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请匡扶汉室吧 第9节

“胡人都是反复难养的畜生,得好好教训一顿,末将也赞同出战!”

“是啊,一定要打,不打不行。”

“公孙将军不是把之前袭击主公的胡人送来了吗?我们就把那家伙的头砍了,直接送到乌桓峭王的大帐里面,给他休战书一封,折日决战!”

将军们全都燃起来了,尤其是这位说话嚣张的女校尉,更是咬牙切齿。

顺带一提,军队之中女武将的数量跟男武将是持平的,甚至有些州女武将更多,毕竟母石和女人的相性更好。而且,跟一言不合就想打仗的男人一样,她们同样对于胡人没有任何好感,认为拳头大于一切。

这点其实很好理解,比如赤壁之战的带投大哥是文臣领袖张昭,而狂热的主战派是武将领袖美洲狼,但凡地位到达某种程度后,将军们都希望用一场美妙的胜利为自己的三尺剑镀金。

但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所以,考虑的不能只有胜负,更重要是胜负的代价。

赢当然是可以赢,大汉边军都是汉朝的精锐兵团,河北公孙瓒,西凉董卓,都是有名的抗胡英雄,战胜那种组织涣散装备落后完全靠人数优势的部队并不困难,尤其是公孙瓒来带兵,那就更稳了。

但是,赢了又有什么用呢?

占不了城,因为胡人没有像样的文明。

征服不了子民,因为胡人都是刁民。

就算大胜,也没办法彻底剿灭他们,因为他们有马,可以往更北的地方跑。

可万一要是输了?

嘉定三屠,扬州十日。

游牧文明所恐怖之处在于他们的无耻。

跟这些无耻的人作战,赢了讨不到任何好处,输了百姓就会遭遇最为血腥的屠杀。

刘虞似乎明白了历史上的自己为什么要对胡人采取怀柔政策,这跟诸葛亮七擒孟获而不杀一样,政治家所考量的只有利益,如果发动一场战争胜利的成果有限,而失败的代价巨大,那么这场战争就是没有意义的。

他当然想把那个袭击自己的胡人做了,骨灰都给扬了。

可以,但是没必要。

“赵该你怎么看?”刘虞虽然已经确定好了不打,但还是要做出民主讨论的样子来,所以又询问赵该。

“主公…”赵该有些犹豫,因为朝廷选择让刘虞空降的意思就是怀柔,毕竟国家没办法出兵帮助,而一州之力又没办法完胜,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能不打就不打。可是,经历了主公差点被杀的事件,他开始没主意了。

主公,是想打的吧?

赵该纠结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刘虞直接点名:“齐周你说。”

在刘虞还未赴任时,齐周曾代理过一州事务,所以对于状况比较清楚。从一个政治家的角度考量,他直接回答道:“主公,互市。”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互市?不能互市啊。”

“刚挨了人家打,现在又要跟人做买卖,这绝对不行。”

“必须打,只有让胡人见了血,幽州才能太平。”

所谓互市,就是开通交易市场,让边境地区的百姓进行自由贸易。如果确定了互市的政策,那么就相当于默认了——双方不许开战。

但经过这么多次的交战,无论是将领还是民众,对于胡人的恶意都非常大,更倾向于打他妈一仗。

所以,公孙范现在极力想促成这一仗。

只要有仗打,幽州就得依靠我们公孙氏。

有点难顶了,都是想打的。

刘虞倒不是不想打,只是觉得现在不能打,但如果手下全部是主战派的话,那自己一意孤行下去,会让他们寒心的,而且互市的工作也不好展开。

心情微妙的他,环视一圈后,看到赵紫胧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于是浅笑着抬起手:“紫胧请讲。”

“谢主公……”

赵紫胧的确有话要讲,但当刘虞点她的时候,她表情一凝,愣住了。

为什么叫别人都是全名,唯独我是紫胧。

而且,还笑了……

主公这样,好不严肃啊。

“下官认为,铲除胡患,应该逐个击破。”

身为前白马义从中的一名中级军官,赵紫胧有着丰富的对胡作战经历,所以当她发言的时候,幽州文武都相当的重视,毕竟在这些人中,没有人比赵紫胧更懂抗胡。

刘虞坐正身体,认真问道:“如何逐个击破,紫胧请讲。”

