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皆是善统兵的宿将。
“大汉辅汉大将军诸葛乔在此,司马懿,可敢出阵相见!”诸葛乔银盔银甲,仗剑策马而出。
二十六岁的诸葛乔,脸上的稚嫩早已褪去。
常年军旅作战,让诸葛乔的脸上也饱经风霜,更显成熟。
司马懿本不想出阵,又考虑到曹叡如今生死不知,遂也策马仗剑而出。
司马师则是持戟护卫司马懿右方。
诸葛乔看向弱冠之年的司马师,啧啧称赞:“司马懿,你身旁的这位小将如何称呼?”
司马师见诸葛乔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心中不忿,喝道:“我乃河内司马师!”
“诸葛乔,你虽然是伪汉之臣,但你我年龄相仿,你若肯降魏,我愿称呼你一声大兄。”
诸葛乔大笑:“司马师,你还小!又位卑职位,称呼我大兄显得你趋炎附势。”
“我是大汉的辅汉大将军,你父司马懿是伪魏的抚军大将军,我跟你父平辈论交。”
“若你父肯降大汉,我愿屈尊称呼你父一声大兄。”
司马师气得怒火直涌。
本想打压下诸葛乔的气势,没想到反被诸葛乔占了便宜。
“子元,休得无礼!”司马懿轻斥一声,内心却是多了无奈。
司马师只比诸葛乔小四岁,心性却远不如诸葛乔。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诸葛乔,司马懿又想到了汉丞相诸葛亮。
同样是龙凤之人,子嗣却是天差地别。
“诸葛乔,闲话少提,你邀我阵前相见,有何所求?”司马懿盯着诸葛乔,语气徐徐没有半点波澜。
诸葛乔抚掌而笑:“司马懿,你的沉稳令我佩服。你来白马,肯定是想寻觅曹叡的踪迹吧?”
“很可惜,曹叡已经被我生擒,你还是回去换个皇帝吧。”
司马懿内心一惊,那副鹰眼也随之眯了眯:“诸葛乔,明人不说暗话,你若真的擒了陛下,又岂会在这里跟我闲话?”
“没有生擒住陛下,却妄图用言语来乱我心神,这种伎俩太无趣了。”
诸葛乔再笑:“司马懿,你这就错了。”
“我能五日破鄄城,难道还能让曹叡逃了?”
“我之所以不公开此事,是因为我在想这曹叡我是杀了还是放了。”
“若是杀了,你们回去不仅能另立新君,还能同仇敌忾。”
“若是不杀,我就得养着。”
“方才我在想,倘若等你们另立新君了,我再将曹叡放回去,曹叡是当皇帝还是当太上皇?”
“苦恼啊!”
司马懿内心波澜四起,更有骇然之意。
倘若真如诸葛乔所言,曹叡被生擒又没被公开,那么司马懿就犯难了。
是另立新君还是等曹叡归来?
见司马懿神情紧张,诸葛乔又道:“司马懿,别这么紧张,方才我是骗你的。”
“曹叡已经渡过黄河了,压根就不在兖州。”
司马懿蹙眉:“诸葛乔,你到底想说什么?”
诸葛乔看向司马懿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想知道我是怎么破鄄城的吗?”
“瞧你这眼神,一副想问又不愿意问的模样。”
“看在你我平辈论交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其实,诸葛恪是我的内应!”
“曹泰在东平国战败,是诸葛恪告的密,这才有我五日破鄄城。”
“记得回去告诉曹叡,我愿意用曹泰、乐綝、张虎和徐盖,来交换诸葛恪。”
司马懿的眉头更紧了。
诸葛恪的用意,司马懿猜不透了。
故意在两军阵前,道出诸葛恪是内应?
这是要保诸葛恪还是要害诸葛恪?
司马懿冷着脸:“还有其他话要说吗?”
诸葛乔长叹:“司马懿啊,你可真无趣!”
顿了顿。
诸葛乔肃容看向司马懿,眼中充斥杀意:“司马懿,你不死,我心不安啊!”
话音一落。
变故骤起。
一支弩矢射向司马懿的面目。
“阿父小心!”
