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略显尴尬的气氛，他转而聊起了轻松的话题：“今天下午，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新守门员的选拔结束了，你猜猜是谁当选了？”
查尔斯笔下未停，半开玩笑地说：“你该不会是要和我说，那个人赫敏吧？”
他这个暑假注意到赫敏对运动的态度有所转变，虽然觉得加入魁地奇队的可能性极小，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哈利闻言笑了起来，摇头否定：“怎么可能是赫敏，她对飞天扫帚一向没什么办法，是罗恩当选了。”
查尔斯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想起飞行课上赫敏能让扫帚勉强飘离地面就已是不易，火弩箭在她手里也是飞得像自行车一样平稳却缓慢，以至于哈利以为扫帚坏了。
哈利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查尔斯作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噢，哈利，你果然在这里。”
纳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恐怕是在城堡里找了不少地方才摸到这里。
哈利转过头问道：“有事吗，纳威？”
纳威谨慎地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特别注意这个角落，才压低声音说：“明天是霍格莫德周，我父亲想和你聊聊天。”
哈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弗兰克·隆巴顿先生正在负责调查斯内普家爆炸案，而自己不久前才不小心说漏嘴，表示知道内情。
这次会面，恐怕就是为了这事，总不能是请自己给纳威介绍女朋友吧。
他内心涌起一阵慌乱，但表面上还是勉强维持镇定。
“呃……好吧。”他最终答应下来。
他暗自思索，主动配合或许还能想办法糊弄过去，如果一味推脱，万一惊动了邓布利多教授，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查尔斯，带着求助的语气问道：“查尔斯，明天你有空吗？能一起去吗？”
在他想来，有查尔斯在场帮腔，自己或许不至于说漏嘴太多。
然而，查尔斯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画布上，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明天不行，法尔巴顿城堡那边有个重要的技术会议要开，我必须出席。”
此刻，查尔斯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学校外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事务繁杂；校内又有一个态度诡异、目的不明的乌姆里奇，让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干脆决定先将这些纷扰暂时搁置一边，集中精力优先完成魔法大模型的测试版本才是关键。
他甚至隐约觉得，乌姆里奇对自己那种过分“友好”的态度，极有可能与自己那次魔力暴走造成的巨大破坏有关。
哈利见状，只好郁闷地离开了油画协会，一路上冥思苦想，盘算着明天该如何独自应对隆巴顿先生的询问。
第二天正是霍格莫德周，明媚的阳光被云层挡住，不时从缝隙中漏出一条光柱。
许多学生在开学时都得到了一笔零用钱，此刻正三五成群，兴高采烈地涌向蜂蜜公爵糖果店、佐科笑话店、文人居羽毛笔店等各式各样的魔法商店，成双成对的学生也各有去处，空气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重建后盛大开幕的跳舞草餐厅内，一间标注着隆巴顿家族徽章的私人包厢里，弗兰克·隆巴顿热情地招呼着显得有些拘谨的哈利品尝自家烤制的司康饼。
哈利有些忐忑地拿起一块还带着温热、散发着黄油香气的司康饼，小心地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和松软的内部混合着黄油与淡淡的甜味，味道确实相当不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
弗兰克笑着，眼中带着一丝怀念，说道：“这是我母亲特意烤的，以前你父亲詹姆就特别喜欢吃，为了能吃到，他甚至愿意帮我写假期作业，实际上是把卢平的作业抄一遍。”
哈利闻言，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弗兰克又兴致勃勃地说了好些詹姆·波特当年在霍格沃茨的趣事，例如一三五带着布莱克欺负斯内普，二四六跟着布莱克欺负斯内普。
这些带着少年意气的小恶作剧，让哈利听得津津有味，感觉口中隆巴顿老夫人做的司康饼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香甜了。
突然，弗兰克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敛去，表情变得认真而严肃。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哈利，直接切入正题，问道：“哈利，我听说，你知道一些和斯内普家爆炸案有关的内幕？”
哈利心里暗道“终于来了”，该面对的终究躲不过，但表面却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摇了摇头说：“抱歉，隆巴顿先生，我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做的。”
他打定主意，先彻底否认到底，看看对方如何出招。
弗兰克并不意外，没有立刻咄咄逼人地追问，而是采用了更为迂回的策略，身体靠在椅子上，像在闲聊，用一种看似随意的口吻旁敲侧击道：“噢，没关系。”
“那你是否注意到，在案子发生之后的那几天，有谁的行为表现得特别奇怪或者反常吗？”
“任何细微的不寻常都可以说说。”
哈利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发，作出仔细回想那几天情形的样子，如实说道：“那几天查尔斯是有点怪怪的，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那天邓布利多教授来玩游戏也发现了，你该不会认为是他做的吧？”
在哈利看来，佩妮姨妈虽然平时刻薄可恶，但在炸了斯内普家这件事上简直是替天行道的大好人，必须竭尽全力保护好她。
而把嫌疑引向查尔斯则安全得多，毕竟他确实没干过，而且在魔法部里很有面子，经得起查。
第632章 难道是她？
哈利以为可以蒙混过关的时候，弗兰克摇了摇头。
他语气肯定地说：“其实我们最初也确实考虑过这个方向，但调查显示，有确凿的时间证人证据表明，案发的时候，查尔斯·史密斯并不在英国境内，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弗兰克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说道：“我听说，你曾无意中向人透露过，你知道作案者是一位女性？”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刚才轻松闲聊的暖意荡然无存。
这正是哈利最头疼、最后悔的地方，当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明确透露了作案者的性别，这使得调查范围瞬间缩小了很多。
他内心焦急地思索着，冷汗几乎要冒出来。
总不能让赫敏来背锅吧，没人会信，还不如说是查尔斯变成女孩子后干的。
弗兰克见他脸色变幻不定，支支吾吾、神色紧张，便换了一种问法，语气显得更加温和：“你应该认识她吧？”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哈利的眼睛。
哈利感到巨大的压力，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他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撒谎。
弗兰克紧接着又问，语速平稳但步步紧逼：“你和她常见面吗？”
哈利摇了摇头，这次回答得比较快，因为这是事实：“不常见。”
