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笑了笑反问道:“洛阳有萧家吗?”
萧祝融点点头,“你说得对,洛阳萧家都是战俘,从江陵掳过去的,你确实是有可能来自晋陵萧家。”
“晋陵萧家好像很低调,都没怎么听说?”
“晋陵萧家其实有两层意思,首先晋陵萧氏是所有萧氏的始祖,兰陵萧氏南渡后,就定居在晋陵,齐朝和梁朝都源于晋陵萧氏。
而现在的晋陵萧家家主却是我们家主的堂弟,算是和我们同根同源,他们家族确实比较低调,我父亲说晋陵萧家有个叫萧铣的高手,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萧铣?’萧夏吓一跳,这位不是隋末争霸的南方霸主吗?
“他很厉害?”
萧祝融点点头,“听说他从小得异人传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武道六品,就不知道他要不要参加这次三萧斗武,上次他就没有参加,所以才被江宁萧家获胜。”
“他为什么没有参加?”
萧祝融摇摇头,“不知道!”
萧夏忽然有兴趣了,他连忙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萧祝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侧耳偷听的几名武士。
他起身端起着盘子走向整理台,交了盘子,又回头对萧夏道:“再过三天就出发!”
………..
入夜,萧夏再次盘腿坐床上,再一次感受丹田内的动静,但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仿佛一间完全腾空的仓库。
萧夏失望地叹了口气,头脑开始混沌了,这是他要进入半睡眠的前兆,就在这时,萧夏忽然感到丹田内有什么猛地一动。
“来了!”
萧夏立刻清醒过来,全神贯注感受丹田内的情况。
他明显感到一股内息越来越猛,但它就在丹田内冲不出来,就仿佛一条龙在拼命挣扎,而一张无形的精钢大网将它罩住了,无论它怎么奋力挣扎,它都无法冲破这张网。
…………
次日一早,萧祝融找到萧夏,神情凝重道:“昨晚发生一件大事,我怕你在练功,就没有打扰你!”
“发生了什么事?”
“看守粮食仓库王大爷死了!”
萧夏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王大爷不就是丫丫的爷爷吗?
“那丫丫呢?”
“她没事,侥幸逃脱了,你应该知道凶手是谁吧!”
萧夏咬紧了牙关,“是余川!”
萧祝融点点头,“我也认为是他,但没有证据,王大爷是被长剑刺穿后心而死,我推断余川走错了房间,丫丫说,爷爷拼命大喊:丫丫快逃!”
“然后呢?”
萧祝融叹口气:“丫丫跑出去喊人,等伙计们赶来时,她爷爷已经倒在血泊中,死在门口,他应该是死死抱住凶手的脚,被凶手用长剑刺死。”
萧夏捏紧了拳头,“余川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兄长余海说,他家乡有个亲戚死了,昨天下午,余川就回老家奔丧去了,还专门向二爷请了几天假,麻烦就在这里,二爷作证,余川昨天下午向他请假,所以他担保余川不是凶手。”
“有没有什么证据?”
“丫丫说她听出对方凶狠的声音,就是余川,另外,有个武士傍晚时看见余川在粮仓背后徘徊踩点,但后来我再问,那个武士又说他可能看错了,很明显,他受到了威胁!”
萧夏冷笑一声道:“也就是说,如果余川现在出现,也拿他没有办法?”
萧祝融很无奈地叹口气,“确实如此,没有证据,又有二爷护短!”
“丫丫呢?”
“家主夫人可怜她,把她收进内宅做侍女了。”
停一下,萧祝融又忧心忡忡道:“余川不止一次给人说过,他要收拾你,我很担心他会对你下手。”
萧夏冷冷道:“他若敢来,我求之不得!”
萧祝融叹口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千万不要大意!”
萧夏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距离冠云楼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内,余海狠狠一巴掌抽在兄弟余川的脸上,“你这个混蛋,你管不住下身,你会误了大将军的大事!”
余川捂着脸,怨恨地看了兄长一眼,“我不过玩个下女而已,再说大将军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们都潜伏半年了!”
余海冷冷道:“谁说大将军没有消息?”
“啊!大将军的消息来了?”
余海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道:“是今天上午收到的,让我们尽快下手干掉萧夏?”
余川愕然,“不是让我们偷百宝琉璃灯吗?”
余海瞪了他一眼怒道:“从来就没说让我们偷灯,只是让我们潜伏在江都等待命令,现在命令来了,你懂不懂?”
余海挠挠后脑勺,一脸困惑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连大将军都想杀他?”
