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115节

  ……

  两位元老,相对看了一眼。

  然后说道:“所以,父皇叮嘱之事,我不敢忘一字也!”

  韩绛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存名失政,名政皆亡,存政失名,名政皆存。

  死人,是不会再来争夺主导权的。

  这样一想,两宫的思路就完全被打开了。

  王安石免役法不行!

  “也是一笔元祐初年,最漂亮的政治交易!”

  所以,对文彦博来说,最大的心理障碍,已经没有了。

  她觉得,再也不担心自己百年后,高家富贵没有保证了。

  八十岁的四朝元老,身体再健康,也绝对不可能再承担任何政务。

  赵煦相信,即使是江宁的王安石知道了,也不会有反对的意见。

  也都察觉到了大行皇帝这一手安排的微妙之处。

  最终还是韩绛服软了。

  两宫听完,深感欣慰,内心再无疑问。

  韩绛一听文彦博的话,马上秒懂,也跟着道:“是啊……是啊,韩忠献才是首倡役法变动之人!”

  赵煦点点头,说道:“是的,太母,父皇叮嘱儿言:进拜太师为平章军国重事,乃是为保大宋社稷长治久安之策……”

  “大行皇帝实在是缪赞、缪赞了……”文彦博叹道:“老夫旧年,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引韩忠献公之故智而用罢了!”

  像文彦博这样的四朝元老,就该如此使用!

  立刻拱手拜道:“不敢,某旧年不过是竟习太师故智而已……”

  可文潞公已经八十岁了。

  不独如此!

  说着,赵煦就认真的各背了一个,太皇太后和向太后曾对他的教诲和叮嘱之事。

  “因为文彦博,其实和司马光,从来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毕竟,是他要上台执政,而不是文彦博文宽夫上台执政!

  有求于人,就得低头,这是韩绛几十年为官的智慧和经验。

  注:其实我个人感觉和观察啊,在熙宁初年的文彦博,很可能是神宗故意让他在朝堂上当王安石的反对派的。

  因为太刻意了!

  这也符合赵官家们惯用的政治手腕,大小相制,异论相搅。

  只是文彦博自己入戏太深,回不来了……

第100章 人的悲欢总是不同

  这日傍晚时分,两宫拥着赵煦,驾临内东门下小殿召见了两位翰林学士。

  口授了旨意。

  于是,第二日丁卯(初四)。

  两道宣麻制书,从宫中降出。

  银青光禄大夫、西太一宫使、知河南府韩绛,落西太一宫使,进拜尚书右仆射、中书侍郎,进封康国公,加封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寄禄官自银青光禄大夫,升任金紫光禄大夫。

  致仕前宰相、守太师、潞国公文彦博,落致仕,进拜平章军国重事,守太师,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寄禄官恢复为紫金光禄大夫。

  同时,还有一道起复诏书,同日颁布。

  责授筠州团练副使,随州安置沈括起复为提举专一制造军器局,弥英阁讲书,寄禄官恢复为从六品朝请大夫。

  比起被责授前的中大夫,降了三级。

  ……

  王诜就像听到了追魂索命的魔音一样,立刻大叫起来:“叫他们滚!叫他们滚!我不见!我不见!”

  去年七年正月,他五年黄州团练副使责授期满,大行皇帝亲发手诏,准许他离开黄州,前往条件更好距离汴京也比较近的汝州居住。

  此时,一直在船舱中教着孩子们读书的苏轼妻子王闰之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只要他王诜能够在现在去死。

  那些人见了他就哭,哭着哭着,就干嚎起来。

  可随后一句充满了童真的‘朕以后都不给王诜赏赐,也不给他升官,让他知道错误!’。

  出乎苏轼的意料,王安石对他这个曾经的政敌的来访非常欢迎,不仅仅带着苏轼参观了他亲手种在半山园中的草,还请他到保宁禅院中饮茶、参禅,两人讨论佛道,品评天下诗文,竟有几分知己的味道。

  便在常州写了一封上书,请求汴京批准他在常州终老。

  “前日天使来到常州,带来了起复子瞻的诏书!”

