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德,你的任务就是给本王狠狠地打,但要注意,前期接战要诈败,诱敌深入,把他们引进我们的伏击圈!”
顾如秉又看向张飞。
张飞咧嘴一笑,摩拳擦掌。
“大哥放心,装败俺老张最在行了!保管把那群兔崽子引到坑里来!”
计划就此定下,众将分头准备,一股肃杀紧张的气氛在军中弥漫开来。
然而,就在顾如秉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准备实施他的诱敌之策时,他并不知道,在刚刚离开的那个乌桓部落中,一个负责照料马匹、看似毫不起眼的乌桓奴仆,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营地,骑上一匹快马,朝着黑风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是士燮安插在乌桓部落中的眼线,顾如秉与乌桓首领会面的消息,以及顾如秉大军可能即将行动的风声,正被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黑风岭,送到士燮的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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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眼线带来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黑风岭的匪巢中炸开。
当士燮得知顾如秉不仅亲自到了渔阳,还秘密会见了乌桓首领,并且乌桓部落已经倒戈,承诺不再提供任何支持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顾如秉!
这个名字如同梦魇,让他瞬间回忆起当初在交州,被对方大军摧枯拉朽般击败,如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的场景。
那种被绝对力量支配的恐惧,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走!必须立刻走!
这黑风岭不能待了!”
士燮脸色煞白,在聚义厅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声音都带着颤音。
“顾如秉亲自来了,还有他的精锐!我们绝不是对手!趁着他们还没合围,我们立刻向北走,进入草原深处,他总不能一直追到漠北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招呼亲信去收拾细软,准备下令全军转移。什么基业,什么野心,在生死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洞口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穿着灰色的布袍,手持一杆通体黝黑的长枪,眼神淡漠,正是童飞。
“童…童飞先生…”
士燮猛地刹住脚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
“你要去哪里?”
童飞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但那目光却让士燮感觉像被毒蛇盯上,浑身冰凉。
“先生,情况不妙啊!顾如秉亲自来了,乌桓人也背叛了我们,此地已成险地,我们还是暂避锋芒……”
士燮试图解释。
“避?”
童飞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充满嘲讽的弧度。
“你能避到哪里去?草原?漠北?你以为顾如秉的游弩校尉是摆设?还是你以为,离开了黑风岭这易守难攻之地,你这几万乌合之众,能在野战中挡住他的百战精锐?”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力让士燮几乎喘不过气来。
“主人选择支持你,是看得起你。你若就此逃走,便是一枚无用的弃子。对于弃子,你觉得会有什么下场?”
童飞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穿着士燮的心理防线。
“还是说,你以为你逃得掉?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顾如秉了。”
威逼之后,是利诱。
童飞语气稍缓,但依旧冰冷。
“况且,你如今拥兵三万,皆是骑兵,占据地利。
那顾如秉远道而来,兵力定然不多,更兼劳师远征。你怎知一定不是他的对手?若你能在此地重创,甚至……拿下顾如秉,这幽州,乃至天下,谁还敢小觑于你?
届时,我蓬莱自然会给予你更多的支持。是像个懦夫一样逃跑,最后像野狗一样被追杀至死,还是抓住机会,搏一个锦绣前程,你自己选。”
士燮的脸色变幻不定,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
童飞的话,句句戳在他的要害上。逃跑,未必能活,而且会彻底得罪神秘的蓬莱;留下决战,虽然有风险,但似乎……也并非全无机会?
尤其是童飞最后那句“拿下顾如秉”和“更多支持”,像是一剂毒药,点燃了他内心深处那从未真正熄灭的野心和侥幸心理。
第881章 问题随之而来
在极度的恐惧与巨大的诱惑之间挣扎了许久,士燮最终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好!我听先生的!不走了!就跟那顾如秉,碰上一碰!”
与此同时,黑风岭下,顾如秉的大营已然立起。
但他并未急于进攻,而是每日只派出少量士兵,前往岭前骂阵挑衅,丢些石块,射几轮无关痛痒的箭矢,却始终不真正发起攻势。
更关键的是,顾如秉严令张飞不得露面,平日巡营也都待在帐中,或者以普通将领妆束混在士兵之中。
因此,在岭上密切观察的士燮及其哨探,始终没有发现张飞这尊杀神的存在。
一连观察了数日,士燮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
他看到顾如秉的营盘规模似乎并不算特别庞大,每日出来挑衅的士兵也总是那么些人,更重要的是,除了顾如秉本人的王旗外,他并未看到任何诸如“张”、“关”、“赵”等代表着顾如秉麾下那些恐怖传奇武将的旗帜出现。
“难道……顾如秉这次真的是轻敌了?只带了少量兵马,身边还没有大将护卫?”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士燮心底冒了出来。
一直被顾如秉压制、追杀的憋屈和恐惧,在此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转而化为了某种畸形的兴奋和轻视。
“若是如此……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一直被压着打,如今看到对手似乎露出了破绽,兵力还比自己少,士燮那颗不安分的心,顿时活络了起来,反击的欲望如同野草般滋生。
他最初的想法还比较谨慎,打算只带个三五千精锐骑兵,趁着夜色或者黎明,快速冲击一下顾如秉的营寨,杀些人,烧些粮草,给他一个下马威,也算出一口恶气,然后就立刻撤回岭上,凭借险要继续固守。
然而,他这个想法刚提出来,就遭到了一个人的强烈反对——王越!
