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143节

  何颙与袁术早有旧怨,他以为是袁术阻止了士人们的到来。

  等出了河南尹治下就行了!

  这样想着,何颙咬着牙,一路来到了弘农郡。

  起初他们还有过抱怨,但负责押运他们的宦官小黄门高望只回了一句:“尔等不过才走了几日就觉得辛苦,那百姓为何要背井离乡,受此辛劳?”

  因为高望,还有一众士卒们都是一路走过来的,走的还是当初雒阳以东自愿前往三辅屯田的百姓走过的老路。

  这时候他们的嘴没有再被堵住,却说不出抱怨的话了。

  等到养尊处优的他们实在走不动了,高望才腾出原本装着物资的几辆驴车,一脸鄙夷地让被押往右扶风参与屯田的九個人得以歇脚。

  何颙往日里不指着宦官的鼻子骂就不错了,但此情此景,他怎么骂的出来。百姓走得,他们走不得?

第246章 驴

  不过面对小黄门高望的态度,何颙也是有风骨的,他就是一路走到死,也不会坐一下这驴车!

  其余八人刚开始时也都与他一般。

  除了风骨之外,何颙心想,到了弘农郡,难道本地的大族子弟会不出面吗?雒阳那边没有追过来的人吗?

  到时这些人来了,见他们坐着驴车,一世名声岂非要毁于一旦?

  但身体却是诚实的。

  扛不住就是扛不住。

  又坚持了一日后,始终不见有人来拦车,何颙听到郑泰叹息说:“我若不上车,只怕被我等连累者也不会上车,若因此落下伤残,岂非是我的过失?”

  “骂名,我来背!”说罢,郑泰大义凛然地上了驴车,然后招呼起了另外六人。

  周昂也不动声色地上了车。

  何颙见着郑泰和周昂在他身旁的驴车上坐着,而他自己则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他只能在心中暗骂。

  又坚持了一日,何颙终于明白,他想等的人,不会来了。

  然后何颙面对郑泰等人的劝说——虽然郑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何颙的表现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而何颙也借坡下驴,顺势说服了自己:“何必同宦官计较呢?”

  这便有了开头那一幕了。

  若是高望刻意折辱何颙,何颙其实不惧一死,但要因为走路脚疼而死,怕是要沦为笑柄了。

  ……

  尚书台并未收到几封弹劾宦官的奏书。

  实际上,张让带领卫士出宫又回来,闹出的动静并不算小,尤其是后来还有袁术的配合,此事不能说无人问津,只能说是妇孺皆知。

  然虽妇孺皆知,却表现得无人问津。

  但虽然尚书台处没什么反应,但贾诩那里却给了刘辩不少反馈。

  无论是杨众托付杨彪去拜访卢植,还是羊续与黄琬这样的党人会面,类似的事不在少数。

  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士大夫们自上而下地达成了共识。

  当旁人举着洗衣粉说你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你最好真有……

  而十常侍,就是刘辩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刘辩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此举,除了要为贾诩挡一挡风头,也是要掐断雒阳流传的所谓太傅等辅政之臣不贤的不实议论。

  刘辩若不出手,恐怕真有人会借此机会强行给卢植安一个阻塞言路的罪名。他倒要看看,谁敢给他扣这个帽子。

  经此事后,刘辩也接受了卢植和马日磾的建议。

  改革,尤其是涉及到田亩人口的改革需要先慢下来。三辅需要稳定,南方三州不比三辅离得近,更需要缓缓图之。至于关东等地,则还需维持现状,确保二千石及县中长吏的廉洁。

  ……

  右郎署。

  陆俊不用再担心互相引见马超和孙策了,因为两人仅差一岁,很快就被安排在了一起,学习处理吏事。

  而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从一开始就很重。

  并一言不合,付诸于拳脚。

  而今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马超差了一岁,面对孙策天然处于劣势。

  每每到这时,陆俊都要上前劝架。

  但打着打着,陆俊忽然发现,两人竟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陆俊不确定是打出来的感情,还是两人在学着处理吏事时心不在焉一同被责备惩罚时的感同身受。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成了多余的那个了。

  而且,与两人接触的多了,他明显感觉自己年纪大了。

  陆俊叹息一声,忽然想念起了远在庐江的儿子陆绩,忽然生了去意。

  反正他家除了他,也没人能用上他父亲作为二千石的荫任郎官的名额,倒也不算浪费。

  “公逸兄,今日‘经神’要去太学讲经,不如一同去看看?”马超问道。

  陆俊稍作犹豫,决定在离开之前去听一听‘经神’郑玄的讲经,也无不可。

  只是他望着孙策马超,心中怀疑,这两人是能去老老实实听经的人吗?