  门外,传来一声叹息。

  而原因,王诜也很快知道了。

  所以,一批又一批的人,从汴京来到这颍州,来到这个王诜在颍州城安置居住的院子里。

  然后又帮苏轼,给汴京上了第二份乞居常州的上书。

  甚至还有一个王诜侄子,扮作孝子的样子,拿着竹杖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总是盯着他。

  王家子孙和王家亲戚们,这辈子都休想升官!

  哪怕是现在太皇太后、皇太后的态度也足够让王家人清醒。

  苏轼的嘴巴,顿时张的大大的。

  心头百感交集。

  苏轼则只能遵守大行皇帝的诏命,带着全家老少,启程南下。

  王诜才不管这些!

  他还年轻,他还没有玩够,他还没有享受够这个世界的美好和欢乐。

  王诜扭头看向门外,怒吼着:“我说了我不见!”

  于是欣然答允,便在去年七月,抵达常州,在当地住了一个月,他越来越享受在常州的生活。

  而在苏轼身后,他的妻子王闰之,爱妾王朝云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凝固。

  门外甚至传来了丧乐吹吹打打。

  新登位的新君,虽然才八岁,但却牢牢记住了他这个将其亲姑姑害死的仇人。

  “天子圣恩,已起复子瞻朝奉郎,知登州,命子瞻入京赴阙!”

  码头上,那些熟悉的身影,都已经出现。

  一艘乌篷船,在这浩浩江水中,飘摇着向前。

  但当臣子的却不能等闲视之!

  领头的是苏轼当年的同科好友兼迷弟,常州人蒋之奇。

  距离常州八百余里之外,京西北路的颍州城内(今安徽阜阳)。

  离开江宁,苏轼又受到朋友邀请,前往真州。

  无奈之下,苏轼只能硬着头皮北上,在当年十月抵达泗州。

  王诜这才如梦初醒。

  一切无疾而终。

  汴京的天子,有没有收到都不知道。

  苏轼点点头。

  那么,王家人就可以将他王诜包装利用起来。

  “什么意思?”王诜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

  如今,已是在长江航道上,漂泊了将近十几天。

  虽然,他已经四十二岁,但依旧和当年相遇时一样,充满了魅力。

  还说汴京那边他可以去打招呼,苏轼非常感动,奈何囊中羞涩,根本买不起江宁的田宅,只能作罢。

  这谁受得了?

  旁的不提,天子只消暗示主持磨勘的大臣,故意刁难一二。

  男人志在四方!

  凭什么要拿他的命,去换别人富贵?

  要换你们换!

  我王诜绝不会为了你们而死!

  然后来到了江宁,拜谢了乌台诗案中打破隐居的沉默,出手为他求情的王安石。

  可是……

  好友知己遍天下!

  门外的人,悠悠叹息一声:“郎君,您难道没有梦见过越国大长公主吗?”

  每一批人都是披麻戴孝而来的。

  苏轼一家上下二十余口,都从船舱里走出来。

  送他上路,让他自己主动去死。

  尤其是十几日前,太皇太后加恩,起复了苏轼苏子瞻。

  右监门卫将军颍州安置王诜,暴毙!

  死前,传说其在房中披头散发,跪地大呼:饶命!饶命!我知错矣!我知错矣……

  于是,苏轼利用这段时间,去看望了自己的弟弟。

  可惜,那封上书递了上去后石沉大海。

  披麻戴孝,哭丧干嚎。

  因为少主会长大,长大的少主,若是一直记恨着王诜,连带着记恨整个王家,乃至于恨屋及乌,对和王家关系亲密的人也一并打击报复。

  王安石甚至盛情邀请苏轼在江宁住下。

  皇太后一句:娘娘不可令官家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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