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42节

  但燕达口中的所谓皇族是谁,所谓奸人又是谁?

  一目了然,无须多言!

  这本来也只是犯忌讳而已。

  可这种级别的大将,只要不造反,不谋逆,再怎么犯忌讳,也会被纵容、优容,顶多申斥、罚铜,了不起,降上几级罢了。

  此国朝善待大将之制也!

  但是……

  赵煦低下头,他知道的,在他亲政后,全面彻查了他立储前后、登基前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所以,他知道,燕达说那样的话,给他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也叫他被多少人,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如今,赵煦提前三天,来到了他忠诚的福宁殿。

  无数危险,无数暗雷,无数日后元祐时期种种乱流的源头,因此被提前排除。

  燕达,就不再是那个元祐群臣眼里的眼中钉。

  他的命运,或许已经改变,他或许不必在五十九岁,这样一个武将最黄金的年纪暴毙。

  而,这正是赵煦努力的原因。也是赵煦之所以要委曲求全,在高太后面前表演的原因所在。

  赵煦深深的看了一眼燕达的方向,然后,就被向皇后抱着,走下步撵。

  宰臣们,在他身后,低着头,持着玉芴,紧随其后。

  福宁殿的正门,已经被人打开。

  他深邃的宫阙,向赵煦敞开。

  那大宋最高的权柄,也向赵煦张开臂膀。

  一个内臣,从大门中走出来。

  赵煦看着,他知道,那是石得一!

  这个他父皇最忠诚的内臣,也在元祐垂帘时期,被旧党们攻仵的‘四凶’之一。

  他持着一根净鞭,走到福宁殿的御阶前。

  双手轻轻一挥,净鞭撕裂空气,发出清脆的声音!

  “皇后、皇子、宰臣入觐!”

  在福宁殿东阁的屏风后,被高太后旨意传来的起居郎、中书舍人蔡卞,开始提笔,在天子实录的御册上,写下文字:

  元丰八年,二月二十六日,庚寅,宰臣上表皇太后,请谒皇子庆宁宫,恭请皇子移殿,皇太后慈旨亲答:可!

  时日,辰时,宰臣朝皇后、皇子于庆宁宫,群臣入见,称颂皇子精俊,可堪社稷,皇后谢群臣,言:我儿日后尚需诸位髃臣辅弼保佑。

  群臣上贺之,皆曰:皇子既蒙皇后殿下亲自抚养、保佑,实乃祖宗之幸,天下之幸也!

  于是皇后携皇六子、延安郡王,为宰臣拥戴,入福宁殿正殿,朝上御前。

  时日也,皇子移殿福宁殿,中外欣然,朝野称颂。

  放下笔墨,蔡卞低头检查了一遍文字,确认无误后,将这一份文字,放到一旁,命人去誊写,然后送皇太后、皇后、宰臣确认。

  而在他身前,屏风之前的殿堂上。

  皇后抱着的皇子,已经走了进来。

  帷幕摇动,殿中宫人、内臣、太医,都已经站起身来,向着正走向天子御榻帷幕内的皇后、皇子行礼。

  而在帷幕中,高太后已经换上了太后舆服。

  皇后舆服,也已经被人准备好了。

  只等着皇后入内,然后在禁中后殿更换。

  同时,皇太后已经命人,传召来六部大臣到福宁殿候旨。

  吏部尚书曾孝宽、礼部尚书韩忠彦、户部尚书王存,翰林学士承旨邓润甫、翰林学士曾布,都已经在福宁殿外的回廊侯旨。

  此外,高密郡王、安化军节度使、大宗正赵宗晟,相州观察使、同知大宗正事赵宗景,以及嗣濮王赵宗晖,也都被皇太后派人去传召过来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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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间幕:兄弟

  亲贤邸。

  雍王赵颢、嘉王赵覠在这大内的居所。

  此时此刻,亲贤邸内,雍王赵颢的面目,已经完全扭曲了起来。

  “赵仲恪,你什么意思?”

  “母后慈旨:着雍王即日,非有诏不得擅入福宁殿!”嘉王赵覠,只是淡淡的说着,也只是平静看着自己的兄长。

  他知道的,他的这个二哥,已经走火入魔了!