赵紫胧稍加思索后,具体的解释道:“胡人深居塞外,以游牧为业,闲时放牧,战时成兵,他们虽然没有统一的国家,但对汉人作战时,部落又能很快的联盟起来。以下官对于胡人作战的经验,粗略估算,胡人能够动员的作战部队可能有三四十万。而整个幽州的兵员不过六万,骑兵更是不足两万。虽然胜在装备精良,但机动性悬殊过大。所以,下官认为应当以怀柔为主,作战为辅,只打主动寻衅的部落。”

赵紫胧虽然在公孙瓒手下对抗游牧的时候胜多败少,但时常会感觉到力不从心,所以她认为彻底战胜对方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

“紫胧此言深得兵法精髓。”因为说到了刘虞心里,所以他直接倾向性明确的夸了出来。

而且赵紫胧真的很懂,战争如果想要以最小的代价取胜,那么就需要坚持一个原则——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哪些胡人是能够交好的,哪些不能。

“胡人反复难养,为了蝇头小利就能够背信弃义,今天我们给了它一块肉,它不犯我们,明天不给肉了,那它岂不是要吃了我们。”

“是啊是啊,如此并非长久之际,有朝一日它们肯定会因为更大的利益联合在一起,不可不防。”

“而且胡人对汉人素有敌意,如果我们攻打一支,其余的又来偷袭我们该当如何?”

赵紫胧的话他们也懂,但种族仇恨是从小就埋下的种子,加上他们真的不确定——主公你到底记不记仇啊?

争论眼见着又要开始,齐周适时的站了出来,对着幽州文武,道:“诸位请看这里。”

说话见,几位小吏搬出了一张地图,而齐周便对着地图讲解道:“塞外的胡人无非就是,羌胡,鲜卑,乌桓,夫余,高句丽等族,其中又分为无数个部落。其中扶余高句丽因为与公孙瓒将军驻地靠近,所以很少南犯,而羌胡又距离幽州甚远,有西凉铁骑震慑,不足为虑。所以,主要需要防范的就是鲜卑乌桓两族。其中鲜卑族曾经俘虏了一个汉人,名叫阎柔,但因为阎柔为人机敏聪慧,深得鲜卑人好感,在鲜卑人中威望很高,所以我们可以通过他与鲜卑人交好。”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刘虞喜欢听实干家说话,所以说话也没有弯弯绕绕,直入主题。

齐周思索半晌后,回答道:“表奏朝廷,册封鲜卑各部落领袖为王候,并派人送去朝廷的一些赏赐。”

他话刚刚说完,就有人准备站出来反对,但刘虞嘴快的打断道:“不过虚名尔,如果用这些爵位封号能够稳固北方,如此甚好。”

“至于乌桓……”齐周抬起头,看着刘虞,犹豫了一会儿。

“说。”

“乌桓峭王。”

“不可!”一名年轻的女将直接否定,并且目光热切的看向刘虞,“此贼险些残害主公,必须严惩!”

这句话正合公孙范心意。

刘虞在冀幽为官这些年,对于胡人的政策一向都是怀柔,因此在胡人之中的人望高极,说句忤逆的话,他们没见过天子,刘虞就相当于他们的天子。但这一次,有个没长眼睛的混蛋差点把他给杀了。这下子,无论多么仁德的人,也不能够咽下这口恶气吧。

况且车鹿会那小子还被公孙瓒活捉了送过来,不得扔进油锅油炸助兴?

公孙范现在非常期待刘虞的反应,只要他表现出一丝的犹豫,他立马就会上表忠心,主动要求领兵作战,替主公讨回公道。

快点生气吧。

“他们袭击了我的车队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峭王的大帐里了。”刘虞的情绪依旧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而峭王现在应该是非常惶恐的,毕竟早些年我有恩于他。这个时候,我们就做一个顺水人情,把人放回去,稍加以恩泽,他一定心怀感恩不再纵容部下进犯。”

“……主公!”公孙范傻眼了,没想到这种深仇大恨这位主公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他连忙进言道,“可是,主公险些被那些禽兽所害……”

“本牧个人之事是小,幽州百姓的太平为大。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包括公孙范在内的主战派,全都被怼的说不出话,但主公都这样说了,只好作罢。

刘虞也很气,他真的很想把那个车鹿会极刑处死,毕竟看到了被屠戮的村庄后,他现在无比反感这些恶魔。但这个时候不能打仗,只能猥琐发育。

“待本牧使者与胡人达成共识后,开上谷代郡两郡互市,号召百姓与胡人开展贸易。然后,各军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严惩。”刘虞说完了禁令后,又起身补充了一句同样重要的命令,“但是,若有胡人进犯,诸君务必随我阻敌于长城之外!”

