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鹰司信子就给姐姐打眼色，暗示鹰司房子赶紧按计划进行。
谁知道鹰司房子可能是太紧张，竟然拿出一张报纸，夸赞道：“恭贺大将军川越夜战得胜。”
“什么！”郑诛和一口水喷出来，懵逼了。
二国都司都没有公开宣布的消息泄露了？秦昭义汇报，她无法处理城里数以三四万的残尸，已经点火焚烧川越城，希望让火焰净化一切。冲天的浓烟腾空而起，所以
她已经派遣骑兵封锁了周围的道路。
这么机密的消息，谁说的？
鹰司房子有些害怕，她看了姐姐一眼，小心翼翼的举起手里的报纸：“你看，武江露布的报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军需司的官员透露，川越大战结束，秦昭义率领三万联军大败八万佛国众，一举收复武藏国其余被叛徒占领的乡野。”
郑诛和拿起报纸，沉着脸出去找军需司麻烦了。
原本鹰司信子拉着姐姐房子过来，是想让姐姐也像张玉贞那样出出头面，马上就是大奥装修期，鹰司信子当然想能在里面多一些话语权。但很可惜，鹰司房子就不想掺和进来，所以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结果都黄了。
鹰司信子看着和闵骊逐渐同化的姐姐，很是无奈的叹息，转头询问水鹿祐：“你晚上去和他说。”
“我...我不行。”水鹿祐搓搓红润的脸颊，急忙拒绝。
“笨狐狸，是不是这里的生活太安逸了，让你连投怀送抱都不会了？”鹰司信子望着慵懒的水鹿祐，不禁掐着她腰上的小肥肉，“肚子还长小肥肉了，你再不控制一下，万一不漂亮的时候，你准备怎么办？难道还能一辈子躺在他床边？”
水鹿祐还真没考虑到过这个事情，她感觉这两年是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不过鹰司信子提起之后，她也得考虑了。
一家里不是笨狗就是笨狐狸，快变成犬科动物乐园了。
.......
川越夜战的结果只是暂时封锁，本身不重要。
但军情泄露这件事却很严重。
郑诛和与龙保保大下午命令军需司立即集合，任何人必须解释清楚，武江露布报纸上出现的那个无名官员，是怎么接触到并不对外传输的情报的。情治机关已经提前入场，交代清楚还可以和平解决，但如果隐瞒下去可就不只是罚工资那么简单了。
龙保保依然漂亮到难分男女的脸上满是便秘般的感觉，他好不容易抽出精力在家里努力造第三十四个孩子，却被郑诛和喊来抓泄密人员。
“臣...臣交代...”
很快，一个小吏就主动交代了一切。这个人是军需司里负责采购棺材与白绫的采购员。由于二国都司所有的官办采购业务，都需要至少三个采购员提供最低价格以保证价格实惠，所以他与其他两个采购员分别在与店老板在竞价的餐桌上，把一些军需司里的传闻给漏了。
郑诛和听了都无语。
不过这也说明，军需司和指挥部总是搓在一起指挥弊端很大，负责补给的官员时常接触到军情或多或少都会暴露。是时候分离二者了。
当郑诛和确定要拿到七岁的李昀，夺走朝鲜最后的正统法理后，这个决定就指引了今年二国都司的作战方针。如果满清聪明，现在的江户城里应该就有他们的间谍。可不能把重要情报漏掉。
郑诛和拉着龙保保，谈论到：“这次的事情就是教训，我决定立刻将军需司和军令部分离。”
二人谈论了许多细节，决定立刻进行。
因此，从军需司里剥离出指挥单位，二国都司成立了对二国都司陆海军、日本所辖武士部队和海上武装商船具有最高指挥权的联合军令部。
龙保保兼任联合军令部的总负责人。
目前陆海军的区分并不明显，所有二国都司的军队除去地方防御部队，其余都默认必须精通陆、海两种战术。
按照地域来分，有都司中央亲军潜龙馆林三大营、北海都督府、南洋都督府、朝鲜龙虎将军府，这四个有独立作战指挥权的单位。其下还有吕宋宣抚、扶南、北室韦等各行军司等各种半独立的作战指挥单位。
按照舰队来分，则有北海舰队、中央舰队、南洋舰队和新世界探险船队。但是南洋舰队拿走扶桑、瀛洲、蓬莱、方丈四艘战列舰，中央舰队拿走亚洲和美洲两艘战列舰，北海舰队和探险舰队目前已经退化回使用海虾级武装商船当旗舰了。
军令部的分离花费的时间不长，郑诛和与龙保保顺带谈论了今年具体的造舰计划。为避免泄露情报，郑诛和没告诉龙保保四打汉城的想法。
