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文魁 第247节

众人不由揣测,到底何人是尚书房的经魁?

放榜前数日。

哈欠。

林延潮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此刻他如粽子一般被厚被包裹在床上。

第三场考完后的日子,他却只能苦逼地在家养病,每日喝着苦味的药汤。

大夫说林延潮,是疲惫过度而感了风寒,故而林浅浅就让林延潮这几日在家好好的疗养,不许碰书,写字。

林延潮依言听了,反正乡试已是考了,书也是出了,手头无事,索性在家好好休息。

或许之前读书实在太过疲惫,还是生病添了几分疲乏,林延潮这一躺在床上,每日都是沉沉睡去,连续五六日,直到放榜前一日,这才好了几分,下床与家里人说说话。

期间也有不少同案,同窗,同乡上门来拜访,他们却被告之林延潮卧病在床不能见客。

日日一天就这么过着,离放榜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

省城里的青楼,客栈,名山古迹,随处可见赴乡试士子们的身影。

每年聚集着无数士子的客栈附近,总少不了,读书人与哪位女子,擦出点爱情火花。这类故事,大体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是士子高中后,抛弃昔日良人,忘却海誓山盟的桥段。

在士子的交游聚会中,林延潮生病之事,在士子们闲聊中偶尔被提起。

林延潮,去年那院试第二,听说了吗?

有耳闻。

今年乡试病倒了。

是吗,真是可惜呢,看来秋榜与他无缘了。

风头太急了,听闻他还出了书点评尚书呢。

年轻人嘛,狂傲一点也是有的,当年你我不也这么过来的。呵呵。

是啊,听闻卖不出了,都积了灰。我看不下,算作善事帮他买了几本呢。

嗯,如何?

垫桌脚薄了一点。

哈哈。几人在某一角落笑起。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几句,但也不是抱着恶意,纯粹只是文人相轻而已。众人谈过之后,即是忘了。

终于放榜这一日到了,贡院之外,车水马龙。

除了部分小心脏受不了的士子,只敢客栈里等报录人上门之外,大部分士子都是来了贡院。

但见贡院前的照壁,挤满了这一次赴乡试的士子。士子们有的双手负后,翘首以盼,有的故作云淡风轻,有的则是抓紧一点,还没放榜前的时光,能开心多久是多久。

除了这些士子,最没患得患失之情的就是报录人了,他们等着一会榜单公布后,抢着去中举的士子家里贺喜呢。

众人立在榜前,正榜八十人,副榜十余人,两榜一共不过百余人,这里的三千士子注定大部分是要失望的。

“行贵兄!”

“向高兄!”

陈行贵在榜下找到叶向高,二人聊了起来。

叶向高忽问道:“怎么为何不见宗海兄?”

陈行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宗海病了,第三场后就一病不起,我本还想去他府上,邀他一并来看榜的。”

叶向高不由道:“可惜,可惜。”

叶向高和陈行贵说话间,这时一排衙役走来,众人一并道:“放榜了,放榜了!”

顿时无数考生,失去读书人的斯文,相互推搡,都是争着看榜。

第两百一十五章 谁是解元?

三年一桂榜。

承载了无数读书人的期望。

见了这一幕,叶向高不由道:“三千士子,八十举人,不知谁能列五经魁?谁能名冠一榜?”

乡试一榜,都是以解元名字冠名的,打个比方如万历元年福建乡试解元苏濬,故而人称癸酉科苏濬榜。

名冠一榜,这就是中解元的风光。

按照乡试的规矩,先贴的是副榜,然后是正榜,最后是五经魁。

这是因为乡试填榜时,先取出五经魁后高置,再从第六名开始填榜,故而乡试第六名为正榜之首,列于经魁之下,称为亚魁,其余举人为文魁。

而五经魁分列一榜,三至五名为经魁,第二名为亚元,第一名为解元。

其实解元与乡试中举最后一名,差别不大,但读书人讲究的就是这个风光。

乡试之后,朝廷会颁给每个乡试举人,二十两牌坊银和顶戴衣帽匾额。

牌坊银就是资助你在门前树个牌坊,立在乡间,让过往人称颂的。至于匾额则悬挂住宅大门之上,解元就在匾额上大大地写上两个字解元,亚元就竖亚元匾额,至于经魁,亚魁,文魁,一等一等的必须如实而写。

这一块牌坊,一块匾额,代表着主人或者家族一生的荣耀,百年之后或许子孙已不知你的名字,家族或许已是败落,但是只要外人见到你家宅上的匾额,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知道这一家曾是书香门第,至少是出过举人的。

在下方士子的一篇喧哗之中,乡试总裁王世贞,副主考,六位同考官,提调官左布政使万思谦,在众官兵的护卫之下,从另一旁登上了贡院旁的唱经楼。

照壁就那么大,不是三千士子都看见的,所以必须另立一楼,由官员唱名。

名列桂榜,经楼唱名,这是每一个读书人一辈子的荣耀。

众士子们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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