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检校汇总到锦衣卫衙门,不过这次还有一份密卷,不过锦衣卫,直接放在皇帝的御书房的书桌上。
“这个臭小子,有本事!”
皇帝读了这份密卷,心中大为欣喜。
朱橚带着方孝儒出行,第一站就是去见方孝儒的父亲方克勤,
这位,皇帝是有印象的。
此人颇有才能,名声在外,可是吏部多次举荐,他都以要照顾家中老母的理由拒绝当官。
还是去年(洪武四年),吏部再次举荐,老朱亲自见了方克勤,将他封为济宁知府。
为官不过一年,他的名声老朱也曾多次听人提起,
清廉,正直自不必说,
身为浙东人,他也不主动结党营私,跟浙东官员走得太近,
在地方上,方克勤处理政务的能力也是不错,
“省宪考绩,为六府之~」最”,作为一个官场新手来说,方克勤的表现,已经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皇帝本来就想着,在地方上锻炼他几年,再调往应天府。
可是,这家伙居然被老五忽悠的,想起琼州?
“橡胶?”
“这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值得老五布局?”
“朕记得,方克勤对老五的印象可是不太好,不过短短一日,他就愿意为老五效力!”
“这逆子收买人心的本事,比朕想象中还要强呀!”
“八面玲珑,可就是用不到朕身上!”
皇帝看着地方检校的报告,越看越气。
朱橚远行,已经被皇帝选中,成为太子朱标备选的他,皇帝自然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出游,
虽然气他不告而别,可是找人看着,是肯定要的。
锦衣卫暗中保护,这是皇帝第一时间发出去的命令,
可是想到朱棣的异常,皇帝在地方,却启动了检校。
检校乃是锦衣卫前身,本身在锦衣卫成立的时候,这个部门其实已经被归入锦衣卫,可是正如朱橚上次在中都想的一样,洪武年间的锦衣卫,远不如后来朱棣登基之后成立的锦衣卫强大。
永乐皇帝朱棣是造反登基,他心中最忌惮的是地方的官员和士子对他的非议,加上一辈子都在找建文帝,他重启老朱已经废掉的锦衣卫,并另设北镇抚司,
锦衣卫在他手里,才真正变成一个遍布大明,奸细满天下的单位。
在洪武年间,皇帝成立锦衣卫的目的,大部分还是监视京官,再往后一点,地方上的几个重要城市,也许也有一些锦衣卫运转,譬如顺天府,譬如苏州,扬州或者边关重地。
可是大部分地方上,锦衣卫对检校的收编和掌控,还不如皇帝。
朱橚带着方孝儒,皇帝早就知道他起码要去找方克勤,检校的人,早就渗透济南,将所有的一切都监控起来。
方克勤对朱橚的态度,在朱橚没有去到济南的时候,
皇帝手中就有他的报告。
简而言之,方克勤对朱橚,是怨气颇深。
其一,是因为他那些同乡士子的信件,算学入科举。对浙东派学子的打击颇大,方克勤在和这些老友的信件中,对方自然没有一句朱橚的好话,久而久之,方克勤对朱橚本人,也很有看法,这是其一。
其二是,天下人在关注太子朱标的病情,这是能动国本的大事,朱标乃是帝国未来的储君,也是所有皇子的大哥,可是朱橚却在这时候,离开应天府,方克勤认为他不忠不孝。
加上他古板的性格,可以说和朱橚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人,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可是朱橚只用一顿饭,就将这位济宁知府说得心服口服,老朱也很好奇他们在那个雅间里聊了什么?
朱元璋肯定不信,方克勤会被朱橚收买或者干了其他事。
毕竟他了解朱橚,他对于官场是避之而不及,若不是方克勤是方孝儒的父亲,估计他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而方克勤本人,也不是什么容易被收买的人。
好奇心害死猫,皇帝被雅间里的秘密,折磨得不要不要的。
“查!”
他批阅了这份密卷,发给检校,
让检校一定要查出雅间里,朱橚和方克勤说了什么?
同时,皇帝还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小细作,问问徐妙云这个儿媳妇,应该也问得出来、。
“方克勤想去琼州?”
“这一去就是五六年至少?”
“不过如果橡胶真如老五说得那么重要,就让他去吧!”
虽然方克勤连上书都没上,可是皇帝心里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此时,从锦衣卫那边走一圈回来的密奏,
也由朱棣送到武英殿。
“¨々父皇,这是老五的最新消息!”
朱棣将同一份消息,送到皇帝的案桌上,
朱元璋拿起来一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心中叹息,老四终究还是没有通过他的考验。
这份报告,让朱元璋略微寒心。
报告上的事,跟检校送上来的完全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是朱棣的报告中,却有意无意放大了关于朱橚与地方官员相谈甚欢的事情,却淡化了其中的理由。
如果没有检校的报告做对比,
皇帝看着这份报告,难免会生出朱橚和地方官勾结的心思。
这就是朱棣的机心,
明明是同一件事,可是在言语,语调上有所不同,
就能将这件事的性质,变成另一件事。
而他的居心,皇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在打击朱橚。
皇帝之位,早就让自己的几个儿子,动了许多心思。
朱樉和朱棡的表现,是在明面上的。
而自己家这位老四,看似并不关心,其实也早有他的动作。
利用锦衣卫的情报网,一点一滴破坏朱橚在皇帝心中的形象,朱棣的机心,反而是几个皇子之中最深沉的。
皇帝叹息,朱棣那点心(钱了好)思,隐藏得再好,又怎么瞒得过他。
可是他又能如何?
自己最重要的亲情,却经不起帝位的考验,皇帝顿时觉得意兴阑珊。
他深深看了朱棣一眼,朱棣心中发毛。
皇帝的目光,似乎已经窥破了他心中的所有秘密,可是朱棣心想不可能,
他在报告上,所有细节都没做手脚,只是语调上有所区别而已。
他的野心,就连自己的心腹朱能,他都没有透露,
朱棣不相信皇帝能看出来。
“老四呀,老五是你兄弟!”
“你跟他从小到大,关系也最好!”
“这臭小子不听话,你这个当哥哥的,也要担待担待!”
“如今他非要去那个什么滨州,你这边多派人,暗中保护他!”
“父皇,儿臣谨记!”
皇帝意有所指,似有似无地提醒朱棣,可惜关于兄弟情的部分,朱棣已经自动过滤。
他脑海中想得,全是皇帝对朱橚的照顾,
去个山东而已,大明朝境内,能发生什么事?
他朱棣前往前线,出生入死,也没听皇帝有什么照顾?
朱棣转身,告辞。
只留下一脸怅然的皇帝,叹息连连拌。
老四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看来坐不久了.
214 海水稻,来自神农的大杀器
济宁,朱橚第二天起来,方孝儒已经在客栈门外的小院里等着。
徐妙云比朱橚起得更早,已经在跟方孝儒聊天。
“老师!”
方孝儒在见到朱橚的瞬间,跳起来,高兴地跑过去,
旋即他发现自己失了礼数,赶紧躬身行礼:
“学生拜见老师!”
“对了,老师,父亲已经允许我随老师出去走走了!”
“本来父亲应该早上过来拜会,可是衙门有事耽搁了,他让我向您说一声抱歉!”
方孝儒提起这件事,脸上还带着愧疚之色。
“知道了!”
朱橚表示理解,
他前来济宁,并没有以官方的身份过来,
说白了,就是另类的微服私巡。
没有官方的身份,方克勤就没有照顾他的义务,而且方克勤还要顾忌与亲王走得太近,被皇帝责罚。
朱橚想通其中细节,并没有见怪方克勤,相反,跟这种清官相处就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