  ……

  “唉,我就不该与你们同来!”陆俊叹息说。

  他出发前的怀疑很有道理,此二人只是去太学看热闹的。

  郑玄露天讲经,考虑到人很多,中间还专门安排有郑玄的弟子转述郑玄所讲的内容,以期能有更多人听到。

  他们寻的就是这么個地方,陆俊听得郑玄弟子的转述,心中十分感慨。

  不愧是“经神”,这经学中的道理经他一说,果然很有道理。

  陆俊好歹有些基本功,也能耐得下性子,但孙策和马超就不行了,郑玄所讲超出了他们的所学,两人正是最有活力的时候,很快坐立不安起来。

  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聊起了雒阳坊间的趣事。

  陆俊轻声劝阻:“我等先去旁处?”

  孙策马超也知道方才的行为不算妥当,闻言一同和陆俊找了个完全听不到郑玄声音的地方。

  孙策继续刚才未完成的话题,说道:“昨日我去马市闲逛,想要看看有无好马,就见到了我方才同你说的那个童子,甚是有趣,竟在旁边卖驴的地方挨个听驴叫,有只驴不愿意叫,他便在那里等了许久……”

  刚说两句话,就听身后有人冒出声来:“你家这两个子弟不识得经典,扰乱讲经之所,又不积口德,议论人长短……你这个大人虽有些礼节,但不能教育子弟,终归无用。”

  孙策回头一看,惊呼一声:“是你!”

  背后议论被当事人听见,哪怕是孙策也不免尴尬。连被说是陆俊家的子弟都没第一时间反驳。

  陆俊终归厚道,赶紧替两个人道歉。

  他愈发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童子自称王粲,小小年纪出口成章,反正陆俊自问是比不了的。

  陆俊致歉之后,王粲依旧不肯离开,非要让说话的孙策亲口致歉。

  孙策年轻气盛,看着年纪比他还小的王粲,当然不愿意。

  王粲又是一大段话出口。

  听得陆俊头疼无比。

  若是再来一个年岁差不多的,他陆俊岂不成为带孩童的了吗?

  这时,他忽又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尔等既来此处,缘何不听郑…公讲经?”

第247章 偶遇

  听到这话,陆俊暗道一声苦,怎么又召来一个年纪相仿的?

  而且看那人身边护卫的精干模样,必然身份不俗,说不得是哪个权贵之后。

  果然,他就不该在雒阳与小儿辈相处。

  听经过程中半道离开,少年人倒也罢了,顶多被说上两句“年少无知”、“年少轻狂”。

  但他三十多岁,听郑玄讲经听了一半跑出来,是对郑玄不满还是对经学有自己的见解?要是碰到有心人非要与他辩一辩……苦也。

  倒是王粲最先应道:“自然是追无礼之人而来。”

  这话又让陆俊心中一慌。

  倒是孙策完全没有感受到陆俊的紧张,应道:“不知你为何没听郑公讲经?我等原因约莫与你相同吧。”

  说完,他又瞧着来人旁边的那个体格健硕之辈,应当身手不错……等等,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此人?

  且不说孙策陷入了冥思。

  要说这后来之人,自然是刘辩了,他在云台殿中静极思动,又听闻郑玄来太学讲经——他没有大张旗鼓的出行,只装作寻常公侯子弟。也算是效一效武帝故事了。

  当然,乔装过的护卫是少不了的。

  现在太学的人都聚集在了郑玄附近,其他地方倒是冷清起来,刘辩听到这边的动静,便来此看看热闹,也听到了他们在争论间互通的身份。

  说起来,王粲只比马超小一岁,比孙策小两岁,但他比同龄人还要瘦小,而后两者身形挺拔,直把他衬得如童子一般。

  刘辩见此,问道:“要说你小小年纪,也无家中大人作陪,怎敢孤身一人来此,不怕受辱吗?”

  王粲却不慌不忙,坦然道:“我敢在此处呵斥他们,自然是有凭证的。其一彼辈背后议论,却又被我发现,道理在我;其二此处乃太学之内,又是光天化日,量彼辈不敢放肆;其三……”

  说到此处,王粲却是隐隐有些得意起来——他看向刘辩身边身材高大的护卫:“正是因为看到你们在这,我才敢上前斥责他们。”

  只是王粲虽出身大族,却其人却相貌不扬,且还没丑到惊天动地的地步,这小小的得意之色一露,便显出了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

  与之相比,若说孙策和马超肤白貌美,这两人肯定是不认的,都是惯爱在在凉州骑马的人,没那么白,但两人小小年纪皆都能称得上英俊了。

  这年头,很多人都是颜狗,要么好看,要么丑得有特色,而王粲两者皆不沾。

  唯有才华。

  说实话,若非刘辩之前在一旁大概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估计他第一眼看到言辞犀利指责孙策几人的王粲时,估计也要三观跟着五官跑了。

  刘辩记得好些年前,他曾在某站看过一个打小三的视频,当我见犹怜的当事人出镜时,弹幕瞬间全变成了“她一定是为了真爱吧……”。

  当然,刘辩觉得自己最后一定能抛开第一印象秉持公正。

  刘辩见王桀小小年纪,说话如此有条理,称赞道:“果真是少年英才,蔡公所言果然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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