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真按伯松的部署,我兄弟三人,今后就得隐姓埋名了。”
“罢了,听兄长的。”
“兄长若是认为可行,我就拉着三弟配合;若兄长认为不行,我再替伯松求情。”
关羽索性直接不想了,直接在闭目养神。
翌日清晨。
关羽还未睡醒,亲卫急急而来:“大将军,不好了,陛下忽染重病。”
“什么?”
关羽大惊失色,虎目带凶光。
“昨夜谁在照看兄长?”
“当斩!”
关羽前脚刚踏出,后脚顿觉不对劲。
不对。
兄长昨日酒宴都是浅尝辄止,怎会忽然染病?
猛然间。
关羽忽然想到了诸葛乔的信,以及跟刘备抵足而眠的徐庶。
兄长竟然同意了?
关羽丹凤眼一眯,面色严肃的喝令:“立即让校刀手巡视营帐,不许任何人讨论陛下染病的事,违令者,斩!”
快步来到刘备的营帐,闻着门口的药味,关羽立即推帘而入。
“兄长!”
关羽大步向前,一把握住刘备的右手。
刘备此时裹着头巾,两眼紧闭仿佛不能视物,一脸痛苦:“云长啊,我恐怕不能返回涿郡了。”
关羽让左右人离开,低声道:“兄长,我收到了伯松的密信。”
“咦?”刘备睁开了眼睛,惊讶的看向关羽:“元直没说过啊。”
关羽扶额而叹:“石韬单独来找我的,信上说,兄长若是诈死,我就拉着三弟郁郁而终。”
“我正准备今日来跟兄长商量,却一大早就得到了兄长染病的消息。”
“兄长这是,准备将我和三弟一起瞒?”
刘备顿感无语:“伯松这小子,朕若不同意,就让云长来说情是吧?”
“罢了,反正一个是诈死,三个也是诈死,正好我三兄弟可以聚在一起。”
“只是这皇帝、大将军和车骑将军都诈死,伯松能掌握局势吗?”
关羽道:“伯松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有把握的。只是,兄长真要用伯松的布局吗?”
刘备目光灼灼:“虽然伯松的布局有‘不敬’,但却甚合朕意。”
“若曹叡一直采用严防死守的战略,朕是破不了曹叡的防守的。”
“届时,朕不仅会死,还会郁郁而死。”
“可若诈死,朕却有机会找到赢的机会!”
关羽道:“兄长可想好了,谁来接替主将?”
刘备道:“伯松已有人选,调佐汉将军姜维入洛阳,执掌众军。”
关羽眯眼:“伯松这是想故意制造洛阳众军将帅不和的矛盾?”
刘备点头:“姜维乃是伯松的义兄,让姜维来执掌众将,又是朕委任的佐汉将军,在情理上是合理的。”
“即便曹叡司马懿有怀疑,也不会去深究。”
“朕唯一担心的就是益德。”
“若告诉益德真相,朕担心益德演得不像;若不告诉益德真相,又怕益德真信了。”
“朕左思右想,不知道是否要告诉益德。”
关羽道:“还是骗下益德吧,我会看着益德不让他做傻事的。”
仔细商议了片刻后。
关羽一脸愁容的走出帅帐,跟法正商议道:“法侍中,陛下要回弘农养病,劳烦你去趟长安,将此事告知丞相和太子。”
法正欲言又止。
刘备这染病太忽然了,忽然得法正都猝不及防。
“我想先去见陛下。”法正作势欲去,但被关羽拦住。
关羽一脸悲伤:“法侍中,陛下方才又昏迷了,就不要去惊扰了。我认为,你现在去长安通知丞相和太子,是最紧要的。”
法正脸颊抽了抽,直觉告诉法正,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只是犹豫了片刻。
法正就不再多问,策马向长安而去。
当日。
刘备就乘大船秘密转移去弘农,军中只有高级将领和部分医官知道刘备染病的消息。
到了傍晚。
张飞自虎牢关下返回:“二哥,何事召俺回来?”
关羽看向张飞,仰天长叹:“益德啊,兄长病了,病得很重。”
张飞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俺走之前兄长还好好的!”
关羽再叹:“就在昨夜,兄长忽然染病,又牵引了旧伤。”
张飞惊问:“兄长人呢?”
关羽道:“此地炎热,我担心兄长病情恶化,就让陈到护送兄长去弘农养病了。”
张飞心中惊骇:“病情竟然如此严重吗?俺这就去弘农。”
关羽拦住道:“你现在去弘农有什么用?你不回虎牢关下,若被张郃探得消息,张郃必然会趁机来攻。”
“当务之急,你就要返回前线,然后就当什么事没发生。”
“记住!不能饮酒!不能鞭笞士卒!”
“万一你军中有张郃的细作,必然会探得陛下染病的消息。”
张飞气急:“二哥,你不让俺去弘农,为什么还要通知俺?你不说俺都不用回来。”
“俺不回来就不知道兄长染病,俺不知道兄长染病张郃又怎么会知道?”
关羽斥道:“益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瞒着你?”
张飞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在关羽的安慰下,张飞忿忿返回了虎牢关前。
只是这心中藏有事,张飞就又如何能安稳?
天气炎热又心中烦闷,张飞直接忘记了关羽的嘱托,抱着酒坛就痛饮。
张达一个不慎,又被张飞给打了几鞭子。
委屈的张达,来到了张苞处。
“奇怪,将军都半年没打你了,今日怎么会忽然打你?”张苞惊讶的看向张达,又取出膏药给张达涂上。
张达委屈道:“末将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忽然要打我。”
张苞安抚道:“张副将,让你受委屈了。父之过,我来担。”
“你今日受了委屈,我会让军正将我的功绩划一部分给你的。”
张达心中的委屈,顿时消散。
这些年。
只要张飞乱鞭人,张苞就会拿功绩或者钱财分出去安抚受委屈的将士。
以至于张苞到现在还只是个小杂号将军。
张飞半年没打张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打一次张达,张苞就得少一份功绩。
功绩不够就罚,再这么打,张苞就得成校尉了。
安抚了张达,张苞来到张飞帅帐,见到那空空的酒坛,张苞不由蹙眉:“将军,你怎么又喝酒了?”
张飞没好气的瞪着张苞:“俺是你阿父!你敢管俺?”
张苞不疾不徐:“将军,军中不论父子。”
张飞哼道:“那你也只是个副将,俺是主将,副将敢管主将?”
张苞坐下:“行了!都六旬的人了,还耍什么脾气。”
“你都知道我是你的副将你的儿子,有什么事你不给我说,你打张达干什么?”
张飞自知理亏,哼哼不说话。
张苞起身:“将军若不想说,那我就走了。”
“慢!”张飞终究是藏不住这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张苞。
张苞一听,顿时乐了:“将军,你被大将军骗了。”
“大将军哪里是让你保守消息,分明是想让你将陛下染病的消息告诉张郃。”
“得,今天又得挨顿打!”
张飞酒顿时醒了一半。
初听刘备染病的时候,张飞慌了,这智商下降了一大半。
此刻听张苞一说,张飞顿时想明白了关羽的用意。
什么醉酒鞭笞细作的,需要关羽来提醒吗?
“下次俺找个机会,让关平也挨顿打。”
“不能总是来打俺的儿子啊。”
张飞一想痛,这心情自然就好了。
片刻后。
张飞语气一变:“你这逆子,俺要惩罚谁,轮得到你来教俺吗?”
“来人,将这逆子拖出去,鞭笞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