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分明没有一丝风，那帷幕却兀自轻轻飘动，如同刚刚被人触碰过。
“这是什么？”哈利走下来后忍不住上前几步，靠近拱门，向查尔斯发问。
“死亡之门。”查尔斯的回答不带任何情绪，就和周围的环境一般。
哈利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他偏过头，仔细倾听，脸上浮现出困惑，皱着眉头说：“我好像……听到门后面有声音，有人在说话。”
布莱克走到他身后，侧耳聆听片刻，眉头紧锁，也说道：“奇怪……我以前来时，门后是没有声音的。”
“查尔斯，是你在搞鬼？”
查尔斯转眸凝视他，说话语气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天狼星·布莱克三世，我建议你离这扇门越远越好，免得摔一跤跌落到门后。”
话音未落，一股莫名的气流拂动了查尔斯的发梢，一眨眼的功夫，布莱克顿时色变，几个箭步逃到门口外的黑色大厅里。
自斯内普宅邸那场震惊巫师界的爆炸后，查尔斯那神乎其神的预言能力，便在某些巫师圈子里传得神乎其神。
布莱克比谁都清楚这扇“死亡之门”的恐怖之处。
历史上，罪大恶极的巫师执行死刑的方式，在被摄魂怪嗦走灵魂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是直接推进这扇门里面。
无人知晓门的另一端通往何处，传闻说那是死亡的国度，是永恒的寂静。
此刻查尔斯特意警告他要小心别跌进门里，布莱克当下就决定，以后再也不踏足这一层了。
哈利被布莱克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挪到查尔斯身后，仿佛那里才是安全区。
“它……到底是什么？”他压低声音，既恐惧又难掩好奇。
此时他才注意到，门后的絮语虽持续不断，却始终模糊不清，无法辨别任何具体词句。
“一扇通向死亡的门，”查尔斯回道，“没人知道它的来历，也不知道是由何人所建。”
“有传说认为，它存在的时间远比魔法部更为久远。”
“正因为它在这里，魔法部才选址于此。”
哈利惊叹一声，鼓起勇气，绕着这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石拱门走了两圈。
“你说，它会不会是某个更大建筑的一部分？”他猜测道，随即又补充，“……赫敏一定会对这个着迷的。”
查尔斯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哈利一眼。
那目光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灵魂，让哈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刚才，查尔斯一直在思考两个纯粹的学术问题。
其一：如果把伏地魔扔进去，而魂器还在，那会怎么样，还能回来吗。
其二：如果只把哈利的脑袋伸进去，那么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会不会被留在大门另一边，还是两个灵魂都留下？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进去看看吧？”哈利被他盯得心底发毛，声音都有些打颤，生怕查尔斯下一秒就真掏出一根绳索让他系上。
查尔斯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没有想好。”
他思考着，或许可以先用一个魂器实验，系上绳索扔进去，再拉回来，观察有什么变化。
哈利连忙摆手，几乎是恳求道：“你还是先别想了。”
他觉得查尔斯其实已经想好了，就是今天工作忙，没有机会动手而已。
尽管心有疑虑，但哈利很快便如愿以偿，查尔斯暂时搁置了用绳子捆个魂器扔过去的念头。
查尔斯没再想这里的事情，转身说：“走，有件事必须你才能做。”
哈利听说这里还有很多可怕的东西，说不定查尔斯还会拿自己做实验，但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跟上他的脚步，走向另一间大厅。
这是一个更为巨大、寒冷的空间，天花板高如大教堂的穹顶，无数排灰黑色的高耸架子让哈利想起了禁林中的树木，整齐地延伸至视野尽头，架上陈列着无数积满尘埃的小玻璃球，像一片凝固的星空。
每隔一段距离，烛台上便跃动着幽蓝色的火焰，冰冷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诡秘。
哈利仔细打量着这些玻璃球，有些玻璃球内部散发着暗淡的、如液态般的白光，能感到一丝微弱的温热，另一些则如同损坏的电灯泡，黯淡无光。
每个玻璃球下方都贴着一张泛黄破损的标签，字迹被岁月侵蚀，依旧可以看到预言者和预言相关人员以及日期等信息。
架子上标注着清晰的数字编号，当哈利的目光落在第97排时，查尔斯拍了拍他，手指指向架子下方。
哈利一愣，标签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查尔斯严肃地对他说：“这些预言球受到魔法保护，只有预言中的人物才能将它们从支架上取下来，其他任何人试图用手接触球体都会立即陷入疯狂。”
“我推测，那天的潜入是冲着它来的。”
“你拿走吧，藏好，谁也别说。”
哈利犹豫片刻，伸出手就要拿预言球，即将碰到的时候突然一顿，转头问：“如果伏地魔来发现预言球不在了怎么办？”
查尔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只有预言球受魔法保护，标签却没有。”
哈利明白了，他把预言球拿走，然后将标签换了一下。
第668章 你们应得的
上午十点整，一切准备就绪，魔法部的演习正式开始。
斯克林杰率领一队精干的傲罗作为假想敌，从正面进攻魔法部。
演习结果让甲方很满意，鼻青脸肿的魔法部部长当场在项目竣工验收意见书上签字。
只是，斯克林杰要求演习内容保密，《预言家日报》上只刊登一条只有两句话的新闻。
伦敦城秋雨初歇，湿漉漉的石板路面倒映着初亮的路灯。
又是此前的那家咖啡厅，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查尔斯推门而入，带来一丝裹挟着雨气的凉意。
最里侧的卡座里，珀西已经等候多时。
他用勺子心不在焉地搅拌着已经凉了的咖啡，半口没喝，看起来心事重重。
“抱歉来迟了。”查尔斯脱下沾着些许雨珠的外套，在对面的高背绒面椅上落座，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部里的演习比预期结束得晚。”