虽然去年军费紧张，但今年各公司的经营不错，还要考虑朝鲜攻略，所以郑诛和批准的造舰经费更进一步，第一批就高达五十万两。
龙保保作为军令部的总负责人，首先就将经费大头分给函馆造船所：
“北海函馆造船所今年的任务，是新建两艘附加装甲的战列舰，项目指标为长度18丈、宽度4丈、主桅杆高度20丈、铁装甲厚度6寸，船壳厚度15寸，加装三角帆，去除撞角，航速要达到一更（每时辰一更，约7节）。两艘装甲战列舰分别担任北海都督府与南洋都督府的旗舰。当时的暂命名为...神龟，腾蛇。”
郑诛和点头同意，神龟、腾蛇装甲战列舰是去年年底对亚洲
舰改装完成就有的新船计划。
他点了点大吕宋方向，提出了新方案：
“南洋赤金造船所今年的任务，是新建至少三艘载重一千料的巨型商船，用于二国都司沟通南北东西的贸易运输，官定分配给台湾方向、朝鲜方向、日本方向。以及四艘长10丈、宽2丈半，装炮20门、船壳10寸、航速一更的护卫舰，配属给南洋都督府辖下的南洋舰队。每艘战列舰与每艘护卫舰组成分编队，巡卫大海。暂定名...骁勇、贲勇、忠勇、英勇。”
四艘护卫舰，秉持的是省钱好用的传统，只要能正常碾压海域的海盗和敌人的散兵游勇即可。同时也要在大战里遮蔽侧翼，驱逐敌人的火船等工作。以后像这样的护卫舰会造的更多，减轻财政压力。
郑诛和想了想，又圈上潮见造船所的名字：
“江户潮见造船所...就正常运营上缴资金就好了。如果有想法的话，安排他们学习建造远洋广船，航速要求为一更半，专门前往东土的亚泥俺堡运送补给和移民。”
最后，龙保保看向了最后一个造船所。
横滨造船所已经小有起色，在相模国大久保家终于忍受不住，上门表示愿意给他们提供低价木头后，横滨造船所已经开始在干船坞里铺设龙骨。
船厂长沈绰约前日向军需司提供了两艘造型极其怪异，看起来就好像两条趴在海上的梭鱼般的战列舰图纸，自称它可以跑出两更（15节）的航速，并且可以用两层火炮甲板装配30门重型舰炮作战，唯一的问题是载货量不足，牺牲了许多物资储存空间。但只要跑的快，这部分牺牲都可以接受。
郑诛和犹豫着翻开舰船的起名图册，翻到了速度这一栏，斟酌着说：“江户横滨造船所就...先批准他建造实验性的两艘所谓的...高速战列舰吧。我的要求不多，航速达到两更就可以，实在不行还可以拆了火炮甲板换成高速货船。暂定名...帝江、大风。”
帝江和大风，为山海经中的神鸟。
帝江能歌善舞，像一个无头的带翼肉球，又名混沌。
大风为凶鸟，扇动翅膀狂风横扫城镇，最后被射日选手后羿射下。
第六百零八章 封你为日本国王
川越夜战，秦昭义功升一级。
郑诛和嘉奖了他们，并赐给田宅土地和钱财。
不过为了避免亲军们陷入缺乏欲望的怠惰状态，大部分赏赐都是田宅。正好武藏国在江户府周围，附近的田地安排后，也算给亲军退役后留一个吃喝不愁的退路。
秦昭义根本就不在乎那狗屁功勋官，在二国都司重要的是实权官。她只想再进一步，便催促各军，准备席卷武藏国一举荡平妖魔鬼怪。
但是李桂突然拦住了秦昭义，提议：“进不如退，何不退守利根川，先沿着河流修筑城寨？秦大姑...秦将军，别忘了将军的指令。”
秦昭义深呼一口气，她当然记得。
郑诛和要她先沿着利根川布防，打通到武藏国秩父郡的硝石商路。武藏国剩余那些土地，都可以慢慢夺取。
李桂是想起来，馆州还在利根川之北，万一军队在武藏扫荡，背后却被流民与佛国两拨势力捣乱，可就麻烦了。
不迅速南下的内在逻辑是，不用为残破的土地，饥饿的人负责。让关东的叛军慢慢饿死，再慢悠悠的收割。
武藏国已经被四面包围，只要赶在春耕之前解决就好。
同时，也是因为二国都司还没有准备好接收武藏国的官员，他们现在正在大力选拔年轻才俊，在南总州和武藏国设置府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稳住。
于是明军虽然取得大胜，却并不迅速进军，仍然在一边沿河推进，一边派小规模的武士去收割叛军。
在关东的西北角，上野国和武藏国的利根川分界线上，流民众的头领们正在观察明军。
他们好像机器一样，每天都在挖土，每天都在建筑。
“他们不敢渡河？”许多头领妄自尊大的猜测。
“非是他们不渡河。只是不想渡河罢了。”公允的讲，室鸠巢和郑诛和接触的时间也算比较长，他了解明军的举动。
