已经有媒体，形容他是什么千年不遇的顶级天才之类的了，这回是真把他和爱因斯坦给划等号了。
虽然他特么就是一个搞应用化学的。
项目之大，光是临时从欧美印度等地区用船拉来的起重机，挖掘机，塔吊等建筑机械也有三百多台，光是这阵仗，就足以让没见过世面的槟城百姓惊叫连连。
整个工厂，加上办公区域和工人生活区足有两千多亩，而且根据郑毅的要求，还要为其二期、三期流出足够的空间。
整个工厂建在了槟城的城外，直接将整个槟城的面积都给扩张了接近一倍。
目前光是挖地基，就用了两千多名工人，挖掘机更是昼夜不停，而这还只是项目的前期工作。
全槟城的百姓，和那些投资了这个项目帮助郑毅筹钱的大亨都有点被这项目的大动作给吓着了。
他们倒是也想到了，总投资三千万的项目一定会很大，但真的建的时候一个个的却还是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投得到底是什么了。
这是在建工厂啊，还是在建一座新城？
等他们看到郑毅的设计图，和工厂施工各阶段的效果图的时候，一个个全都是一副几乎要疯掉的表情。
李孝式和泰有的机械副总亨特，也是直到这项目正式进入到施工阶段才看到郑毅的图纸，一时间也是不禁齐齐的感到头皮发炸。
“这个乙烯裂解炉…………这是多高？”
“三十二米。”
“长宽呢？”
“七十四米和五十一米。”
“这他妈是机器呀，还是在盖大楼啊，殖民局的行政大楼，好像也没这么大吧？阿毅，你确定这机器，咱们泰有能够做得出来？”
“当然，做不出来这工厂我敢放在南洋？那些个大号的零件，关键部件，核心设备，咱们自己就别想了，全都得从国外海运，甚至是空运过来，不过这些普通的连接件，普通的管道，还有这种，铁皮而已，咱们为什么不自己做？”
“一码归一码，东西做出来，泰有也是有利润的，大股东毕竟是壳牌和杜邦，不用给项目省钱。”
三千万的项目，其中至少有五六百万都是给泰有机械的，郑毅估摸着，全部完工之后至少有两百万美金以上的毛利。
当然纯利就不一定了，这看管理水平，搞不好都得赔。
别看郑毅说得轻松，但即使是那些不重要的部分，对机加工的进度要求倒是不高。
可他妈的，大啊，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有点没着没落。
李孝式：“这哪是利不利润的问题，而是这东西，咱泰有机械真的整得了？这可太高级了吧。”
郑毅：“跟着裂解炉差不多一般大的设备，有十几个，中小型设备更是不计其数，光是造设备，用铁就是十几万吨，泰有要是不做，谁做？欧美的企业做得了给运过来？用航母运么？”
李孝式：“…………”
不止是李孝式，其他的投资人虽然看不懂设计图，但光是听郑毅介绍这设备的尺寸，就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最高的那个蒸馏塔，竟然高达六十余米。
南洋这地方你想找个六十米的楼房你也找不着啊！
这东西建得了，就是全南洋第一高的建筑物。
这么大的东西，全是钢做的，这得废多少钢？
而这种这么高的大铁塔，整个工厂里居然有好几个。
在他们看来，这个工厂，分明就是一个比槟城小不了多少的城市，而且还是带高楼大厦的。
更操蛋的是，这些高楼大厦还他妈的是用铁做的。
每一个大型项目组，就相当于是这座钢铁城市里的一个钢铁小楼，甚至是钢铁大楼。
怪不得，建个工厂居然要花三千万，还他妈的是美金。
光是看设计图，就觉得这工厂很吓人了。
“这东西，真的是咱们南洋，不，是咱们中国，能有的工厂么？”
闻言，郑毅笑着，给自己点了一根雪茄：“本来，确实是不应该有的，但现在咱们南洋不是有我了么，于是就有了这个工厂，当然，工厂的建设，对咱们南洋华人来说确实是一个考验。”
“我并不担心工厂本身建不完，但问题是，它会在什么时候建完，建成这东西要几年？各位前辈，咱们用来建厂的钱，可都是银行贷款长着腿的。”
“建成了，我保证这工厂肯定赚钱，而且是日进斗金，但要是没等建成，银行利息先把咱给拖破产了，那可咋整？”
第84章 一百万美金，买断槟城
一听郑毅聊工期问题，一众投了项目的华人大亨顿时呼吸就急促了。
虽然按理来说他们在其他产业上的利润足以支付还贷利息，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南洋的华商都是做大宗商品的，这玩意受国际环境影响最大了，谁知道这一两年的经济危机会不会干脆加重了呢？
陈嘉庚：“大概工期需要多久呢？”
郑毅苦笑道：“说不好，真正称得上设备的东西，都是杜邦和壳牌提供的，咱们南洋华人只需要负责通用普通零件，外体，管道等物，以泰有的实力，加工是没问题的。”
“然而真正的难点是在施工上，这些机械设备，其实与其说是安装设备，不如说是在建楼房了，就像你们说的，我的这些设备，多数都要比殖民局的行政大楼更大。”