司马师眼疾手快的拉了司马懿一把,弩矢擦着司马懿的头盔而过,那弩矢碰撞头盔的撞击声,让司马懿一阵耳鸣。
司马懿来不及怒骂,躬身伏案,惊惶而走。
司马师怒斥诸葛乔“卑鄙”。
然而。
迎接司马师的却是新的弩矢。
“运气真好,这都射不中。”诸葛乔笑眯眯的看着惊惶而走的司马懿父子。
虽然听起来有遗憾之意,但诸葛乔的语气却没半点遗憾。
仿佛这两弩矢是故意射偏的一般。
“将军,方才为什么不直接射死司马懿?”张嶷看得清楚,诸葛乔方才留手了。
诸葛乔将连弩挂在马鞍钩上,眼神深邃:“司马懿是曹丕的托孤重臣,曹真和曹休未死前,司马懿还不能死。”
“我还需要司马懿替我办些事。”
“吩咐众将,不可跟司马懿厮杀,若有曹休兵马出现,全力格杀!”
“记得让曹泰、乐綝、张虎和徐盖四将获悉。”
张嶷领命:“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去办。”
诸葛乔策马返回。
暗子落下,接下来就得下明子了。
如今出现在白马附近的有两支兵马,一支司马懿,一支曹休。
不打司马懿,只打曹休。
不论怎么看,这其中都有猫腻。
被诸葛乔这一针对,曹休就惨了。
本来搜索曹叡的行踪就要分散兵力,如今又被诸葛乔针对。
曹休在白马附近的搜索军士,三日内被连灭十几股。
虽然一股只有五十人,但被连灭十几股也是近千人的损失,这还只是短短三日!
就在曹休郁闷的时候,人报曹泰、乐綝、张虎和徐盖求见。
曹休吃了一惊,连忙让四人入内。
见到曹泰,曹休急问:“曹泰,陛下呢?”
曹泰擦了擦脸上的泥土,道:“陛下渡河回邺城了。”
曹休惊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曹泰让曹休屏退左右,道:“是诸葛乔军中得到的消息。”
“诸葛乔欲用我四人交换诸葛恪,说诸葛恪是内应。”
“这些消息虽然有挑拨的嫌疑,但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已经渡河了。”
“否则诸葛乔不会故意散布这些消息,又故意放松警惕让我等逃走。”
曹休蹙眉:“那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曹泰道:“我们本来是要渡河去邺城的,途中听闻征南大将军还在寻找陛下的行踪,颇为疑惑。”
“司马懿在三日前就知道了陛下渡河去了邺城,为何征南大将军还未离开?”
曹休脸色大变:“司马懿三日前就知道了?此话当真?”
曹泰点头:“三日前,诸葛乔在阵前跟司马懿对话,想挑拨离间,就将陛下渡河的消息告诉了司马懿。”
曹休怒不可遏:“司马贼子,竟然知情不报,害我折损近千军士!”
“定是这厮对我不满,想借诸葛乔之手削我军力。”
“待回了邺城,定要参这贼子!”
曹休将头盔投掷在地,怒声发誓。
虽然司马懿是不确定曹叡是否真的渡河了,但司马懿半点消息都不告诉曹休,这让曹休感受到了欺骗。
司马懿可以认为消息有假,不能知情不报。
曹泰道:“陛下既然返回了邺城,那我们也要尽快渡河了,一旦被诸葛乔的追兵咬上,就难以善了。”
曹休强忍对司马懿的愤怒,道:“去河内!走河内渡河。”
乐綝问道:“要不要先告诉抚军大将军?”
曹休冷哼:“他既然不仁我何必有义,你想去就去我不拦着!”
乐綝顿时沉默不语。
曹休召集了军士,急急撤往河内。
曹休这一走,压力就给到了曹真。
不仅刘备要打,诸葛乔也要打。
反观司马懿,压力反而要轻松不少。
曹叡渡过黄河的消息一传出,曹真不敢再恋战,一路向河内而去。
刘备令众将狂追六百里,一直将曹真追到了河内这才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