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他，也要顶礼膜拜的程度！
所以说，这一切他早有预料。
“明天，你将我让你抄录的那些书给荀先生拿一套。”
“喏！”
曹长卿应了下来，随后看向嬴息，意思是有没有其他吩咐。
嬴息想了想，然后一挥手：“你顺便送荀先生会学宫，然后就不用回来了，剩下的奏章，我批阅就行了。”
“喏！”
曹长卿再次应了一声，随后来到荀子面前，笑着道：“荀先生请吧。”
荀子对曹长卿拱了拱手：“曹先生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偏殿，很快便到了学宫门外。
荀子和曹长卿道了声别，便准备进入学宫。
沉默了一路的曹长卿，此时却突然开了口：“荀先生，我有两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荀子一愣，随后连忙道：“曹先生但说无妨。”
“荀先生觉得你能够活下来，靠的是什么？”曹长卿问道。
“这……”
荀子一愣，沉吟后道：“多亏了太子殿下。”
“嗯。”
曹长卿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来一脸茫然的荀子。
曹长卿这是什么意思？
荀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站在学宫门外思索了许久，直至月上中天，荀子终于明白了曹长卿的意思。
既然是太子殿下饶了你，你准备怎么报答太子殿下？
这就是曹长卿想要说的潜在意思！
荀子点了点头，的确，他必须要报答嬴息的不杀之恩。
可嬴息身为太子，也是下一任大秦的国君，无论是实力还是什么都不缺少。
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荀子带着一份沉重的思索，回到了学宫。
第二天早朝，嬴政刚刚坐下，李斯便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尽早收到一封文书，此人再三叮嘱一定要在早朝上交给陛下。”
嬴政听了极为诧异。
什么人这么大面子，竟然能指使得动李斯？
第409章 罪己书，又是嬴息的功劳！
如此隆重的事情，让嬴政在心中猜测了起来。
难道是息儿？
可是息儿有什么话，完全可以直接入宫去找自己，又何必要多此一举，让李斯帮忙呢？
就算是想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展露，也完全可以自己过来，何必要让李斯代劳？
就在嬴政瞎琢磨的时候，太监已经将文书呈了上来。
嬴政看了一眼布帛外面的写着的三个字，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因为布帛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罪己书！
等回过神之后，嬴政又松了口气。
他刚刚之所以吃了一惊，是因为一般来说，只有一国之君有资格发罪己诏。
他刚刚，便是将罪己书看成了罪己诏，所以才吓了一跳。
回过神之后，嬴政便觉得很是奇怪。
什么人竟然写了罪己书，而且还要呈给自己看？
难道真的是息儿？
可是息儿有什么过错，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再说了，这三个字，也不太像是嬴息写的。
带着这些疑惑，嬴政接过罪己书，然后打开。
当看完第一句话之后，嬴政真的惊得站了起来。
并不是因为第一句话说的多么可怕，相反，第一句话只是介绍写这份罪己书的人的身份。
但就是这个身份，便将嬴政吓到了。
荀子！
怎么会是他！
嬴政想不明白，但目光已经往后面看了过去。
“不才老朽荀子，无才无德，过往数十年中枉度年华，不识大体，犯下种种罪孽，曾鼓动儒生反秦，又曾鼓动贵族分封，更与叛秦反贼有所联系，罪恶深重，难以自释。”
“老朽之罪孽，万死不足以赎。然残残老躯，死亦死之，不弱发挥吾之所学，教化百姓。”
“老朽斗胆，请陛下应允！老朽拜谢！”
等看完了罪己书的内容之后，嬴政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份罪己书是伪造的！
荀子，怎么可能写罪己书？
所以，嬴政看完罪己书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李斯。
“我且问你，让你送上这份文书的，难道是荀子？”
李斯点了点头：“回禀陛下，正是！”
“嘶——”
嬴政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真的是荀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那个固执的老头，不会是写错了吧？
就在嬴政觉得是不是荀子搞错了的时候，下面的大臣们也惊呆了。
荀子，竟然是荀子的文书！
好，真是太好了！
大臣们全都激动了起来，在他们看来，荀子的这份文书，肯定是用来表达不满的。
他们可是很清楚，荀子是分封制的坚定拥护者。
虽然和他们的举荐制不太一样，但总比科举制要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荀子也是他们的战友！
而且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战友。
要知道，荀子可是天下读书人公认的儒家之首！
光是这个头衔，就足以代表一切！
文武百官越想越是兴奋，到后来甚至踮起脚，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文书里写的是什么。
不会是对太子殿下破口大骂吧？
那可就太好了！
就在大臣们满怀期待的时候，嬴政脸上的神色也颇为纠结。
在他看来，荀子的这份罪己书，总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他身上，看起来似乎是承认了错误，但他总觉得是在针对嬴息。
想到这里，嬴政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荀子乃是当世大儒，如果他要针对嬴息，那还真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人物。
甚至嬴息要好好应对，否则一旦在读书人中失去了口碑，那就不好了！
大臣们一直观察着嬴政的表情，当看到嬴政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之后，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
看！
他们果然没有猜错！
荀子，动手了！
太好了！
这一击，必定击中了要害！
不然的话，陛下的神色怎么会那么难看？
他们真想看看，荀子到底写了些什么，然后学一学对付嬴息。
嬴政有些拿不定主意，便看了李斯两眼。
李斯原本觉得事情会无比顺利地展现在早朝之上，但当他看到嬴政脸上的神色之后，便意识到嬴政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连忙站了出来：“陛下，荀先生送文书的时候，特意让我告诉陛下两句话，不过这话只能陛下能听……”
“速速上来说！”嬴政立刻道。
“喏！”
李斯答应一声，便向上走去。
大臣们见状，更加兴奋了。
荀子不仅写了文书，甚至还有两句话要交代。
说是只能让陛下听，肯定是什么极为难听的话，李斯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因为太过兴奋，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李斯称呼荀子的时候，说的是荀先生。
李斯上前，附在嬴政耳边低声道：“陛下，昨日太子殿下亲自去了咸阳学宫。”
一句话，让嬴政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