“这东西哪里是安装的，分明是像盖房子一样盖出来的，整个安装过程，其实跟盖房子也差不多，许多设备，也都需要先用砖石水泥做架子，做完架子再往里填钢水。”
“到时候会有很多的欧美专家过来指导，但其实这么大的前油后化，全世界范围内算上欧美国家也不超过五个，每个还都不相同，我是总设计师，基本还是要我来统筹。”
“如果是正常的，熟练的建筑工人，工人和设备足够多，整个项目分二十几个工地共同施工的话，两年左右，最多三年项目就可以投产运营，但是……”
胡文虎道：“是不是，咱们南洋工人的素质不够？”
郑毅：“倒也不能说是素质不够，只是缺乏有经验的建筑工人，全南洋，一共也没几座高楼，工人们就连高空作业的经验都没有，甚至会英语的也不多，跟欧美工程师的交流和沟通都有障碍。”
“如果大规模的雇用欧美的工人，倒是行，但一来是成本太高，整个项目我要用数以万计的工人，搞不好，三千万美金的成本都不够，还得追加，二来……”
李孝式：“二来，怕是更要让那些欧美人小瞧了我们，是吧。”
郑毅点头。
对于整个项目来说，虽然初始集资的三千万美金是一笔巨款，但由于项目本身的特殊性，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部分。
这是世界级工程，不是谁都有资格出这个钱的。
壳牌将提供关键的石化设备，石化技术，出石化的工程师和大量的核心部件，船运也是他们负责，工厂建成之后的生产原料，也就是石油，用的也都是他们家的，他为此甚至还得专门安排油轮，开辟一条全新的石油航线。
杜邦将提供关键的化工设备，核心工业部件，甚至还要提供大量的合金材料，化工厂么，好多钢结构都是要用不锈钢或一些合金材料的，槟城钢铁厂根本没有生产的能力。
而华人这头，除了郑毅这个总设计，以及他个人的技术专利之外，确实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当初也是说好了的，华人负责设备安装，工厂施工的。
这在人家眼里就没啥技术难度，毕竟连工程师都是他们出，剩下的就是苦力工作，就是工程量大一些么。
你跟人家合资，你总得有点贡献吧。
否则这个厂，对人家欧美人来说，华人，就他妈一个郑毅值钱，除了郑毅这个人之外华人毫无价值，对项目本身毫无贡献。
那你凭什么让人家瞧得起你？
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了。
甚至有人还会想：‘这郑先生这是在点我们啊。’
毕竟这个厂，他们也是占股份的，除了出钱，他们对工厂还有什么贡献？
本来以为出钱的是大爷，现在看这个规模，架势，效果图，以及他们确实是从没这么顺利的融到过这么大比的融资，倒是大概也都明白了，对这项目来说钱是最不重要的因素。
郑毅只要说一句缺钱，给股份，欧美有的是企业乐意给这个项目投资，挥舞着钞票求着参与进来。
许生理：“不就是干活儿么，咱们南洋华人，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遭过，工程师的活儿干不了，那是因为没有文化，他妈的，建筑工人，怎么他妈的还能办不了呢？
毅仔，你刚才说，用欧美工人，怎么，十几个工地一块开工的话，两三年就能干完是吧。”
郑毅：“在一切顺利，有充足的工程机械的情况下，两三年可以干完，是比较紧的时间。”
许生理：“他妈的我来发包，你交给我干了，华人来干，只要你说的欧美工程师靠谱，能指挥得了我们，两年，欧美工人两年半能做好的事情，我们一年，一年的时间，一定能够做好，你不要管我们怎么用人，用多少人，该多少钱就多少钱，赔钱我们也都认了。”
陈嘉庚闻言居然也罕见地点头道：“吾辈华工，除郑先生之外，几乎无有所长，唯有吃苦耐劳，有纪律，有骨气，可以拿出来与那列强洋人一观而已，不会的，可以学么，我们华人，学东西是很快的。”
建筑工人么，听指挥，然后干活儿就是了。
反正现在槟城也有通电，大不了三班倒，日夜兼程的干，大不了本来应该雇一个人的，就雇两个人，多加一点工资，多搞一些动员，可以以商会为核心进行分包增加其组织度。
陈嘉庚也觉得，所谓的高空作业，不是什么问题。
郑毅说他们华人连建筑工人方面都比不上欧美人，这就有点过于瞧不起人了。
郑毅：“好，既然这么有信心，那工人招募，组织干活儿，施工方面，就交给各位前辈了，我作为总设计师，确实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关注具体的施工层面。”
几句话之间，事情就算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