余海摆摆手道:“你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利用这次三萧斗武的机会干掉他。”
两人商议片刻,便离开了房间,余川先走一步,在走廊上险些和一名道士撞上了,余川恶狠狠回头骂了一句,这才下楼走了。
第57章 长江惊魂
粮库杀人案没有报官,无声无息地结束了,萧家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
这时,整个家族的目光都转移到三萧斗武之上,这关系到家族的荣誉和地位,所有人都祈祷江都萧家能获胜。
两天后,天刚麻麻亮,萧家一行三十余人列队出发,他们去城外码头上坐船,前往长江南岸的江宁县。
萧夏身穿一件蓝色武士袍,手提一只带锁的皮箱子,里面是他的个人物品。
他跟在队伍后面,很快队伍到了码头,只见码头停泊着一艘巨型客船,至少有五千石,上面有几层楼。
萧夏眼睛一亮,豪华游轮啊!自己上辈子从没有坐过,没想到居然在隋朝实现了愿望。
就在这时,萧夏忽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萧夏回头,微微一愣,身后站着一名身材瘦小的老道士,留着一撮焦黄山羊胡,笑眯眯的一双细眼里闪烁着贼光。
他穿一身油腻破旧的道袍,头戴竹冠,手执一杆小儿尿布般的招魂幡,后领上插一根只剩下几根须的拂尘,还背着一把桃木长剑。
“无量寿福,公子印堂发黑,今天必有灾祸,还是不要去的好!”
萧夏一怔,“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老道士淡淡道:“你认不认我无所谓,但伱登上这艘船,你小命就难保了!”
“小七郎!”大船上,萧祝融已经在喊他了。
萧夏呵呵一笑,摸出一把铜钱塞给道士,“小爷我见多识广,忽悠我没用,吃碗面去吧!”
他不再理睬道士,转身向大船飞奔而去,“等一等,我来了!”
老道士掂了掂手上的铜钱,轻轻叹了口气,“才给十文钱,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尊重道士了。”
………
大船缓缓离开码头,向长江方向驶去。
从江都县出发到丹阳郡江宁县,大船要走一天一夜,次日上午才到。
萧夏和萧祝融住一间船舱,他们的船舱在楼船的二楼,可惜没有窗户,地板很干净,夜里直接睡在地板上,条件还不错。
八月处暑,天气依旧很热,大家只能开着舱门,让江风灌满船舱,稍微有那么一丝清凉舒适。
“七郎,刚才那个道士找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我印堂发黑,乘船会有灾,让我不要上船。”
“放他的狗臭屁,你还给他钱,要是我,敢说这种话咒我,一脚踢死他。”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欢呼,两人连忙走出船舱,原来大船进入长江了。
萧夏扶着船舷,眼前白浪翻滚,远处江面波光浩渺,十分壮观,头顶上还有海鸥在盘旋鸣叫。
大船虽是逆水航行,但正好是顺风,船帆拉起,东风吹鼓白色的船帆,俨如一轮明月,在江面上缓缓航行。
他们的大船并非孤舟,江面还有不少渔船,他们身后还有几艘渔船跟随。
“七郎,你快看!”
萧祝融一指身后一艘渔船,只见渔船船头站着一名道士,头戴竹冠,手执招魂幡,留着山羊胡,正是早晨在码头上遇到的老道士。
“是他吗?”
萧夏点了点头,他一眼认了出来。
萧祝融冷笑一声,“他其实是想找机会给你算命,趁机搭乘我们的船只过江,他可以省一笔船钱。”
虽然萧祝融说得有点道理,但萧夏心中还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坐船的兴奋劲很快过去了,大家开始百无聊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话题几乎都是即将到来的三萧斗武。
武士中有几人参加过上一届的三萧斗武,一级武士副统领李真对众人道:“一共有五场比武,擂台赛有三场,水斗一场,夺旗一场,最后获得分数最多的家族赢得斗武,擂台赛、水斗和夺旗都是十分,如果出现平局,还要加赛一场擂台赛。
上一次我们江都萧家赢了水斗,江宁萧家赢了夺旗,三场擂台赛江宁萧家赢了两场,他们一共得了三十分。”
“可以请外人帮忙吗?”一名武士问道。
“可以请两人,但最高只能是武道六品,叫做客卿,客卿只能参加一场比赛,其他参赛者必须是萧家子弟或者注册武士,注册武士必须为主人效力一年以上。”
萧祝融低声对萧夏道:“余海和余川就是二爷请来的客卿,余海负责水斗,余川负责夺旗。”
“但没有看见余川上船?”
“他自己去江宁,他不是假装请假了吗?要装就得装像一点。”
萧夏点点头,如果自己也参加夺旗,余川一定想趁机把自己杀死,当然,自己也可以趁机把他干掉,问题是他现在失去了破障状态,杀余川不容易,得用智取,还得防止余海反杀自己。
……….
时间慢慢过去了,吃完晚饭,众人各自回舱休息,萧祝融是新任三级武士的首领,他被叫去议事,进行人员和战术部署。
萧夏百无聊赖坐在船舱里用飞刀射蚊子,飞刀是那晚刘二虎刺杀他时留下的,两边没有开刃,打磨得很圆滑,但前端非常锋利,萧夏很喜欢这把飞刀,他特地配上刀鞘,一直贴身放着。
虽然是农历八月了,但夜里还是很闷热。
萧夏在船舱内闷得难受,索性开门出去,走到甲板上吹风。
甲板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武士们都聚集在几间船舱内赌博,十分热闹,萧夏和他们不熟,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这时,有船夫在下面喊:“都下来吃夜宵!”
萧夏转身也要下去,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影,萧夏以为也是去吃夜宵的武士,他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