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波斯湾帝国的气候确实温暖。
就算是踏入了十二月份，依旧艳阳高照，天空中洒落下一缕缕刺破云层的曦光，温暖着万事万物。
但是这片曦光却抚慰不了一片肃杀之气。
在这片曦光之中，伯纳德骑在一头毛发黑亮的高头大马上，身体随着路途颠簸，平静的看着视线尽头的地平线。
在他身后是十几位各国的实权将军，还有一条如黑龙般蜿蜒至天际线的大军。
“我们距离维尔茨还有多远？”伯纳德询问道。
自从高崖堡领主解决雾笼城危机后，他本着趁热打铁的想法，直接领着三十万主力军奔赴维尔茨。
就是为了把这座波斯湾帝国的南方商业中心给掌握在手里。
这座商业城市常住人口有将近百万，而且作为南方行省的省城，几乎汇聚了整个南方行省的财富。
拿下它的意义相当重大，不管是那庞大的财富，还是象征意义，都是远征军急需的东西。
“德帅，还有七天的路程。”落后一个身位的德贝将军说道。
实际上如果是一人一马，顶多一两天就赶到了，但是他们是三十万军队，人数越多行进速度就越慢，能在七天之内赶到已经是很快了。
伯纳德点了点头，速度和他预想的大差不差。
“伯纳德阁下，这次的攻城战不如就交给我们神圣西斯国吧。”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伯纳德的目光扫过请战的神圣西斯国主将——一身亮银板甲，胸甲上镌刻着圣徽的老将托凯。
这位以脾气火爆和勇武闻名的将军眼神很平静，拿下维尔茨这座富庶的城市，对其个人声望和对神圣西斯国的荣耀都至关重要。
“托凯将军。”伯纳德的声音沉稳，带着战场统帅特有的气势，“维尔茨城墙足足有六十二公尺高，虽然经历雾笼城之败，士气受挫，但根据情报，里面依旧有十几万的守军，依托坚城，进攻的代价不会小。”
对方已经在上次的海战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但是考虑到对方始终是盟军，所以伯纳德得把这些都说清楚，免得后面传出他故意让神圣西斯国的士兵充当炮灰这种谣言。
雷蒙德挺直了微微佝偻的身子，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伯纳德阁下，西斯国的勇士无所畏惧，我们带来最精良的攻城器械，还有炼金术师们的斋殆魔像，我想仅仅只是一座城抵挡不住我们的步伐。”
周围的几位将军神色各异。
有人觉得西斯国急于抢功，有人则乐得对方先去啃这块硬骨头，试探虚实。
远征军表面看似上下齐心，实际上各自都打着小九九。
伯纳德的手指在马鞍上轻轻敲击着，权衡利弊。
让西斯国打头阵，既能满足对方的意向，又能消耗守军力量，更可以观察维尔茨的真实防御强度，为后续调整部署留有余地。
反正波斯湾帝国这么大，后面德贝有的是机会出手，让对方去试探一下波斯湾帝国主力军的实力也不错。
“好。”伯纳德最终点头，“那么托凯将军，前锋就由你们神圣西斯国担任吧，我们会在后面为你压阵。”
于是这位老将调转马头，带着几名副将，如旋风般离开，去调动了自家那数十万精锐。
绵延至视线尽头的大军从里面分出了一条银色的巨龙，朝着维尔茨全速前进。
……
三天后，维尔茨宏伟的城墙轮廓清晰地出现在地平线上。
这座被誉为“南方明珠”的巨城，此刻却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
巨大的城门紧闭，城墙上旌旗林立，守军的铠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弩炮和投石机的轮廓在垛口后若隐若现。
托凯麾下的十万西斯大军如同银色浪潮，在距离城墙五里之外扎下连绵营寨。
旌旗猎猎，旗帜在微风中招展。
真正的攻城战，从打造和部署器械开始。
营寨后方，巨大的工程营地热火朝天。
粗壮的橡木被斋殆魔像运来，在工匠和炼金术师们的协作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逐渐变成庞然大物。
托凯平静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城墙，苍老的眸子里却露出一丝明显的疑惑。
在维尔茨上空，几十个黑点正来回顺着气流盘旋，始终保持着安全的高度。
这些黑点正是西斯国的鹰人，显然在搞着侦查。
