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吕布以拳砸掌,狠狠地怒骂了一声。
这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上头了,不然,或许有机会手刃笮融。
但眼下,他不知笮融究竟逃去了何处,只能先带着疲惫不堪的士卒们分批看押俘虏、休息……
而吕布直到统计到他收两万余男女老弱俘虏之后,才被人替换下去休息。
直到五日之后,黄忠才带着大军前来与吕布会和。
之所以速度这么慢,主要还是受到了州郡兵的拖累。
“因我率军来的突然,笮融这贼子未做准备,被他劫掠来的物资,大都留了下来。”
“不过还有至少四五千人趁机逃跑了,不知是上山还是去了哪里。”
“只恨走了笮融!”说着,吕布又是扼腕叹息。
黄忠在安排了周瑜等人去对投降的贼众加以区分甄别后,安慰吕布道:“奉先破获笮融三万余众,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他指着麾下正在安营扎寨的健儿们,自信地说:“不管笮融此前逃向了何处,他总归是想往曾被他攻占的黟县而去,这一回,他再也逃不掉了!”
随后他又对吕布说道:“昨日我终于接到了分兵平广陵之叛的诏书,也不知忠明和子义那边情况如何了。”
……
“也不知丹阳情况如何。”
“黄将军将近半兵马分给了我们,也不知他那里兵力还够不够用。”
“……”
段煨听着太史慈的唠叨,终于忍不住了:“子义,你这说了一路了。汉升、奉先都是一时之勇将,如今他二人俱在,兵精将猛,又无将帅不和之忧,担心什么?”
“要担心,也该担心如今诏令未下,广陵郡的官吏会不会对我们不善。”
说话间,忽有斥候来报,说是徐州刺史董昭领军在前面,要查看段煨他们的印绶和领兵来此的凭证。
太史慈一听,暗道不妙。
他对段煨说道:“去年我跟张校尉来徐州时,董刺史还未在徐州任职……好像那时他还在冀州负责清理黑山贼吧。”
“只希望他身边的属吏有我认识的人。”
这么说着,太史慈还是决定亲自去见董昭,他本就是为了平叛而来,没什么可心虚的。
等到见过董昭之后,太史慈松了一口气。
当初东海相王允临时兼任徐州刺史时所留下的班底部分还在,而新刺史董昭也是明理之人,在确认身份之后决定同他们共同讨贼。
只是唯一的遗憾是,广陵太守李邵率军征贼之时兵败,当场战死,让太史慈忍不住扼腕叹息。
他是认识李邵的,去年还曾同他并肩作战,剿灭过生乱的豪强。
第500章 张鲁遇刺
“广陵太守河内李邵战死、丹阳太守汝南袁忠战败失踪,朕倒要看看,叛贼们还能闹得有多大!”
刘辩在愤怒之余,不忘交待道:“战死者皆按制度抚恤,朕记得李邵为太守还未满一任吧?荫其一子为郎官。至于袁忠,若是两个月后再无消息,便以战死来论吧!”
听了刘辩的话,荀彧快速记录着。
虽是战败,但身为国事而死,刘辩需得做出正面的评判。
从各处传来的战果既有喜讯,也有噩耗。
所幸被刘辩寄予厚望的西园军没让他失望。
不论是统领大军的黄忠等人,还是前期派出的张扬、张郃等,在平叛的问题上没有一个让他失望的。
不枉他近年来常常往西园军中去,关心爱护将士们。
交待完这些后,刘辩又想到了今日才听说的张鲁遇刺一案。
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受了很大的惊吓。
据说当时的场面很惊险——若非张鲁脚下打滑了,那把匕首就该直接刺进张鲁的胸口了。
“张鲁到底是五斗米教的系师,值此特殊时刻,还是要关照一二。同时,要封锁消息,避免汉中因此生乱。”
荀彧会意,答道:“陛下,臣今日下衙之后,便去瞧上一瞧,看一看真伪。”
“好!”
就在刘辩应下之际,忽闻有小黄门来报,说是有紧急军情。
能称得上是紧急军情的,绝非是小规模的叛乱,他接过奏报之后,看完将之交给了荀彧,顺便嗤笑一声——“真巧。”
荀彧接过一看,奏报来自汉中郡,太守苏固上言汉中有流言,言说五斗米教系师张鲁与其母皆死在了雒阳,随着谣言愈演愈烈,汉中郡五斗米教信众有不稳之迹象。
苏固已经开始整备兵马,但奈何汉中郡内五斗米教的信众过于多了,一旦生乱,善恶难辨。
荀彧看完奏报之后,一瞬间便想到了许多:“陛下,若要安汉中五斗米教信众之心,只需让张鲁回一趟汉中即可,届时谣言不攻自破。”
“但张鲁今日遇袭……臣一时不能断定是有人不想让张鲁回去,还是张鲁想要回到汉中。”
刘辩答道:“既然事情刚好撞到一处了,文若也别等下衙了,不如就现在,替朕走一趟,探望一下张鲁。”
“唯!”
……
张鲁近年来过得很憋屈。
他这个太祝丞平时根本没有事情要做,原本在汉中,他日日享受着信众们的崇拜,可现在,为了生计,他不得不对上官笑脸相迎。
即便如此,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因为他上官太祝令的上官太常公蔡邕并不喜欢他,即便蔡邕并未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刻意针对他,同僚们依旧不敢与他接触。
张鲁当然知道原因,可他没法改变自己的身份。
如今他躺在榻上,回想着今日遇刺的那一幕,心中仍觉得有些后怕。
不过对于周边照顾他的仆从,他的话就很直白了——“我今日之所以能大难不死,乃是因为有神灵庇佑!”
