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他们天师下令，下令将对面的汉军撕成粉碎。
哪怕即将变为沉沦的怪物，他们也会在天师的带领下，向着黄天之梦发起最后的冲锋！
可以预见的，没有胜者的惨局已在眼前。
林君书心底却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最后的命令？黄巾首领的最后的命令？他要做什么？他要隐退了吗？他要放弃黄巾军，放弃他的黄天之道了？”
张角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有黄巾军将士，摘下黄巾，各自散去吧。自今日起，再无黄巾军！”
一片哗然之中，林君书瞪大了双眼，他隐隐察觉到了张角的企图。
他伸出手臂，无力地向着空中身影抓去。
“住——”
下一瞬，诡异而又宏大，属于此刻张角真正的声音响起：
“黄天化雨，润泽我民——”
“太平道·万邪归吾！”
下一刻，微薄的黄雾化为漫天的细雨骤然炸开。
再次的所有人似乎都与空中的老人建立起奇特的联系。
有什么东西在从身体里抽离。
【检测到玩家污染度降低】
【当前污染度：61%】
……
【检测到玩家污染度降低】
【当前污染度：42%】
……
【检测到玩家污染度降低】
【当前污染度：33%】
……
系统提示音疯狂的响起，林君书体内的污染度飞速的降低。
林君书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空中的老人。
老人那仅存的右眼已经被彻底吞噬。
【污染度：100%】
……
【状态：失控中】
……
“不……不对啊……明明……明明改变了啊！明明可以活下来啊！”
无数人体内的污染，在老人的术法中被抽离出体内，向着空中的张角汇集而去。
身上的畸变消失，濒临失控的黄巾军将士们开始一点点恢复正常。
老人身上滴落的鲜血已经止住，断肢处喷涌出大量的血肉触手，大量的污染涌入，似乎身体的本能开始修复起残破的躯体，可不断蠕动生长的触手再也没有了人类的痕迹。
“君书……动手……”
老人的声音突然在林君书心底响起。
林君书不可置信的看去，空中那看不出人形的身影艰难地扭过头颅，那双蠕动着触手的双眼似乎投来了坚定的目光。
林君书将手按向腰间的长刀。
小屋中虚弱地卧在干草堆上的老人……
军营中，温和地与士兵亲眷拉着家常的老人……
大帐中，故作平淡给自己讲故事的老人……
星夜的山丘上，欣慰地微笑着的老人……
明明自己不过是个不属于这里的过客啊，明明是那老人自己的选择啊，明明一开始自己不就知道了那注定的结局的吗？
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是拔不出这柄刀啊……
“林君书！出刀！”
炫目的刀光陡然飞起，毫无阻碍般地划过了张角的脖颈。
异变停止，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大贤良师无头的残躯终于从空中坠落。
一道身影猛然跃起，接住了那飞起的头颅。
没有人看见的晶莹洒落。
抱在怀中，林君书向着远处拼命的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
身后骤然升起的喧哗充耳不闻，他只顾着，向着东方埋头狂奔！
……
“大哥，那个小子砍下了张角的头跑了，我们要去追吗？”大汉军中，黑脸壮汉向着身边儒雅中年问道。
中年人微微摇头：“他在关键时候斩杀了张角，避免了诸多的牺牲，再加上张角最后的命令，黄巾军……以后已经不复存在了……”
“虽然他身在黄巾军中，但或许也是心怀苍生的义士，就由他去吧……”
……
劫后余生的皇甫嵩，大声怒吼地颁发着一条条的命令，掩饰着心中的惊惧。
身后一众将领中，一名面容威严的男子没有听他那些废话，饶有兴趣地眯着眼看着林君书奔逃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哦？黄巾军中，也有这般，有趣的人吗……”
第30章 一路向南
林君书埋头狂奔，许是污染等级增加了的原因，林君书觉得自身的体力也增加了不少。
张角最后的太平道术让他的污染度又恢复到了安全的数值，可增长的污染等级却没有变化。
林君书感觉污染等级应该是与邪神接触的程度有关，而污染等级的增加似乎会被动地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
如果这么增长下去，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逐渐向着非人迈进吗？
跑不动了，林君书随意找了一个土丘坐下。
周围是稀疏的树木，恍惚间，林君书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最初穿越时的那片树林。
可是，已经不会有人为他们发起拦截追兵的最后冲锋，而当时虚弱的老人，也只剩下了怀中这颗看不清面容的头颅了。
“追到你了！”
身后的大喝传来，一道骑着骏马的身影从林间窜出。
林君书急忙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手下意识地向着腰间摸去，却摸了一个空。
长刀在使用御气飞刀时，已经遗失，现在的林君书手无寸铁。
“君书，我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从马上传来，林君书眯着眼望去，手中牵着另一匹空乘骏马的胡健冲他露出了笑容。
……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君书接过胡健递来的长布，小心翼翼地将张角的头颅包好。
“你斩杀天师之后，战场乱成了一锅粥。天师给我最后的命令是要我一直保护好你。我见你一路向东赶来，就带着两匹马追上来了。”
胡健显然是明白，林君书的行动是源于张角的命令。
虽然他也不能完全的理解，但他会选择遵从天师的意志。
张角给自己最后的嘱托就是保护好林君书，现在黄巾军没了，天师也没了，他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履行张角最后的命令。
“对不起……”
林君书抱着头颅轻声说道。
他知道张角对于眼前的黑矮汉子是多么重要，而自己却在他面前亲手斩下了张角的头颅。
而他却还要遵循张角最后的命令，乱局之中只身赶来，只为保护他的安全。
扪心自问，换做自己，林君书是没有办法这么坦然的做到的。
胡健没有接话，他又恢复了那种看不出情绪的漆黑脸色。
胡健将缰绳递给了林君书。
“你打算去哪？”
林君书摇了摇头。
思忖了片刻，又开口问道：
“你知道南华山在哪吗？”
“在兖州，陈留郡。我曾听天师说过。”
“我想去一趟南华山。”林君书紧了紧怀里的布包，“我想将老爷子的头颅安葬了……”
胡健起身，跃马而上。
“好，那我们南下，去兖州，南华山。”
……
二人二马，又一次奔赴在赶路的官道上。
不同的是，上次北上为了天坛的任务而往，多了一丝急迫。
这次南下，没有了任务的约束，却是多出了一些迷茫。
林君书的骑术在这几次的磨炼中，较之最初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他一边骑马赶路，一边分心看向系统的提示框。
在斩下张角头颅的时刻，林君书最开始触发的“黄巾的抉择”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那时候的林君书只顾着逃命，也没来得及查看，直到这时才终于想了起来。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