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庶子 第1033节

姬林看了一眼这位宗室出身的大都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都督,你也是辅臣,遇事退三分,如何对得起先帝的信任?”

大都督闷哼了一声。

“大都督府是调兵的,如果朝廷决定要打仗了,本督自然会去未央宫议事,商量怎么打。”

“至于要不要打,不关我的事。”

说罢,这位大都督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沈宽有些忿忿的看了姬林一眼,怒道:“亏他还是大晋的宗室,先帝遗命的辅臣,居然这样不济事。”

他回头看向御史大夫严守拙,开口问道:“严司空司掌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不会也要临事缩一头罢?”

严守拙本来也不想参与这件事,等天子的态度明确之后再说,被沈宽这么一激,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与沈相同去未央宫。”

“好!”

沈宽将手中的西南奏书,分了十几本给严守拙,两个老头子一人抱了十几本奏书,气冲冲的朝着未央宫去了。

沈宽如今主持政事,他想见还未亲政的皇帝,自然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元昭天子本来正在听讲师授课,听到沈宽来了之后,连课也不听了,直接换了衣服,在书房接见了两位辅臣。

两个老头子见了天子之后,先是把一堆奏书放在地上,然后下跪对天子行礼。

严守拙没有说话,但是沈宽却声音铿锵。

“陛下,西南诸州府,同时上书要求免赋三年,公然开始罢税了,此等行径,分明是在向陛下示威,向朝廷启衅!”

“靖安侯李信,出京不过数月,西南就有此大变,臣请陛下立刻派禁卫前往永州,拿李长安回京问罪!”

“另外,西南诸州府怕都已经不是跟朝廷一条心了,如今的西南,比起平南侯府主政西南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平南侯府尚且在泰康年间造反,依老臣看来,如今的西南恐怕距离举旗造反也不远了!”

“朝廷当先下手为强,即刻往西南调兵,宁可一时剧痛,也要剜掉西南这块烂疮,否则再这样下去,西南就要自成一国,成为大晋将来的后顾之忧了!”

“武皇帝披荆斩棘,才创下的锦绣江山,决不能给贼人盗了去!”

他对着元昭天子深深叩头。

“请陛下圣断!”

第888章 各有念头

如果是旁人对天子说出这番话,天子说不定会亲自拔刀砍了这人,但是说话的是朝堂三辅臣之中的两个,天子也没办法不重视,他让萧正把这三十多本奏书都捧了上来,放在了他的御案上。

天子翻开其中一本,细细看过一遍之后,合上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翻开了第二本。

总共三十多本奏书,哪怕是沈宽本人,也没有耐心一本一本的看完,到后来只是简单扫一眼了事,但是元昭天子就这么一本一本的详细看了一遍,等他合上最后一本奏书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天子叹了口气。

“诸公,西南那边的情况,朝廷应该派人去西南核实,如果西南真的闹旱灾了,朝廷该免赋的就免赋,该赈灾就赈灾,没必要这么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

元昭天子看了沈宽一眼。

“沈相以为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是太康天子说出来,那么下面的大臣已经可以听出其中偃旗息鼓的味道,多半就不会再说下去了,但是说出这话的是年幼的元昭天子,沈宽等人又是辅臣,理论上现在是几位辅臣在执政,而不是这个年幼的皇帝。

于是,沈相微微皱眉:“陛下所言极是,的确应该派人去西南核实情况,但是朝廷应当做的准备,也必须要做,不然再这样下去,西南便会再也无法控制了!”

他低头道:“再有,远在永州的李侯爷,也应该抓到京城里来问罪,就算不问罪,也要带回京城来看着,不能让他继续留在永州了!”

天子苦笑着看了一眼沈宽。

“沈相准备用什么罪名,带太傅回京?”

沈宽愣住了。

的确,李信明面上与西南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会儿他正在永州老家尽孝,朝廷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西南的事情扣到他的头上去。

就算朝廷蛮不讲理的去做了,那位李太傅也不是吃亏的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想不清楚。

沈宽默然无语。

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严守拙,对着天子拱手行礼,恭声道:“陛下的圣意是?”

元昭天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人,学着李信的模样,两只手揣进袖子里,走到了两位辅臣面前,微微叹了口气:“如今朝廷是沈相与严司空在主政,朕有什么意见,两位能听么?”

哪怕是天子亲政之后,尚书台都有制衡君权的权力,更何况如今的元昭天子尚未亲政,事实上沈宽大可以跳过皇帝,直接对西南动兵,不过那样做无疑会引起天子的嫉恨,两年以后天子正式亲政,就难逃牢狱之灾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几位辅臣对这个少年天子的意见,还是很尊重的。

沈宽低头道:“陛下玩笑了,无论是江山还是朝廷,都是陛下的,陛下的圣意,臣等自然遵从。”

元昭天子点了点头,很痛快的说道:“依朕的意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西南旱灾了,就派人去查就是,查个一年半载也没有关系,反正到最后都会查出来西南遭了灾。”

道理很简单,如果朝廷真派御史去西南查明旱灾,那么无论是哪个御史去,只要回来,多半都会对朝廷报旱灾。

因为如果说实话,多半走不出西南。

天子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两位的意思,朕心里都明白,但是现在不是跟西南翻脸的时候,咱们君臣且忍一忍,静等时机。”

说到这里,天子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再有,西南与朕的老师走没有关系,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两位还是不要到处乱说比较好,两位还在朝廷执掌中枢,朕那个老师却黯然离京,交出了手中一切的权柄,回家乡赋闲去了,他既然已经认输,二位当宽容一些。”

沈宽眉头大皱。

他低着头,对天子沉声道:“陛下,李侯爷与西南有没有勾联,朝廷上下的人心里都清清楚楚,再说了,就算这件事可以暂且放下不提,但是西南的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若再不加以遏制,将来便更加艰难了!”

他低着头,咬牙道:“臣请增兵汉中,就算暂时不对西南动兵,也要守住西南门户,以备不时之需!”

“朝廷总不能对此视而不见,不然西南的那些人,将会更加猖獗。”

哪怕是元昭天子,被人顶撞了几句之后,心里也有些恼火,他甩了甩袖子,闷哼道:“罢了,两位是先帝遗命的辅臣,朕尚未亲政,不便参与国事,沈相与严司空商量着办就是了,何必来问朕?”

说着,这位少年天子也来了脾气,转身负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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