他确实只在暑假时才和佩妮姨妈住在一起，平时在学校根本见不到面。
弗兰克心里渐渐有了底，这个信息至关重要。
由此可以推断，对方很可能不是霍格沃茨在校的学生或教职工，而是一位校外的、与社会有广泛联系的女巫，这大大缩小了排查范围。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极为诚恳，甚至带上了一丝沉重，说道：“哈利，你也知道，我们和斯内普，是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起的。”
“这一点，我想你很清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源于过往深重伤痛的真实情绪。
哈利郑重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他深知，当年正是斯内普向伏地魔泄露预言，直接导致了隆巴顿夫妇被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等人折磨致疯，如果不是查尔斯后来用尽办法帮忙，他们现在还躺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永久性魔咒伤害科里，浑浑噩噩地度日，几乎记不得所有人——包括家人。
他也听说，尽管斯内普现在也是凤凰社的成员，但隆巴顿夫妇几乎避免与他碰面，生怕在会议上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动起手来。
哈利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不是罗恩和赫敏在开学前拼命劝阻、分析利弊，他在开学宴会上恐怕就忍不住要抽出魔杖找斯内普算账了。
弗兰克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诚而迫切，继续说道：“所以，哈利，我真心希望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或者给我一些线索。”
“这不是为了追究责任，恰恰相反，是为了避免调查方向出现偏差，避免不小心真的查到她，让事情变得无法转圜，陷入被动。”
弗兰克仔细观察着哈利的表情变化，看到他依然挣扎，最后体贴地补充道，声音放得更缓，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直接说出名字，给我一个提示也可以。”
他担心哈利或许和那位女士立下了什么牢不可破的魔法誓约，无法直接透露其名。
哈利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包厢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他内心激烈地斗争着，两个念头在疯狂拉扯：保护佩妮姨妈，还是信任眼前这位与斯内普有着血海深仇的父亲故友？
现在的案子是由隆巴顿夫妇负责，调查进度才能如此缓慢且“友好”，充满了回旋余地。
万一魔法部高层失去了耐心，认为他们效率低下，更换了调查人员，到时候佩妮还能安然无恙吗？
德思礼一家会遭遇什么？
换一个原因，哈利很乐意让他们一家去阿兹卡班度个假。
但这一回可是炸了斯内普的家啊，是不一样的。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弗兰克，带着最后一丝确认，认真地问道：“您真的……不会逮捕她，无论……她是谁？”
弗兰克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回答，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我以隆巴顿的家族名誉起誓，绝对不会。”
“我的目标是掌控局面，保护可能卷入其中的人，而不是抓人。”
哈利又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耳语般，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怀疑……这件事情……可能是……达力……的母亲做的。”
弗兰克明显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相当陌生。
他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达力”这个名字，但一时并无头绪，显然不是魔法界知名的家族。
不过，有了这两个关键信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又和哈利闲聊了一会儿，刻意说些轻松的话题，缓解了一下刚才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气氛。
随后，弗兰克便匆匆告辞离开了包厢，迫不及待地要去查一查，这位“达力”和他的母亲，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心事重重地推开包厢门，走到走廊上，脑子里还在飞速消化着刚才的线索，思考该从哪里入手。
就在这时，他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大步流星地走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不羁与得意的神情。
“弗兰克！”小天狼星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今天有点事。”弗兰克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压低声音问道，“布莱克，你来得正好。”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达力’的人，还有他的母亲？”
他知道布莱克交友广泛，说不定认识这个人。
小天狼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那是一种混合着厌恶、无奈与一丝无语的神情。
“达力？”他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那是哈利他那麻瓜姨父姨妈家的宝贝儿子，哈利的表哥，一个被宠坏了的、脑满肠肥的小混蛋。”
他顿了顿，继续说：“至于小混蛋的母亲，佩妮·德思礼，就是哈利的姨妈，莉莉的亲姐姐。”
“莉莉的姐姐？！”弗兰克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咒语击中。
他去过女贞路3号，知道对门住着哈利姨父姨妈一家，但不知道那家人的孩子叫什么。
现在，他所有的推理和猜测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又以一种更惊人、更可怕的方式重新组合起来。
弗兰克一把抓住小天狼星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布莱克都皱了下眉。
“这里说话不方便，”弗兰克的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沙哑，“去你的包厢，立刻！”
“我们必须谈谈！”
小天狼星被弗兰克剧烈的反应和苍白的脸色惊住了，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寻常。
他没有多问，只是凝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弗兰克快步走向布莱克家族在跳舞草餐厅的私人包厢。
一进入那间装饰着古老布莱克家族饰章、隔音绝佳的包厢，小天狼星立刻反手锁上门，转身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问起德思礼家？这和哈利有关？”
弗兰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惊涛骇浪依旧难以平息。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耳语般说：“布莱克，斯内普家的案子，哈利之前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知道是谁干的，并且暗示作案者是一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