  自皇帝长兄疾重以来,赵颢不仅仅天天去福宁殿里晃悠,打着‘乞问圣躬’的旗号,行叵测之事。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要瞒人的意思!

  多少次,福宁殿里侍奉天子的内臣和女官们嘴里,都传出了‘雍王御前,甚有不敬’的流言,甚至有人说过‘官家数怒目以对’这样的话。

  要不是顾忌保慈宫太后,要不是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就要掉一串脑袋,此时此刻,汴京城中恐怕人尽皆知,雍王赵颢欲行太宗故事!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总有一天,保慈宫太后会上仙。

  总有一日,这些话,会被人告诉向皇后,告诉那位现在只有八岁的皇子。

  就像章献明肃皇后去世后,立刻就有人,上禀仁庙:官家,您是故宸妃李氏之子!

  “赵仲恪,你就这么喜欢,给赵仲针当狗?”赵颢面目狰狞的咆哮着。

  赵覠看着自己的二哥,摇了摇头。

  他疯了!

  居然敢直呼天子的名讳!

  赵覠轻轻挥了挥手,在他身后,十几个沉默寡言的老禁军走上前去。

  他们已经白发苍苍,或有残疾,或是没有儿子,可正因为如此,他们什么都不怕。

  他们是大内的亲事官中的剩员。

  祖祖辈辈,都是吃官家的饭的!

  哪怕是像他们这样人,身患残疾,或者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养老送终。

  但官家却会照顾他们的余生。

  给他们俸禄,给他们汤药,发给他们禄米和四季布料。

  冬天给薪柴,夏天给明矾。

  便是死了,官家也会让有司给他们买棺材,给他们选一个风水秀丽的佛寺安葬,让僧人给他们念经超度。

  皇恩浩荡,现在是报答的时候了。

  所以,即使面对的是国家亲王!

  他们也毫不留情,直接围将上去,将赵颢按在了地上。

  “殿下,还请恭依皇太后慈旨!”这些老禁军们平静的说着。

  赵覠俯视着自己的二哥,看着赵颢的神色,从疯狂到咆哮再到颓然。

  也看着他的模样,从挣扎到平静。

  然后,他才轻声说道:“皇兄,放弃吧!你争不过的!”

  “母后也从没有支持过伱!”

  “从始至终,朝野内外,都只认六哥!”

  “不管是王安石,还是文彦博……他们都只认大哥的儿子!”

  赵颢趴在地上,没有了之前的疯狂。

  但他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赵覠,他的四弟,一母同胞的兄弟。

  此时此刻,赵覠取代了过去,皇帝在他心中的仇恨位置。

  是的,赵颢从一开始,就恨他的长兄。

  明明,都是一个母亲生的。

  明明,赵仲针只比他大两岁。

  论学问,论身体,论手腕,论才华,赵仲针哪一点比的上他?

  可偏偏,从太皇太后到满朝大臣,都只认赵仲针。

  就像如今,所有人,包括他的母亲,都背叛了他,都只认那个黄口小儿!

  凭什么?

  凭什么!

  赵颢不服!

  “皇兄,你想想吧……”赵覠蹲下身子,直视着自己的二哥的眼睛:“想想熙宁七年的事情!”

  “大兄当年对你说过的话,你难道希望将来,六哥长大了也对你说一次吗?”

  赵覠的话,就像魔音,让赵颢的眼睛痛苦的闭上了。

  “我败坏天下,汝自当之!”皇帝大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他眼前晃悠着。

  杀机腾腾,让他不寒而栗,只能哭着大喊:“何至是!何至是!”

  因为那句话,那句‘汝自当之’太宗也对越懿王说过。

  越懿王听完,回家就自刎了。

  赵仲针,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还能活。

  可一旦,那个黄口小儿长大了,也对他说这样的话。

  赵颢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子孙都要被连累!

  于是,心中最后一丝愤懑,也只能放下。

  赵颢咬着牙齿,说道:“我知道了!”

  “四弟,我知道了!放开我吧,我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赵覠点点头,对着那些老御龙直们说道:“好了,雍王已经知错了,都放开他吧!”

  若有可能,赵覠根本不想卷入到这种事情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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