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97节

  话虽如此叮嘱,但陈珪对于陈登是相当满意的。

  三十一岁的议郎虽然比不过他治下的曹操那般三十岁的二千石,却也足以称得上未来可期了,不怪陈珪觉得振奋。

  也因此,陈珪罕见地多饮了些酒,借着醉意脱离了严父的固有角色,称赞道:“吾儿,我陈氏的未来就要托付在你身上了!”

  陈登亲自侍奉酒醉的父亲,待到陈珪安睡,他才歇息。

  之后,陈登在国相府盘桓两日,便在强忍着不舍的陈珪的催促下再度出发。

  当陈登抵达雒阳之时,关于卢植的议论还在火热进行中。

  陈登牢记父亲的告诫,上任之后只先做一个旁观者,谨言慎行。

  除此之外,他第一时间携着父亲的书信拜访了袁术。

  见完之后,陈登有些难以评价……虽然他还挑不出袁术的什么毛病,可他隐隐觉得他父亲说的话似乎正应在此处。

  盛名之下,究竟是什么?

  而陈登被刘辩召见,还要在见过袁术之后。

  有了袁术的前车之鉴,陈登对于目前在雒阳享有盛名的卢植也持了些怀疑态度。

  陈登绝对是个聪明人,在雒阳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了卢植而今盛名的关窍所在——天子。

  陈登对天子是存了几分好奇的,然而天子召他相见,更多的询问起了徐州的状况,重点是官吏们对于此次整顿吏治的真实反应。

  这对于陈登来说,并不算什么难题,他不愿说假话奉承,无外乎把官吏们的抗拒说地委婉些罢了。

  可委婉些的实话对于不愿听忠言之人来说依然逆耳,陈登对天子的秉性还未摸透,首次召见后他便思忖着自己下次得天子召见不知将在何时了。

  然而不过三日,陈登又得到了天子的召见。

  虽然这一回不止他一人,可陈登已然明白,天子听得进逆耳忠言。

  这一回讨论的,则是陈登此前曾听闻过的试举一事,他未曾想到自己也能在列。

  陈登认真听着尚书令盖勋亲自介绍试举的内容,他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必然跟他来自五州有关。

  果不其然,待到盖勋介绍完,天子很快就问到他身上:“元龙觉得这试举之法用在五州,能有多少成效?”

  陈登本就一直准备着,闻言毫不惊慌,答道:“回陛下,依臣所见,此法可取之处有三,一曰吸纳在野之遗贤、二曰试举更显公正、三曰取吏以震慑。”

  “既有可取之处,那在施行过程中可有什么难处?”刘辩问。

  陈登答道:“臣私以为亦有三——一曰五州小吏本有怨言,在野之贤未必敢于应试;二曰各县长吏未必有执掌试举之能,恐不能公正;三曰若取吏不足,恐适得其反。”

  盖勋笑道:“而今公卿持节坐镇,使者在各县巡查,若此时遗贤仍不敢应试,那也算不得什么遗贤了……”

  陈登听出盖勋的意思,显然这第一次试举,整顿吏治的使者们亦会参与其中。

  如此,他的前两项忧虑可迎刃而解,至于第三项,恐怕得等到真正施行试举的那天再确认了。

  “陛下,臣已无异议。”陈登拜道。

  是日,刘辩有诏,以五州诸县用试举之法擢选空缺的县吏乡吏。

  与颇为简洁的诏书相对的,则是记录规则的公文。

  县中先行定下需要补充吏员的缺额,并通过试举选出等额的备选,后备选至郡中参与复核,通过即可为吏。

  吏员的范围只局限于过去县中长吏可以自行任命的百石及以下,却并不要求县吏乡吏全从试举而出,只相当于给了县令县长们一个公开选拔的机会。

  与之相对应的是,试举会在一定程度上同县中长吏们的考核联系起来。

  而在民间,则会造势吹捧试举的公正性。

  至于前者具体联系到何种程度,试举出身的小吏要占比多少,那就得摸着石头过河。

第350章 都是为了前途

  “夫子居于村中,行教化之事,乡里无不感念,吾恬为一县之长,竟至今日方才来拜访夫子,甚是惭愧啊!”