让托凯疑惑的是，金鹰骑士们这么肆无忌惮的搞着侦查，整个维尔茨的军官们就像集体死了一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也就导致维尔茨里有多少家当，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十几万的守军，有着一座省城应该有的重型守城器械，还有数不清的的火油，投石……
可以说，这股力量的确很强大，按照常理来讲，以神圣西斯国的这十来万人，几乎不可能攻下这座重城。
但这只是按照常理来讲。
托凯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不巧的是他除开是一名将军，同样也是一位修为高深的炼金术师，更不巧的是，神圣西斯国最顶尖的炼金造物就在他这里。
第427章 恶魔再现
虽然其中疑点重重，但是托凯并没有想太多。
不管这些波斯湾佬藏着什么阴谋，打一仗就什么都明白了。
“将军，攻城器械已准备就绪！”副将的声音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亢奋，对于他们来讲，打仗就是让他们获得荣誉最快的方式。
托凯压下心头的异样，眼神锐利如鹰：“按计划，步兵举盾推进，弓箭手掩护射击，魔晶炮覆盖式射击城墙，斋殆魔像们在侧面掩护进攻。”
“遵命！”
神圣西斯国的军阵中，号角低沉呜咽，战鼓隆隆擂响，银色的洪流开始涌动。
最前方的重装步兵方阵，高举着绘有精美图案的塔盾，步伐沉重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炼金术师轻拂魔戒，上百尊八刃之高的斋殆魔像开始朝着城门奔跑，这些庞然大物的每一次踏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
天空上，盘旋的金鹰骑士们开始布置魔力节点，准备施展他们的拿手绝技古拿温电云。
托凯骑在战马上，手紧紧握着缰绳，全神贯注地盯着城墙。
他在等待，等待那预料中的箭雨如蝗，等待滚木火油礌石呼啸而下，等待对方的火法师们燃起致命的火焰壁垒。
然而，预想中的激烈抵抗并未到来。
城墙上射下的箭簇不算密集，叮呤当啷的打在如山岭般的魔像身上，连个白印子都留不下，完全没有什么威胁。
甚至来说，还比不上上次在海面上，对方的那群芒克猴人族射手犀利，让人忍不住怀疑，维尔茨城内的守军是不是昨晚全都在女人肚皮上发泄了所有的力气。
那群火法师也不见踪影，任由魔晶炮轰击着城墙上的守卫军。
一时之间，惨叫声连绵不绝，血肉横飞。
在剧烈的炮火声中，身高八尺，体重几十万磅的斋殆青铜魔像集体扛着一根特制的攻城锤，“轰”的一声，猛然撞在了维尔茨十八刃高的巨型城门上。
这些魔像的力量堪称撼天动地，仅仅只是第一次冲撞就能明显看得出城墙都在颤抖，簌簌往下掉着灰尘。
这些炼金造物没多久就硬生生撞破城墙，在维尔茨城里面肆意展开屠杀。
十来万波斯湾士兵被这些铁疙瘩杀的溃不成军，很快就朝着四面八方溃逃。
火法师没有，曾经让他们吃大亏的祀器没有，一位能对抗魔像们的强者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敌人的抵抗之弱，让托凯的眉头皱成了一把铜锁。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不排除敌人使用在石岭堡那种阴招。故意放松防御，让人失去警惕之心，最后再一锤定音。
战斗一直从清晨持续到太阳最毒辣的中午，当托凯刚刚吃今天的第一顿饭，嘴里还抿着被炖的软糯的牛蹄筋时，维尔茨城头的战斗已经临近尾声。
神圣西斯国的士兵爬上了墙头，正在肃清仅剩的零星抵抗，斋殆魔像们撞开了城墙，清理完城门前的守军，就像一座山岳横在维尔茨城的每一个路口，阻止敌人从里面派出援军支援城头。
不过这显然是个无用之举，因为从城内支援而来的士兵几乎没有。
都是城墙的守军仓惶往里面逃窜。
“这群波斯佬，到底又在搞什么亡灵把戏？！”西斯国的军官们满心的疑惑。
维尔茨拿下的太轻易，太简单了，简单到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群军官们可都是人精，不会相信这么一座重城对方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可以说维尔茨是南方行省最后的战略缓冲要地，对方要是主动弃城，简直就像把南方行省拱手让给了他们一样，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会不会这群家伙在城里面藏了大量的士兵？就等我们入城，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予我们致命一击。”有军官猜测道
