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78节

  搭配着李儒朴素的衣着,让性格比较耿直的种劭觉得李儒到底曾是太学博士,道德修养还是没有问题的。

  眼前的李儒与别人口中的李儒仿若两人。

  种劭之前也听说过,李儒表面上与人说话言笑晏晏,实际上心中藏着刀,总想着算计眼前人。

  在现在的他看来,不过都是某些人恶意传播的流言罢了。

  眼见为实,李儒明明是这般忧国忧民的谦谦君子!

  种劭觉得李儒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恶评。

  想到这,种劭回想起他此前对李儒的不满,甚至有些羞愧。

  谈起外界的评价,李儒大义凛然地说道:“道之所在,岂惜吾身!”

  种劭发现了李儒与传言不符的另一面后,颇有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错觉。

  辞别李儒之时,他竟有些不舍。

  不过考虑到历史上的他为报父仇选择与马腾韩遂合作,进攻李傕郭汜,结果他与刘范、马宇等人战死,马腾与韩遂则全身而退,撤回凉州,很难让人称赞他识人的眼光。

  但不论如何,这种错觉有助于种劭做出的选择。

  送种劭离开后,高延恭敬地问李儒:“种劭以后会愿意帮助老师吗?”

  李儒摇头,见高延不解,他解释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出身特殊,尤要注意这一点。”

  “今日之后,我没有将来失势时种劭一定会帮我的把握,但我知道他应不会落井下石,这便足矣了。”

  足以让他决定不再针对种氏。

  高延依旧不解:“老师最近总说事有不测之类的言语,既然已经预料到了,为何不早些抽身?”

  李儒望着高延,后者能被高望从数个养子中专门挑出来培养,准备托付养老和身后事,品行还算不错。

  他叹息一声:“待你到为师这般年纪,便知道了。因为为师,不想再忍了。”

  云台殿中,关羽正在分享着他曾经历过的事情。

  “臣此前在河内郡,便见过一些无赖子故意装成苦主污蔑官吏,其中有些想要借机勒索钱财,亦不乏有官吏借机排除异己。”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刘辩听得认真,这是关羽在基层的经验,群众里面有坏人!

  现代尚且要时时警惕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放在古代,尤其是地方极具地域性的此时,保护伞的存在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刘辩问道:“云长又是如何避免此事的呢?”

  关羽答道:“臣曾苦思冥想,亦未想到解决之道。而且出首的无赖多是可以用来定罪的弃子,即使有诬告反坐,也难以遏制。民间多有崇尚游侠之风,亦不乏有因言语相激而冲动行事者。”

  说到这,关羽有些脸红,他年轻时便是因为在老家河东郡犯了事才逃亡涿郡的。

  只是刘辩没看出来。

  关羽话中的即视感太满了,让刘辩一下子联想起来,这是什么东汉版古惑仔?

  再联想到后世关公的地位,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关羽又道:“当时马颖出了一个稳妥之策,但却有些不合时宜,只因要想解决此类问题,需知根知底,此法不仅需要能臣干吏,还需要时间。”

  经关羽之口,刘辩再度确认了在整顿吏治上的确没有一帆风顺的捷径可走,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量管控好副作用。

  望着关羽,刘辩想到,等到明年,就该放刘备、关羽等人外任二千石,治理一方了。

  想到这,刘辩又想到了还在凉州戍守的张飞。

  他问道:“云长最近可曾接到过益德的家信?张掖郡卢水杂胡可还安稳?”

  刘辩闲谈一般的询问,关羽的回答也带着些随意,笑道:“益德时常到胡人面前操练武艺,胡人们知道益德只是個伍长,心生畏惧,不敢作乱。”

  刘辩笑了起来。

  有黄忠和张飞在,只要张飞不醉酒惹事,刘辩想不出卢水胡有什么胆子闹事。

  然而刘辩还是高兴地太早了。

  谁也不曾想过,凉州最先出事的不是卢水杂胡,而是酒泉的大族黄氏。

  黄氏起初在胡轸前往西域的路上就扮演了一个反面角色,在新太守上任之后,很大程度上把持了酒泉郡的大权。

  但新任酒泉太守张猛能够在尚书台的遴选中脱颖而出,前往治理失联的酒泉郡,当然不是好相与的。

  张猛是张奂之子,自张奂以军功自敦煌郡移籍弘农郡后,张猛也成了弘农郡人。

  张猛与他的兄弟张昶和张芝擅长文学书法不同,张猛人如其名,尤其是性格上,很猛。

  借着张奂在凉州的声望和太守的身份,酒泉郡的大族对张猛多有亲近服从之举,除了酒泉黄氏。

  双方争夺的是酒泉郡的控制权,从最开始的文争慢慢斗出了硝烟……

第313章 他先动的手

  当酒泉的消息传到雒阳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张猛与黄氏之间从文争发展到武斗的大背景是郡中其他大族豪强作壁上观。

  谁赢他们帮谁。

  按理说,黄氏在酒泉的势力绝对不弱,仓促之间仍能集结近千人的军队。

  只要杀掉张猛,便可以将责任推托给乱民或胡人。

  奈何黄氏面对的张奂之子,当黄氏准备动武的消息被张猛提前察觉后,事情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张奂与皇甫规一样,都是对羌胡持怀柔态度的人杰,借此,张猛拥有羌人们的拥戴。