  “老夫乡野之人,何德何能劳得明廷记挂?”

  陆俊一看眼前这位乡村老师如此表态,心中一喜。

  他继续称赞道:“夫子何必自谦?夫子门下数十位学子就是夫子德行与才能的证明啊!县乡之中,正是他们施展才能的地方,而教导出他们的夫子,如何不是贤人呢?”

  已经年过五旬的赵夫子面对陆俊的礼遇和夸赞,心中很是熨帖。对于陆俊的请求,也不打哑谜,直言道:“有明廷在,老夫才能安心嘱托门下学生去参与试举,而未有忧虑。”

  陆俊闻言立刻承诺道:“夫子放心,这试举所用的考题皆在吾心中,绝无第二人知晓!”

  ……

  “夫子请留步。”

  “明廷慢走!”

  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仿佛才见一面就变成了忘年之交。

  送别之后,赵夫子回到家中,他的妻子兴冲冲地迎他入门,口中说道:“咱们这位明廷出手真是大方,不说其他,就那三匹丝帛,就值两千余钱了,算上其他的,少说得有四五千钱吧。”

  在长津县,一亩中田也不过两千钱左右。

  赵夫子想的却比他的妻子更多一些:“这些礼物暂且别动……虽然陆明廷言说是出自他的私财,大概不会有假,可仍要以防万一。待过些时日再动用。”

  没错,陆俊除了言语上的奉承,实际上的礼物没少给,钱财的出处还是自家的私钱。

  当官当到他这份上,也没谁了。

  可谁让陆俊家中本就有钱,又和皇帝有私交,非常想要把事情做好呢!

  对于陆俊一送就送两三亩地的行为,作为管事的陆家家仆陆六很是肉痛。

  起初他接到陆俊的命令,准备拜访用的重礼,他还有些不知为何,甚至觉得自家主君之子是要借着拜访的名头贿赂上官,哪成想,是要送给这些乡村间的教书匠。

  陆俊性格素来很好,并没多么在意钱财。

  陆六觉得自己作为老仆,受主君信重,还是要多提醒陆俊一二,在离开此处后他询问道:“君子,下一位夫子也要奉上这般重礼吗?”

  陆俊用着理所当然地语气道:“这是自然,不是都准备好了吗?”

  陆六见陆俊眼神中还是如年少时那般真诚,忍不住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叹息说:“君子在为公事奔走,为何要用自家的私钱?”

  “因为不能用公钱啊!”

  陆六:……

  他竟无言以对。

  他很想现在就到陆康面前哭诉,他已经尽力了!

  陆俊不懂陆六心中的崩溃,耐心地向看着他长大的陆六解释道:“眼下这些礼物虽重,但对于完成王命、补齐县乡小吏一事来说,却轻如鸿毛。”

  “而且,我在任上做的好,必然前途似锦,与此相比,些许财帛算得上什么?”

  陆六觉得陆俊的话有些道理,可细细想来,却又觉得有些奇怪……

  总归陆俊坚持,他再有异议也只能从命。

  在抵达下一户夫子家之前,另一辆携带礼物的车与陆俊会合。

  “夫子居于村中,行教化之事,乡里无不感念……”

  老实人也是会用计谋的,陆俊这一路拜访颇有成效,凡是见到的乡村塾师,没有不给陆俊一个面子的。

  毕竟陆俊面子里子都给了,就连说辞,都是他想了一晚上最终才敲定的。

  伴随着陆俊的行动,试举取吏的消息已被小吏们散布到乡村各处,这其中固然有陆俊以身作则的缘故,可小吏这般听话,少不得另一人的威慑——曾与陆俊生了龃龉的杨沛。

  龃龉的起因——本县的田曹掾后来被调查出是被人诬告的,杨沛狠狠处罚了诬告的无赖。因他办事流程有理有据,并未因此事受到处罚。

  此次观津县试举,杨沛奉命前来协助陆俊。

  身为前太尉征为属吏的杨沛并未因为太尉的更替而弯下腰杆,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县长胜在本性正直,虽并无什么杰出才能,可出些考核小吏的试题还是没有问题的。

  待到试举之日,陆俊望着在已经收拾好的县寺房间外守候的一众应试者,心中颇为得意。

  这些,都是他前段时间不辞辛苦的功劳啊!