这个猜测很快就否决了，虽然维尔茨很大，常驻居民就有百万，藏个几十万士兵不成问题。
但是这种战术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使用，对方光是城墙上的守军就有十几万，要是再藏着几十万士兵，明面上的纸面数据就足以碾死西斯国，再愚蠢的指挥官也会选择死守维尔茨城墙，而不是拱手让给他们。
军官们集体讨论了半响，也没什么头绪。
“先驻守城墙，派出小股队伍去城内侦查情况。”托凯抿烂嘴里最后一口牛肉，饮掉杯子里仅剩的一点果酒，用精美的丝绸手帕擦了擦嘴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道。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托凯也更喜欢吃软一点的食物，这会让他感受到轻松，今天的牛肉就炖的很合他心意，不知不觉比以往多吃了一些。
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不贸然进城又有什么用呢？
伯纳德就在后面，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到时候就算是假意弃城，也会变成真的。
托凯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这样想着。
……
维尔茨守卫力量薄弱的消息很快就传给了后方的伯纳德，起初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认为这群波斯人又在搞什么把戏。
因此托凯开始派人谨慎的侦查整个维尔茨城，结果足足侦查到夜幕降临，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维尔茨确实能藏大量士兵，但是绝对没办法躲过有目的的搜寻。
西斯国的士兵们粗暴的踹开了每一道房门，里面除了一家家躲在厨房里的维尔茨居民，其它什么都没有。
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探查，所有的西斯军官们，不得不相信维尔茨确实已经没有敌军守兵这一事实。
虽然这场胜利来的太过轻易，敌人的主力军也仿佛凭空消失了，但是经过综合考虑，托凯还是下令让军队入驻维尔茨。
如果继续滞留城外，要是敌人的大军奔袭而来，很容易受袭，远没有在维尔茨里面安全。
不过为了以防意外，托凯还是选择了维尔茨西区一块靠近城墙的空地充当军队驻地，并且严厉禁止士兵外出和可疑人物靠近驻地。
随着太阳隐去，月亮升起，一缕缕幽幽白光洒落在维尔茨城里，一座座维尔茨的居民房里亮起了一双双红灯笼似的眼睛。
……
深夜，维尔茨一座简陋的居民楼们布置成了一间朴素的书房，和贵族们华丽的书房比起来，里面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叠叠文件。
宽大古朴的红木桌，对桌放着两张高背靠椅，一张靠门，一张靠窗，此时靠窗那张椅子上，托凯正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但是这份难得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大人，我们抓到了一名可疑的人。”一名魁梧的西斯军官急匆匆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头发花白的老人睁开眼睛，注意到对方的精良的板甲上有着一些血迹，还很新鲜，在夜明珠的幽光下，猩红反光，以他的经验来看，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盎司小时。
显然对方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这名军官托凯知道，对方是负责巡逻队的团长昂斯。
“怎么回事？”老人眉头皱了起来，内心略微有些不喜，但是没有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