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155节

  “不知何时,吾也能在这延和殿中,有一张椅子……”

  奈何,距离有点远啊!

  能在御前有一个座位,一般来说,至少都得是待制级别的重臣!

  二十四路转运使、安抚使、经略使,以及六部尚书、侍郎、中书舍人、给事中、翰林学士……

  以他们两个现在的级别,除非是天子、两宫特旨拔擢。

  正常磨勘的话,即使每一任差遣都表现出众,也需要起码十年时间才可能爬到这样的职位上。

  这样想着,两人就耷拉下脑袋。

  赵煦自然也注意到了。

  于是,赵煦看向这两人:“想必,两位爱卿就是司马公和文太师向朕举荐的贤能吧?”

  苏轼和黄庭坚立刻持芴而拜。

  赵煦则鼓励的看了这两人一眼,勉励道:“卿等且将努力,不可辜负司马公和太师的举荐!”

  “陛下教诲,臣等谨记于心!”

  到这个时候无论是坐着的范纯仁还是站着的苏轼、黄庭坚都已经想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自入殿以来,帷幕后的两宫一直保持了沉默。

  只有少主在说话!

  换而言之……

  三人的心脏,都是砰砰砰的跳动起来。

  少主才八岁!

  两宫居然就已经在让他出面独力主持和负责召见大臣、劝慰、勉励了吗?

  即使这些都是礼仪性的程序。

  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仁庙当年即位时,都已经十三岁了!

  然而,直至仁庙亲政,他也没有单独负责和主持过这样的礼仪性朝会。

  如今,两宫就已经让少主主持、负责了。

  这说明了什么?

  三人心中都清楚。

  第一:两宫相信少主可以胜任。

  第二:两宫都可能会提前归政少主!

  说不定过几年等少主大婚,宫中就会有一道旨意降下,将军国大权归还少主!

  而在这之前,说不定少主会逐渐的慢慢的在两宫辅佐下,开始接触军国权力。

  只是这样想着,三人都是微微吁出一口气。

  “祖宗幸甚!”范纯仁更是在心中感慨。

  他看向端坐在御座上,平静自若,仿佛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的少主。

  范纯仁终于知道,文彦博为什么要推脱有病了。

  在这样一个聪明的有些过分的少主面前。

  在这样一个自始至终都将孝道放在第一位的孝子面前。

  即使司马公在都堂上能赢。

  未来也一定会输!

  而且,很可能现在赢得越多,将来就输的越惨!

  甚至连本保利,全部都得吐出来!

  所以,范纯仁知道,文彦博、冯京、张方平这些元老的选择是正确的。

  过犹不及,当适可而止。

  少主已经尊奉了大行皇帝遗命,将那些恶法罢的罢,废的废。

  也给那些曾经蒙冤之人平反。

  据说连郑侠都已经被旨意起复,准许他回乡居住。

  如今殿中的那个苏子瞻,更是被直接起复,恢复了朝官的待遇。

  剩下的法令,也都在都堂被慢慢调整。

  范纯仁昨日已经在都堂见到了,右相韩绛主持的役法检讨所在讨论役法利弊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公依然执意要尽罢新法。

  这让范纯仁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回去,我劝一劝罢……”他想着。

  没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而且司马公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

  一个不好,就可能被人扣上一个胁迫君上的帽子。

第134章 司马光:连尧夫也已经退缩了吗

  陛见,只是礼仪性的。

  范纯仁、苏轼、黄庭坚,都没有在殿中留太久。

  各自受了赵煦慰问、劝勉,就恭恭敬敬的持芴而退。

  这三人走后,其他陛见的大臣,则不能再入殿了。

  他们被通见司的人领着,在殿门口遥遥的对着殿中礼拜。

  赵煦需要做的事情就更简单了。

  大臣们集体礼拜,恭贺一声:“陛下圣躬万福!”

  赵煦在殿中点点头,或者答一句:“朕躬万福!”

  他们就会再拜退下,然后换一批人上来。

  一切流程走完,前后费时也就半个时辰。

  两宫对赵煦的表现都很满意。

  向太后更是非常骄傲拉着赵煦的手赞道:“六哥果真聪俊,来日定可兴我社稷!”

  太皇太后也说:“有官家这么好一个孩子,老身到了永厚陵,见了英庙也能无愧了!”

  至于那位已经被改封为扬王的次子?

  他已经搬出了大内,到了亲贤宅之中居住。

  在宗法上来说,在他搬出大内的时候,他已经是旁支!

  太皇太后对他虽然依旧恩宠,依旧喜欢,可却再也没有叫他到保慈宫请安过。

  只是降下旨意,命他‘延和殿上五日一朝天子,礼尽则去’。

  前些天,扬王上书说,有一个叫陈衍的内臣,服侍他很好,请求让这个内臣到保慈宫服侍慈圣。

  太皇太后当即降旨呵斥:此非宗室亲王所可以预闻之事,汝当安分守己,不可逾越本分!

  毫无疑问,扬王赵颢已经是牛夫人。

  现在太皇太后面前小甜甜早就换人了!

  她和向太后一样,都进入了一种名为:养成的游戏氛围。

  ……

  苏轼走出内东门,深深的吁出一口气。

  然后他就看着自己身边的范纯仁,露出笑容来:“尧夫,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范纯仁礼貌的拱手还了一礼。

  他和苏轼算是旧友了!

  不过,他和苏轼的相识,完全是被动的。

  范纯仁记得很清楚,那时是嘉佑二年,当年朝廷科举已经结束,他们兄弟在老家给父亲守孝。

  一天,一个年轻人骑着马来到他亡父的坟前,看到墓碑就嚎啕大哭:“吾得其为人,盖十有五年,而不一见其面,岂非命也?”

  范家上下都是满脸问号。

  这谁啊?那里来的狂生?!

  然后……就这样被动的,成为眼前这个家伙的好友!

  不过,范家诸兄弟里,和苏轼关系最好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范纯粹。

  因为范纯仁的性子,敦厚稳重,做事慢条斯理,在和苏轼的交往中,根本跟不上苏轼的脑回路,反倒是他的弟弟范纯粹和苏轼有段时间好的跟亲兄弟没有区别。

  “尧夫,某稍候将请叔原、鲁直一同饮酒,尧夫可愿来?”苏轼问道。

  范纯粹拱手拜谢:“今日却是不巧,某还要回去,拜谒几位元老……”

  苏轼点点头,他知道范纯仁的为人,说有事那是真有事绝不是推脱,于是拱手再拜:“那某改日再登门拜访、请教……”

  范纯仁点点头:“随时恭候子瞻大驾!”

  苏轼目送着范纯仁,在宣德门下,骑上马消失在御街上。

  他吁出一口气,然后回头就要和黄庭坚商量,今日去那里饮酒?

  这个时候,一个官吏,来到他面前,问道:“敢问可是苏公讳轼?”

  苏轼点点头。

  对方将一副裱在玉匣之中的书画,送到苏轼手中,恭敬的说道:“省佐吩咐,务必将此画交苏公之手!”

  “省佐?”苏轼想起了那个可恨的家伙。

  低头一看手中的画!

  好家伙!

  阎立本的《醉道士图》拓本!

  还真是章子厚!

  苏轼接过画,立刻看向了都堂方向。

  果然看到了章惇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苏轼瞬间想起了仙游潭,想起了章惇当年和他在王颐家收藏的《醉道士图》真迹上互相题跋,互相取笑、嘲讽对方,然后他被章惇的题跋弄到破防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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