王越对顾如秉的恨意,可以说已经到了蚀骨灼心的地步。
他毕生追求的名声、地位,都因顾如秉而化为泡影,自己更是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般躲藏。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看似护卫力量空虚,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王!不可!”
王越声音尖锐,眼中闪烁着怨毒和急切的光芒。
“区区骚扰,如同隔靴搔痒,有何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让顾如秉加强戒备!如今他兵力不多,大将未见,正是天赐良机!
当倾尽全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全军出击,直扑其中军大营!只要能一举擒杀顾如秉,则大局可定!
他麾下兵马群龙无首,必然溃散!届时,这幽州便是大王的囊中之物!甚至……问鼎中原,亦非不可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大王!”
王越的话,充满了煽动性,尤其是“擒杀顾如秉”这几个字,更是让士燮心头狂跳。
他盘算着,自己有两万可战之兵,皆是骑兵,冲击力强大。
而顾如秉营盘看起来兵力至多万余,还是步骑混杂。若真能如王越所说,一举成功……
巨大的诱惑和侥幸心理最终压倒了对顾如秉残存的恐惧。
士燮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涌现出赌徒般的潮红。
“好!就依王先生之言!传令下去,全军集合,饱餐战饭!今日,本王要亲率大军,踏平顾如秉大营,取他项上人头!”
很快,黑风岭寨门大开,士燮顶盔贯甲,亲率两万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浩浩荡荡地冲下山岭。
王越和他的徒弟史阿,紧随在士燮身侧,眼中闪烁着复仇和建功的狂热。
马蹄声如同雷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烟尘滚滚,直扑向岭下那座看似平静的营地。
顾如秉站在营中瞭望台上,冷静地看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军骑兵,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有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他早已在营寨外围,依托丘陵和树林,设下了重重埋伏。
当士燮率领的两万骑兵大部分都冲入了预设的包围圈,前锋已经开始冲击营寨外围的拒马和栅栏时,顾如秉果断下令。
“点火!发信号!”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立刻将浸透了火油的柴堆点燃,数道粗大的烟柱伴随着火焰冲天而起!
信号发出,下一刻,战场形势骤变!
“燕人张翼德在此!士燮狗贼,纳命来——!”
一声如同霹雳般的怒吼从侧翼的树林中炸响!只见张飞如同脱缰的猛虎,率领着数千养精蓄锐已久的精锐骑兵,从侧翼狠狠撞入了士燮大军的腰部!
丈八蛇矛挥舞开来,当者披靡,瞬间将原本还算整齐的马匪阵型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几乎同时,在士燮大军的后方,也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和震天的喊杀声!
之前承诺倒戈的乌桓骑兵,在首领的亲自带领下,如同另一把尖刀,从背后狠狠捅了过来!
虽然乌桓骑兵数量不多,但这突如其来的背刺,对于士燮大军的士气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前有坚固的营寨,左有张飞这尊杀神猛冲,后有“盟友”倒戈一击!士燮的两万骑兵瞬间陷入了三面受敌的绝境,阵型大乱,人喊马嘶,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中计了!快!快突围!”
士燮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哪里还有刚才下山时的豪情壮志?
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他拼命挥舞着马鞭,在亲信护卫的簇拥下,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混乱的战场上左冲右突,试图找到一个兵力薄弱的缺口冲出去。
混乱中,他好不容易看到右翼靠近一片矮丘的方向,似乎因为张飞和乌桓骑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中央和后方,防守压力较小,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缝隙。
“那边!从那边冲出去!”
士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大吼,拨转马头就朝着那个缺口亡命奔去。
王越和史阿也紧随其后。
眼看着那个缺口越来越近,生的希望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士燮的马头即将冲出包围圈的那一刻,一道银色的闪电,如同从天边坠落的流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骤然出现在了那个缺口之前!
来人银甲白袍,白马长枪,面容冷峻如冰,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凌厉无匹的杀气,不是马超又是谁?
他仿佛早已算准了士燮会从此处突围,正好拦在了其必经之路上。
没有多余的废话,马超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被护卫在中间、衣着最为华丽的士燮,口中发出一声清叱。
手中龙骑枪化作一点夺命的寒星,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无视了那些试图上前阻挡的士燮亲卫,径直朝着士燮的咽喉要害,疾刺而去!
这一枪,快、准、狠,蕴含着马超必杀的决心!
士燮甚至已经能感受到那枪尖带来的刺骨寒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一道灰色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以超越常人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骤然切入马超与士燮之间!正是去而复返的童飞!
他面无表情,面对马超这凌厉无匹的一枪,只是简单地抬起了手中那杆黝黑的长枪,看似随意地向前一递一搅。
“锵——!”
一声刺耳无比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