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嬴壹盯着老者。
他怀疑，面前的老者，就是活了上百年的鬼谷子。
因为，根据记载，鬼谷子额头上有四个肉瘤，成鬼宿之相。
其实，从面相学上来说，应该就是伏羲骨之类的。
面前这名老者，面相就是如此的，加上人老枯瘦，额头的伏羲骨更是凸起，宛若两根龙角。
还有，根据记载，鬼谷子的活动时间大约在公元前四百年到公元前二百七十年之间。
但是，又根据记载，秦始皇嬴政还亲自来找过鬼谷子，寻求长生之术。
总而言之，鬼谷子活得很久。
甚至于，这个时代还活着。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面前的老者，就是鬼谷子。
至于盖聂所说的，第几任鬼谷子之类的话，估计就是鬼谷子随口说的掩饰之词而已。
老者盯着嬴壹，不由得呵呵一笑，不动声色，随口问道：“嬴壹殿下相信人可以活多少年？”
“黄帝内经记载中，上古居民，可以活一百二十年，长寿者，可活一百七十岁。甚至更久！”
“若是养生有道，活个两百岁，我相信对您这样的大能者，应该也不难吧？”
嬴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缓缓道：“我想，您在归隐之前，应该就看透了天地的运转规律，从而开始休养生息。若不是命运指引，您也不会外出传授。”
“但您应该也知道，纵横之术，有伤天和，对您的气运也会有所影响，对吧？”
老者盯着嬴壹看了许久，不由得感叹一声，“世人都说公子是新圣，我还以为是大家对你的夸赞。如此一来，圣人一途，远非您的终点，如此年纪，就领悟如此，日后不可限量！”
嬴壹摆手，“我就是喜欢坦诚相待而已，大家开诚布公的讲，我不喜欢话里有话，那样挺累的。”
鬼谷子微微点头。
他此时已经承认了，他就是鬼谷子，一个活了一百多岁，将近两百岁的老者！
盖聂在一旁都惊呆了。
原来，他的老师就是鬼谷子啊！
他老师，竟然活了将近两百岁！
对他的世界观形成了剧烈的冲击。
“咱们就说长生这个事儿啊，倒也并非不是没可能的。”嬴壹道。
鬼谷子闻言，不由得蹙眉，问道：“嬴壹殿下也要寻道长生？”
嬴壹点头，“长生这事儿，谁会不想？您不想？”
鬼谷子刚想摇头，就听嬴壹说：“我可不信！您要是不想长生，在领悟天地循环之理以后，您就躲在这里隐居？就开始日常养生之道？难道不是也为了活久一些？”
“我也一样！我父皇为何寻求长生？那是因为他刚完成一统大业，还有太多太多目标没有实现，他觉得寿命不够用。我也一样，我的目标比我父皇更伟大，更多，所以，我也想活很久。”
“当然，炼丹什么的，压根不靠谱，我也不会做这些的。”
鬼谷子疑惑地问：“那你为何还要收拢那些方士……”
“我那不是为了炼丹，是为了科学研究，化学是人类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一门科学，他们是大秦第一批科学家，很珍贵的。”嬴壹道。
化学家？
科学？
鬼谷子有些跟不上嬴壹的思维了。
看到鬼谷子满脸疑惑的表情，嬴壹道：“就这么说吧，手受伤了，有伤口，会发炎，对吧？炎症如何处理？”
“自然是以辩论对待，以医家的方式去处理。”鬼谷子道。
嬴壹点头，“没错！但是在化学中，有一种东西，叫做青霉素，这东西效果更好。还能对抗细菌感染，这种东西，就需要更细致的科学来提取了。”
鬼谷子虽然不了解，但大受震撼，感叹道：“这就是殿下您所感悟之道吗？”
嬴壹摇头，盯着鬼谷子，缓缓伸出手，指着头顶的天空，沉声道：“我所感悟之道，就是将这天地至理，切碎了，揉烂了，一点点的，犹如那沙漠中的沙砾一般，一颗颗一粒粒，我都给他分析清楚，然后简化出来，拿出来，给大家学习，让人人都可以明白，人人都可以学习，人人都可以掌握！”
“自此，人定胜天，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在什么虚无缥缈的天地道理之下！”
鬼谷子面色大变，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嬴壹。
哪怕他活了两百年，也从未听过如此狂妄的言论。
哪怕当初秦始皇嬴政来的时候，顶多算是霸道，但却没有如此狂妄。
“殿下！”鬼谷子沉声道：“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我想老先生您听得很清楚！而且，我那大秦学宫的书籍您看过了吗？我跟你说，那些只是不足万分之一的藏书，不足亿万分之一的藏书呢？您还觉得，我说的是假的吗？”嬴壹问。
“不可能！”鬼谷子摇头，“一个人，怎么可能领悟如此多的道理？”
嬴壹微笑地看着鬼谷子，“别人也会怀疑您，一个人，怎么会领悟出纵横之术？但是您就是研究出来了，您所领悟的东西，您座下学生又能学会几成？对于他们来说，您的学识，是否也浩瀚如海？”
“您又怎么能否定我所理解和领悟的东西呢？再者说，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大秦学宫，大秦百姓，亿万人跟我一起，学习，研究，理解，领悟！不是我一个人！我身后，是整个大秦！”