  等到考生们依次进屋,陆俊望取出自己精心准备好的考题,很是满意。

  见陆俊似乎有志得意满的志向,杨沛并未因为之前的龃龉而记恨陆俊,而是善意地提醒说:“眼下正是关键之时,君务必留意是否有人作假。”

  杨沛自认并非因私废公之人,可陆俊却没想到杨沛会忽然向自己表达善意……难道是他知道自己与天子私下的情谊了?可他思来想去,此事颇为隐秘,杨沛应该没这个能力知晓。

  陆俊这几个月来也发现杨沛并未为了功绩制造什么冤假错案,遂回应杨沛的善意,解释道:“孔渠不必忧心,以前我常去太学,见多识广,太学策试怎么防止作弊的我全都知道。”

  杨沛: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自信。

  好在长津县的试举进行地很顺利,杨沛与陆俊二人带头在考场来回巡查,并未发生什么舞弊事件。

  落到陆俊眼中,则是他此前做了万全准备的缘故。

  陆俊现在很有一股自信,便是二千石,他也能当得!

  ……

  五州的试举正进行地如火如荼,只能通过文字了解五州状况的刘辩也没有闲着。

  平乐观,刘辩策马站在高台之上,目视着汉军押送着一些胡酋俘虏从高台之前走过,心情无比舒畅。

  眼前的军队来自凉州。

  这意味着卢水胡已经成为了历史名词。

  经此一役,凉州南北塞外的胡人暂且不论,起码凉州内部最大的不稳定军事力量已经消失了。

  困扰东汉近乎一个朝代的凉州羌胡问题说完全解决那是大话,但至少不用牵扯到汉室的太多人力物力了。甚至于哪怕凉州不为朝堂提供赋税,只要能做到安稳地自给自足,便是大功一件了。

第351章 打架

  仍为曲军候张飞骑马位于队伍中列,但他的心情还不错,因为接下来的论功行赏环节,不出意外地话,他应能升为军假司马了。

  在军队越过高台,前往平乐观驻扎休息的路上,张飞同身边的老兵开起了玩笑——“你先前注意到陛下身边那个最高大威武的将军了吗?那是我的二兄!方才二兄一直看着我这边,怎么样,不后悔一直跟着我了吧?”

  这个老兵便是张飞曾了解到的那位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老兵,哀莫大于心死,张飞在了解到了那些过往后便将老兵带在了身边。

  这趟从普通士卒开始的做起的东汉版变形记给张飞带来了终身难忘的体验,也让他明白,即便是最底层的兵卒,也与他一般,有喜怒哀乐,值得认真对待。

  关羽对待士卒的做法,才是他应该效仿的。

  老兵身无牵挂,面对张飞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取笑道:“既然以兄弟相称,那为何将军在天子之畔,而军候却在下面呢?”

  对于张飞来说,个中原因已然成了他的黑历史,可面对老兵,他不甘地嘴硬道:“我见凉州战乱,前往为国效力,有何不可。”

  老兵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抵达位于平乐观的驻地,老兵忽然说道:“若无军候在,似李四这样的新卒未必能全须全尾地回家娶新妇。”

  张飞知道,老兵在同伍的这个叫李四的新卒身上看到了曾经许诺替他养老的那位已故新卒的影子,笑着拍了拍老兵的肩膀,正色道:“有我张益德在,勿忧!”

  “以后在我这,只管享福吧!”

  张飞虽帮不了太多人,但照顾一個给他带来触动的老兵,却还是不在话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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