  甚至不用来自隔壁敦煌和张掖的支援,黄氏之乱就已经被平定了。

  然而此次相争看似平息,却引出了另一件事——卢水杂胡等诸部在酒泉生乱期间有异动。

  但因为酒泉的乱象很快就随着黄氏满门被张猛诛灭而消失,卢水胡的异动也就胎死腹中。

  此事却也从侧面印证了皇甫嵩对卢水胡的判断。

  “是否要以此为契机解决卢水胡?”云台殿中,刘辩问道。

  他看向在场之人,马日磾因病缺席,只有卢植和何苗在场。

  刘辩已经习惯了有卢植和马日磾日常出谋划策的样子,近日少了马日磾,他收到的建议减半,让刘辩有些不习惯。

  好在尚书台的建议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马日磾不在的空缺,让刘辩能做到兼听。

  此外,还有来自凉州的意见。

  孙坚与黄忠皆认为卢水胡虽然还没真的动手,但已经准备动手反叛了,正是处置的良机。

  张掖太守杨琦则认为卢水胡毕竟还没有真的反叛,不如遣使者斥责,令其交出密谋“贼首”,并加以安抚。

  傅燮则认为要双管齐下,一方面整备兵马待战,另一方面则要逼迫卢水胡交出真正谋划反叛之人。以及最重要的——要打,得是卢水胡先动的手!

  此三者也代表了普遍的处置意见。

  最省钱的办法自然是什么都不做,派人安抚就够了。最省事的办法是主动出击,若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那就再好不过了。

  傅燮的方案看起来最稳妥最折中,却有着操作翻车的风险。

  这同时也是最得尚书台与卢植认可的方案,刘辩从善如流。

  相信被朝廷精心安排在凉州的官员就完事了。

  目前凉州最大的问题不是军事,而是治理,在这方面,傅燮显然更有发言权。

  当日,刘辩的心情突然有些不好,他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挽留不了马日磾了。

  马日磾自先帝东巡时的平尚书事到刘辩登基,再到现在,功劳苦劳都不缺。

  这样的人,却因为政见不同,将要与刘辩分道扬镳。

  带着复杂的心情,刘辩来到了中宫。

  他的心情不好,近身侍奉的宦官和宫女无不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犯错成了出气筒。

  就连自刘辩入宫后就一直侍奉在刘辩身边的郭直都小心翼翼的,即便刘辩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处罚过身边人。

  或许是因为刘辩越来越适应身边人的侍奉,他并未留意到自己的低气压给内侍宫女带来的影响。

  宫中三位贵人,相较于唐婉和董姮,无疑是国事更有见解的蔡琰与刘辩更有共同语言,刘辩随着自己心意去了蔡琰宫中。

  墨菲定律说,一件可能会犯错的事总会发生。

  蔡琰为人宽和,有君子之风,她宫中的气氛向来不错。

  刘辩到后,宫女们小心翼翼,但随着其中一人疏忽脚滑倾覆了其端着的菜肴,而刘辩不做评论只盯着那个犯错宫女的表现在外人看来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由此,蔡琰宫中的宫女们更惊慌了。

  蔡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朝刘辩盈盈一拜,问道:“陛下是在犹豫该治何罪吗?”

  刘辩摇了摇头,他刚才只是在发呆罢了,望着伏跪在地的瑟瑟发抖的宫女,他说道:“打扫干净就行了。”

  待到睡前,刘辩忽然反应过来,问道:“昭姬,若我那时回答的是想要治罪,卿准备如何劝说?”

  卿除了可以称呼大臣,也可以用作对妻子的爱称,妻用卿来称夫也未尝不可,是类似于画眉的情趣。

  听到刘辩旧事重提,蔡琰有些羞涩,可还是如实言道:“君素来宽厚,妾以为君无治罪之意,若有万一,妾欲言晏子内谏释养马者之故事。”

  齐景公的马死了,景公想要亲手杀死养马人泄愤,晏子没有劝阻,而是细数了养马人该死的三个罪过:一是养死了马;二是因马让国君杀人;三是让国君因马杀人之事流传诸国,损害名声。景公遂释养马人。

  刘辩搂了搂枕边人:“昭姬知我。”

  他的心情忽然好转了,就算马日磾不再担任太尉,也可以继续在别的位置上发光发热,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然而刘辩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太久,这边马日磾的病还尚未痊愈,司徒羊续却在任上吐了血。

  华佗终究不是万能的,人力有穷时。

  半旬的时间里,三公中有贤名的两位先后病倒。

  几乎没过两天,雒阳城中开始流传起了针对目前正在施行的朝政的谣言。

  什么不详预兆之类的话流传很广,过去一般只有灾异才会被联想到天人感应之上,现在,连三公的病情都能是上天预警了。

  当这些传入马日磾的耳中,马太尉顶着病躯出现在人前,想要安抚人心。

  但效果甚微。

  毕竟,所谓的上天预警只是手段罢了。

  或许马日磾还有想要安抚刘辩的意图,但同样没什么效果,因为刘辩很愤怒。

  距离上一次宦官出动还没过去太久,可已经有人忘记了教训。

  “袁公以为该如何应对城中谣言?”刘辩问侍中袁隗道。

  面对此问,袁隗第一时间觉得是刘辩怀疑背后是他干的,可他真的很无辜啊!

  身为侍中,刘辩召见他的频率差不多五六日一次,此次召见,在频率上则显得有些意外,也不由得袁隗多想。

  不过袁隗马上反应过来,不管皇帝有没有怀疑,他都不能主动澄清。

  思索了片刻,袁隗答道:“回陛下,以老臣愚见,有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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