这些日日贴身照顾他的仆从自然知道这些大概是假话,也知道他与常人没多大不同,但只要他们在面对五斗米教的信徒时能够保持着这一口吻便行了。
“我儿,你伤得如何了?”
张鲁远远地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但却直接闭上眼。
等到他的母亲卢氏进屋,他也没睁开眼。
直到听到他的母亲担忧地问起家仆他的伤情,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时,他才开口质问道:“若非我今日遇刺,阿母是不是都不打算回来了!”
他的母亲总想着借助宗正刘焉之力,可张鲁看得分明——那刘焉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好处全吃完了,当到要付出的时候了,要么推三阻四,要么直接装糊涂。
不然他张鲁何至于一直是個小小的太祝丞。
卢氏听得如此质问,羞恼道:“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
“那可不见得!”张鲁又闭上了眼,把卢氏气得够呛。
卢氏在思索一阵后,忽然把仆从都散去,然后才说道:“公祺,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了,你且告诉我,这刺杀是不是你想回到汉中自己谋划的?”
张鲁怒道:“今日我差点就死了!耳朵都丢了一块,阿母竟然问我是不是我自己谋划的?”
发怒间牵扯到了耳朵上的伤口,引来了张鲁的一阵哀嚎。
“不是就好……”就在卢氏庆幸之际,忽听门外有仆从来报,说是尚书台尚书荀文若递了拜帖前来探望。
虽说拜帖和人是一同来了,但仆人们可不敢把皇帝身边的近臣拒之门外,已经把荀彧领到堂屋歇息了。
“不是你就不会弄巧成拙,荀尚书不能不见。”卢氏对张鲁说完,便去迎接了荀彧。
但见荀彧一表人才、彬彬有礼、话语温和,与他靠近些时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卢氏天然就对荀彧生了几分好感。
她在领着荀彧去见张鲁的路上,说道:“尚书放心,我儿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只要多休息几日便可……只是耳朵上受的伤就算愈合了也难以恢复如初,妾是妇人,不知如此面容有缺,还能否继续担任官职啊?”
荀彧闻言,微微一笑,应道:“君勿忧,能否继续担任太祝丞,须得等我见过令郎之后才能知晓。然陛下仁德,就算令郎面容因此而毁,也必然会得到妥善安置。”
作为尚书,荀彧的消息渠道很是广泛,他知道眼前之人同宗正卿刘焉之间的关系。
卢氏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喜意,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方才妾还正发愁呢!”
荀彧继续安慰道:“接下来,令郎只需先安心养病即可。”
等到荀彧看见了张鲁,后者躺在榻上还要起身行礼,荀彧见其耳朵上、腿上各有一处被包扎好的伤口,暗暗记下。
真正有可能致命的耳朵旁这一个,稍微偏一点就脑袋了。
荀彧随后又与张鲁攀谈起来,问起遇刺的过程、在雒阳的生活云云
第501章 汉中之乱
“文若,如何?此去可看出了什么?”刘辩问道。
荀彧心中隐隐有所猜测,答道:“回陛下,臣见张鲁,与之交谈,见他应是真的被吓到了。”
“虽然明面上看着很精神,但以臣观之,总体上是因为其经年面对五斗米教的信众,养成了习惯,遂表面上看着还行。”
“但其内心应是无比慌乱,尤其谈及遇刺之时。”
刘辩说道:“如此看来,文若觉得可以先让张鲁前往汉中,以安五斗米教信众之心了?”
荀彧答道:“窃以为可矣,然臣今日见张鲁母卢氏,并未看透。”
刘辩笑了笑,对荀彧说道:“这卢氏可不是一般人,能把朕的九卿之一迷得差点和长子断绝关系。”
至于刘焉?
刘辩觉得这些年他应该安分了,而且年纪也这么大了,几个儿子也都在朝中地方为官,难道他还有什么野心吗?
不过刘焉在宗室中颇有声望,在宗正任上这些年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若无指向性的证据,刘辩不想动他。
而且刘焉的长子刘范品行不错,在任上政绩也很好。刘辩觉得如今这情况,刘焉得糊涂成什么样才会行差踏错。
随后,刘辩又对荀彧说道:“不过,朕今日翻阅关于五斗米教的消息,却看到了一则有趣的事。”
“原来,在汉中传播五斗米教不止是张鲁的祖父张陵,还有一人,名曰张修。”
“朕本以为他是张鲁的叔伯兄弟之类,但张修实则是巴郡人,与张鲁无干。”
荀攸听完,正色道:“此次汉中之谣言,的确有些疑点,难免不是背后有奸人作祟。”
“陛下,如今安西将军刘玄德依旧领兵在南中坐镇,监督教授南中蛮族耕种之法。南中距离汉中稍远,又有道路阻隔,臣以为当派兵护送张鲁至汉中,以防生乱。”
这种做法正合刘辩本意,他应道:“稍后拟诏。”
这一回,护送的兵马就得从北军八营中抽调了。
然而,奉命护送、监督张鲁的北军校尉鲍信带领一部兵马才领军出发没两天,汉中就已经传来急报。
——五斗米教张修,引众作乱,教众多有响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