珀西的坐姿一如既往地挺直，心想自己没听说过演习的事，于是就装作没有听到。
一位系着红绿格子围裙的女服务员端来查尔斯点的咖啡，待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吧台方向，珀西才倾身向前，用压得很低的声音说：“我收到罗恩的信。”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避开桌子上咖啡杯的湿痕，铺展在查尔斯面前的桌面上。
“罗恩在拐弯抹角地询问神秘事务司的事，”珀西的指尖划过羊皮纸上的关键段落，眉头紧蹙，“问得相当具体，关于门禁咒语，门后面有些什么东西，都是很敏感的消息。”
“他试图装作只是听人提起后好奇问问，但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隐情。”
查尔斯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看向信上的日期。
他低声对珀西说：“是前阵子有人闯入神秘事务司的事情，哈利在现场看到了，回到霍格沃茨后就和罗恩、赫敏提起，所以他们想搞清楚那里有什么。”
“这很危险。”珀西听后眉头锁得更紧，“神秘事务司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该好奇的地方。”
“我真的很担心罗恩是不是有了什么冲动而不明智的想法。”
窗外的秋雨突然又下了起来，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急切叩击。
查尔斯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杯中旋转的深色液体上。
“这件事今天早上已经解决了。”他说道，“我在那里和哈利谈过，消除了他们的好奇心。”
“我想，现在哈利已经回到霍格沃茨，正和罗恩说这件事。”
珀西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但眼中的忧虑未散。
“这就好。”他喝了一大口咖啡，“我生怕他哪天晚上悄悄潜入神秘事务司。”
“但是，恐怕还有更糟的情况。”
“我听说罗恩似乎在私下组织什么‘巫师八角笼格斗’？就在霍格沃茨内部？这简直疯狂！”
查尔斯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扬，说道：“你的消息网总是这么灵通。”
“这一点都不好笑！”珀西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又迅速压低，“部里的朋友和我说，乌姆里奇一直在索取在霍格沃茨的权力。”
“她现在只有指导教学的权力，教育令是否有效全看邓布利多是否点头同意。”
“有消息说，她正酝酿着一场改革。”
“我还听说，她十分厌恶决斗这种高强度的对抗性活动。”
“如果被她发现罗恩在搞这种危险的格斗俱乐部……”
“现在它披上了合法的外衣。”查尔斯平静地打断珀西的话，“它现在是‘学术进步与提升研讨会’的实践活动，由级长监督，有严格的安全规则和防护措施。”
“这比放任学生们私下斗殴要安全得多。”
“我猜赫敏应该找过你，她十分反对这件事。”
“不过你放心，现在罗恩还没有被开除，说明这件事有存在的价值。”
珀西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说道：“我希望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妈妈如果知道罗恩在做这种随时可能被开除的事……”
他看向窗外，街灯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投下朦胧的光晕，如同金色梦境，就像年轻人的校园生活。
当话题转向魔法部的工作时，卡座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些。
珀西精神一振，再次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报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狼人解药的第三阶段试药结果刚刚汇总完毕。”他翻开厚重的封面，伸出手指指向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欧洲地区的狼人志愿者现在进入停药观察阶段，持续三个满月周期的观察显示，服药后的有效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有几位胖狼人在停药两个月后有复发征兆，初步判断为没有考虑体重和药量之间的关系，导致药效不足。”
“圣芒戈的治疗师们对此进行了用药调整。”
“现在狼人们很乐观，表示哪怕是每个月吃一次药都没问题。”
“斯拉格霍恩估算了吃药花费，并不算高。”
查尔斯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关键数据，满意地点头。
他嘴角抽了一下，抬头问道：“卢平的身体反应如何？”
“作为长期感染者，他的反馈至关重要。”
“还有，他那个试验申请，斯拉格霍恩批了吗？”
“非常好。”珀西的语气中充满敬佩，“作为首席试药员，他提供了极其翔实的记录。”
“服药后的变形期，他的意识保持清醒，痛苦感显著减轻，最关键的是完全失去了攻击欲望。这证明了解药的核心效力。”
“最重要的是，他以自身经历开导和安慰狼人们，使得工作没有太大的波折，所有人相处都很愉快。”
“那件事……”珀西笑了笑，“确实没人知道这种药在狼人身上会不会影响生育，斯拉格霍恩觉得需要慎重考虑，先进行动物实验。”
“所以，他只能用麻瓜的小玩意了。”
查尔斯笑了笑，这个问题是始料未及的，老爷子也是一头雾水，只能让喜马拉雅山那边做进一步研究了。
“这也要感谢你出色地协调工作。”查尔斯合上报告，真诚地看着珀西，“在各国魔法部、圣芒戈医院以及狼人支援团体之间周旋，绝非易事。”
珀西的脸颊微微泛红，很快正色道：“这是我分内的事。”
“想想这项发明将带来的改变，那些饱受歧视和痛苦的狼人们，终于能看到摆脱诅咒的希望了。”
查尔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出他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