对面明军好整以暇的沿着利根川的河流修筑防线，并不是畏惧流民而不进攻上野国，相反他们就在静静的等待着流民们饿死。
流民众占领的在关东平原西北角的上野国，在这个寒冷冬季里没有多少产出，大量流民仍然处于刚刚安定下来的状态。流民与本地人的矛盾暂且不提，光是天量的粮食需求，已经逼迫室鸠巢用一路搜刮来的资金，高价向黑市商人购买走私土豆来维持一线生机。
观察结束，室鸠巢带着人回到前桥城，继续想办法安抚民众，喂养他们。
室鸠巢知道郑诛和有点道德洁癖，如果饥民大量涌入他肯定会想办法救治。
但正
是这一点，让室鸠巢更为不满。
他明知道饥民遍地，却阻之在外，为什么不把在江户城里售卖的粮食分给饥民？为什么强迫饥民迁移到千万里之外的酷寒边境？
并且，根据书信消息，郑诛和还在江户城里大兴土木。
“他在大兴土木，重新修筑江户内城。城里的民众居然不以为恶，反以为荣。真是咄咄怪事，咄咄怪事啊。”
室鸠巢无法理解的就是这一点。
按照儒家理论，大兴土木，驱役民众的统治者是纯粹的恶，理应被人民厌恶并通过多重手段使其反省。
但是室鸠巢根本没有看到想反对郑诛和的人，整个江户城都在随着重金投入的江户内城重建工作撒出去的巨款而欢欣鼓舞。连开工地餐馆的快餐商人都从滨松跑了回来，准备在江户内城工地上继续卖他们的快餐。
室鸠巢当然不能理解，劳役和雇工之间的差别，也不清楚经济运行的规律，他想的越多，不满就越多。
如今天下大乱，室鸠巢满心报复无处施展，无可奈何之下，室鸠巢突然萌生了将自己所有的思想都写成一本书的想法。
“纵然我死，人死书存。自有后来者为我清洗冤屈。”室鸠巢拿出他散碎的各种著述，拼合在一起做成了《鸠巢录》。而这样一本被他认为是自己思想结晶的书，当然要送到信任的人物那里。
室鸠巢最信任的人，除了老师木下顺庵，就是曾经资助他读书的加贺前田藩藩主，号称大名三贤的前田纲纪。
他将自己的书，和一腔愤慨叠在一起，送去了西北方向的加贺国。
出人意料的是，已经被狗将军的米政令折磨到快发疯的前田纲纪回应了他。
......
米政令，是三井高利随着一国一藩札令推出的新要求。
这一要求规定，全国大名想卖米，必须在必须在指定地点的大米市场兑换。
而众所周知，米商人的手段可不比官吏的淋尖踢斛弱。大名们很快遭遇了二次剥削，家家财政逼近破产，户户门口跪满被解雇的武士。
实际上这次的危害反而要高于上次的大阪米市崩溃，对各藩国的财政危害更甚，可上一次斗争都未能成功，此时被逮着脖子放血的大名们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
压迫越激烈，斗争越激烈。
大量破产武士选择了留下来斗争。而郑诛和收留的那一批武士，则纷纷慷慨解囊，将自己的刀与购买的火器偷运回去，给这些黑帮分子提供武器。
于是在滨松御城和骏府御城，维新党之类到处打黑枪的事情越发高频。
此时，德川纲吉也感觉到三井高利的改革过于激烈，已经把国家送上了火架烧烤。
为了缓解这股冲突，德川纲吉才想起逃到江户城上女学的女儿鹤姬。
他写信要鹤姬回来。
鹤姬不答应。
他又写信警告阿传，再不把鹤姬带回来，他就要将阿传除出大奥，宣布她是一等一的恶妇人，让她永远永远名声扫地。
阿传彻底没办法了，每日以泪洗面。
鹤姬气鼓鼓的拉着阿传，找到了郑诛和这里，双手献上德川纲吉的书信。
“爸爸！你看！”鹤姬此时对德川纲吉已经毫无情谊，只想把她的拖鞋砸狗将军脸上。
这个问题让郑诛和重视起来。
德川纲吉这个人，内心里充满了他不能为人所知的欲望，但外表包裹着儒家的伦理道德，他从小在馆林藩长大，接受成熟的儒家教育的同时，又享受着桂昌院无限的溺爱。
如果要仔细评价的话，他就像一个可巧克力包裹的屎，外表包裹的很精致会骗过许多人，但是等里面那坨屎暴露出来时，会恶心到所有曾经尊敬过他的人，同时也揭露出他与苍蝇鼠类为伍的本质。
既然德川纲吉在背后这么耍花招，那郑诛和也不介意再多给他下点毒药，慢性自杀。
他拆下信纸，写了一句交给阿传，淡淡的说：
鹤姬那过纸一看，吓得两眼瞪大。
只见纸上写着：“请大明皇封源纲吉为日本国王。”
德川纲吉本姓为源，这是德川家康指定的德川家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