第288章 先秦以后，文化断层
鬼谷子看着嬴壹，感觉嬴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鬼谷的龙脉仿佛都在震动。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连接整个大秦龙脉的山峦，所有的龙脉冲天而起，对着嬴壹顶礼膜拜。
这一刻，嬴壹身后，仿佛有整个大秦国运的加持！
国运！
鬼谷子苍老的身子猛地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嬴壹，“你竟然能够影响龙脉，身上有国运加持！”
“啊？”这次轮到嬴壹震惊了。
未来世界什么都好，唯独就是把老祖宗的传统文化给忽略了，甚至被打成了牛鬼蛇神，压根都不宣扬。
他什么都懂，就是堪舆、周易之类的，他没太明白。
鬼谷子认真地盯着嬴壹，沉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原本以为大秦的气运将尽，没想到最近星宿变化，龙脉变化，都是源自于你啊！”
“你不仅可以影响龙脉，更身负国运，乃天选之子啊！”
嬴壹不解，问：“这你还能看出来？国运都能算出来？”
鬼谷子疑惑地看着嬴壹，问：“殿下感悟之多，没有领悟天地之间微妙的变化？这其间都是有关联的，简单来说，就是周易之卦演变万物，从而寻找相关的道理。”
嬴壹问：“那你说，之前算下来的大秦国祚，还有多久？”
鬼谷子伸出手掌，“不超过五年！”
“嘶！”嬴壹满脸惊讶。
算的没错，如果不是他插手的话，历史中的大秦，绝对抗不过胡亥三年的乱造。
“你还算出了什么？”嬴壹问。
鬼谷子盯着嬴壹，沉声道：“陛下阳寿已尽！”
“老师！慎言！”盖聂激动道。
说人家国祚不超过五年就算了，还说秦始皇要死，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
盖聂很清楚，嬴壹跟嬴政的关系，不像普通太子跟皇上的关系，绝非那种竞争关系，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并且，他甚至见过嬴政表示，随时可以将皇位给嬴壹，只是嬴壹不要而已。
当着嬴壹的面儿说嬴政要死了，这怕是会激怒嬴壹。
但是，嬴壹并未生气，而是问道：“那若我父皇身死，帝位本该由谁继承？”
“如果老夫没推算错的话，应该是陛下的十八子，胡亥！”
但鬼谷子满脸疑惑，“也有可能我算错了，胡亥已经死了，陛下还很健康……大秦的国运，绵延无尽，我已经算不清了……”
嬴壹却满脸惊讶。
没算错！
鬼谷子一点也没算错啊！
嬴壹不由得对鬼谷子拱手道：“先生算的没错！原本历史，本该如此发展！只不过，我在父皇临终前一天，帮助父皇逆天改命，而后斩杀胡亥，杀项羽，灭刘邦，建新城，稳江山，打匈奴，开太平，如此才换来如今一切！”
鬼谷子闻言满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嬴壹。
如此看来，嬴壹也算出来了这一切。
只不过，嬴壹似乎更厉害一些，可以逆天改命。
“你可知，逆天改命，是要造反噬的，天地不容，将会遭大劫！”鬼谷子沉声道。
“怕什么！”嬴壹豪气冲天，“我刚才都说了，我要将这天地至理，揉碎了，喂到天下百姓口中去，人人都可明白！人这一生，本就是逆天改命的过程，又何惧这些？”
“在男女交合的时候，就在开始竞争，就在开始逆流而上！”
“生命在母体中孕育的时候，就是一场生命的争夺赛！”
“这种情况，要么母体死亡，要么幼小的生命被母体杀死！但是，最终两者都存活了下来！”
“牛羊马驹，一生下来就会行走，就会奔跑，躲避天地！而人类幼童，出生之时，不仅不会行走，甚至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哪怕轻轻摇晃，都会对婴儿造成巨大的伤害。”
“这本就不符合生存法则！而且婴儿会啼哭，必然会引来野兽追击。”
“人类如何生存下来的？”
“天地本不仁！”
“想要活下来，不是依靠上天的仁慈，而是依靠人类自己的智慧，人类对抗天地的那种精神！”
“若是野兽袭击而来，我们祈祷天地仁慈吗？”
“若是匈奴攻杀来，我们也祈祷天地仁慈吗？”
“真正能救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
“这，才是生存于天地间的道理！”
鬼谷子听到嬴壹这番话，很是震惊。
从刚开始的不解，到疑惑，到惊讶，到无悲无喜，最后盘膝而坐。
嬴壹惊讶地看着鬼谷子。
这是什么情况？
不会坐化了吧！
就待嬴壹想要上前的时候，盖聂拦住嬴壹，“主公，老师这是悟道了。”
嬴壹惊讶，羡慕地看着鬼谷子。
为什么自己就没这个悟性啊？
自己随便吹嘘几句，鬼谷子就悟道了？
嬴壹无奈地坐在旁边，看着远处的山川风景。
他也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