经历过那种人间炼狱之后,刘虞只想好好的活着。

如果任凭着仇恨驱使,穷兵黩武的举全州之力抗胡,待董卓进京后,那时便失去了逐鹿中原的实力。

而且说不定还会被借着战争越来越壮大的公孙瓒所吞并。

忍一年,就忍耐这一年,到时候一定要把这些狗篮子的骨灰扬到天上。

连那次袭击的受害者都表示不再计较后,其它人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只能够遵命。

公孙范是不爽的,因为没有仗可以打了。

但赵紫胧,却愈发的觉得这位新主公跟其他人不一样了。

公孙瓒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将军,但他太过于穷兵黩武了,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甚至多次纵容手下士兵抢劫百姓,实在算不上明公。

把个人的恩怨放在最后,把百姓看待的比什么都重,而且还对我如此赏识……

假如主公愿重用我为将,一定拼死效力!

“齐周,赵该,紫胧留下。”正当赵紫胧这样想时,刘虞突然开口道,“其余大人请回。”

而且,因为这次是连着叫了三个人,所以‘紫胧’这两个字显得尤其的突出。

如果换一种更加亲昵的说法,那就是——

诸位请回,不过齐大人,赵大人,芸芸留下来。

刚才还觉得主公有点点偏爱的赵紫胧,现在确定了——这就是偏心!

不过我才加入主公麾下几天,就能够跻身成为主公心腹吗?

这是不是有种钦定的……

第11章 我要胡人的马

通过第一次的早会,刘虞看出来了,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幽州的最高长官,但根基并不算稳,尤其在这个世家当权,连董卓曹操都不得不妥协的时代,更是没办法做到一手遮天。比如那些公然在下面联合驳自己嘴的官员,就不太好驾驭。

毕竟他们的官也都是买的,当官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在荣华富贵享受到腻了,所以找个乐子而已。本质上就像是某些资本财团,试图用经济操控政治,以此来谋求更大的利益。

当然,能够信任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比如鲜于银,鲜于辅,田畴等人,不然刘虞也不会直接点他们的名。

但这还不够,刘虞需要心腹。

赵该,齐周,紫胧,就是他所认为的心腹。

“齐大人,你在幽州做治中这么多年,应该对‘钱’很了解吧?”其他人都走后,刘虞的语气也自然松了下来。

齐周稍作理解后,反问道:“主公说的是府库的钱?”

“是的,有多少?”

“蓟城作为一州治所,每年各郡县缴纳的赋税基本上都存在州府库里…在主公上任之前下官统计过一次,应该有五铢钱四百五十二兆。”

兆在我国古代指的是一百万,而四百五十二兆就是4.52亿钱,四个半小目标。

不过,这些钱听起来数额巨大,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吓人,毕竟曹操他爸买官的时候就花了1亿钱,所以省会城市府库里的钱,加起来不过买四个太尉。

“那下面郡县的钱能够用吗?”刘虞又好奇的问道。

“郡县的钱……”齐周有些犹豫,但现在既然没有别人,他也就直言不讳了,“渔阳,广阳,代郡,涿郡,上谷郡等郡的府库钱财可以挪用。不过,每月还要给官员发月俸…就这样抽调了,恐怕下面的官员会有些牢骚。”

岂止是牢骚,那得骂娘。

当然,刘虞并非一个莽汉。对于这个问题,他试图找到替换的方法:“这样,以后所有的俸禄都用粮食巾帛…甚至盐酒替代发放,然后将各郡县的钱财全部集中到州府库里。这样,是否可行?”

“可以。”齐周轻轻点了点头,道,“自黄巾之乱后,货币多有贬值,粮食巾帛这些东西更为实在,我相信官员们不会有怨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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