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726节

  多余的粮食拿到北方去换毛皮,还能支援圣联制皮业。

  最后就是不少胡安诺派僧侣提出,酒本身不是什么好东西,诫什么诫,直接禁了最好。

  多余的粮食放到粮仓里存着,哪里闹了饥荒就向哪里支援,不要局限于圣联国内,而是要向外输出。

  不去看场外的群情激愤,单从这两拨人来看,他们提出的问题的确很有价值。

  粮食出口在萎缩,带来的巨大的收益在减少,圣联不可能永远依赖粮食出口。

  在保证自身的粮食的安全后,多余的粮食该怎么办呢?

  看到霍恩皱眉思考,代表与枢机们都屏息凝神,连带着会场上的观众说话声都小了些。

  半晌,霍恩才抬起头:“各位代表与枢机的意见,我都听到了。

  六年前的《诫酒令》还算是一道良性法令,可随着局势变化,它开始渐渐落伍了……”

  不少支持方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该死的,那群酒鬼居然真的说服冕下了。

  “这件事,我们会列在备忘录中,并在财政预算的会议前给出一个答案。”霍恩朗声发表完意见,微笑询问代表们,“我的回答,你们满意吗?”

  “满意,满意!”反对《诫酒令》的代表们自然是笑颜如花,尤其是那些酿酒工坊主与麦芽工坊主,都差欢呼拥抱了。

  可支持派的代表中,恩情市场与圣镰修道院的人却是满脸沮丧,这意味着他们的自由财政将大幅减少。

  得想出新招来增加财政了。

  “冕下,我有意见。”

  忽然,一名来自卡夏郡的胡安诺派僧侣站了出来,面上更是一副忠臣虔信无畏直谏的模样。

  霍恩打量着这位僧侣,旁边的埃德温立刻附耳在他耳边道:“克兰多夫·克拉里斯修道院长,卡夏郡人……”

  这位克兰多夫修道院长,是胡安诺派的忠实信徒,当初几次战争都是卖头支援。

  甚至有把地产抵押,买了盔甲,亲自押运粮草去前线的事迹。

  不过这位虽然是胡安诺派,但主张却是与胡安诺有所不同,他更加主张圣道复古。

  也就是清教徒,苦修士,相当保守。

  一方面他对霍恩取缔技院赌坊与黑帮的行为极其推崇顶礼膜拜。

  一方面却又抵制相对自由开放的风气,甚至拒绝神学以外的课本进入小学,更别提女人上学了。

  准确来说,卡夏郡的风气就是如此,算是目前圣联内部保守派僧侣的大本营。

  这位开口,那自然是老天使放屁不同凡响:“冕下,《诫酒令》该取消,但竖立的应该是《禁酒令》。

  人们应该只有在礼拜日,才能在教堂内饮用圣主之血做成的酒。

  在礼拜日之外饮酒,会影响人的大脑,麻痹人的四肢,腐化人的道德,让男人去煎银,让女人去卖银。

  为什么古代品德良好的人们到现在就如此污浊?就是酒喝多了,腐化了道德,我们应该净化道德才对……”

  “放屁!”没等克兰多夫说完,一名年轻的神甫拍案而起,操着浓重法兰口音骂道。

  “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在践行圣道,在进行救世,酒当然不该多喝,可也不该禁喝。

  喝不喝,喝多喝少都是人的选择,将这个世界变的更美好,才是人存在于世的意义……”

  这次都没等霍恩皱眉,旁边的埃德温就附耳过来:“夏安·皮司,法兰人,圣道派僧侣,户籍登记在朗桑德郡……”

  如果说卡夏郡是保守派圣道僧侣的大本营,那么一水之隔的郎桑德郡就是革新派僧侣的大本营。

  正所谓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在圣联成立之初,尽管都聚集在拜圣父会的旗帜下,可思想倾向同样乱七八糟。

  只是先前有莱亚人与教会拉仇恨,暂时将矛盾压了下去。

  等外敌一走,圣道派僧侣们在四年间就逐渐演化成了保守派与革新派。

  从当前形势来看,好像革新派僧侣就站在霍恩一边,而保守派僧侣就站在霍恩对立面。

  可事实并非如此,早期诫酒令刚颁布的时候,双方与霍恩的立场是对调的。

  当时的保守派僧侣,才是为霍恩摇旗呐喊的人。

  也是有了他们的支持,《诫酒令》才能以卡夏郡为突破口快速推行开,为霍恩争取到了足够的战略时间。

  可说实话,圣联内部的利益集团可不止这两派僧侣。

  军人、乡绅、商人、市民、工场主、乡村民众……

  如何把握好各个利益集团的关系,让他们在合适的时候上台,做合适的事情。

  这对于整个圣联的政府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在霍恩的压制下,双方还都只是良性竞争。

  毕竟蛋糕的目前还没做大到极限,等以后蛋糕做大到极限,就不好说了。

  “两位能稍停一停,让我来说两句吗?”霍恩温和的话语,却是春风般软化了两人尖锐的对立。

  他们各自闭嘴,面向霍恩:“冕下请讲。”

第968章 中枢银行与虔诚钞

  “克兰多夫先生,酒本身无罪,有罪的是酗酒的人,而非喝酒的人。

  如果你希望这世上人人都不喝酒,不存在任何一个酒鬼,那你要做的并非禁止人们喝酒。

  而是改造他们的心灵,纠正他们的想法,用健康的饮品取代酒,而非强制禁止。

  这样同样禁锢了圣父赐予信民的自由。”

  克兰多夫低着头,却是不说话了,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了。

  至于对面的夏安,霍恩同样开口:“你们攻击《诫酒令》,试图开放粮食市场,可问题是,放开后贵族卷土重来怎么办?”

  说到底贵族血统和家族延续性还是太强了。

  帝国贵族的统治长达一千多年,有些家族在本地经营了七八百年。

  其社会声望和传统效忠关系,为这些挂着“乡绅”名头的隐形贵族提供了太多文化土壤。

  粮食专营,就是为了隔开乡绅与农夫,以防形成危害国家的垄断。

  现在这些乡绅温顺,可若有一日,他们真的能够复辟“祖先荣光”的时候,他们还能如此温顺吗?

  不怕他们站出来打擂台,就怕他们藏在自己人里扯后腿啊。

  就比如这一次,看似是对《诫酒令》的进攻,可却隐隐勾住了粮食专营的策略。

  说不定就是有人在捣鬼呢。

  要说有人蓄谋已久那是空话,但“零敲碎打,总有一次能成功”并非稀奇手段。

  “但是,冕下。”一名工坊主小心翼翼地走出,“那粮价太高,劳工的生存成本太高,他们会集体回乡间当农夫的。”

  “维持粮价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的确是必须要做的。”

  在农夫代表们脸色大变之前,霍恩不带喘气地继续开口:“但这并不意味着农夫的生活水平无法提高。”

  这下可叫在场的代表们迷糊住了,不提高粮食收购价,农夫的收入怎么提升?

  “第一,既然粮食溢产了,那我们就改种经济作物,圣女银行与圣镰修道院即将建成一个新的农业普惠银行。

  这个普惠银行会向农夫提供贷款,用于农夫们向种植经济作物转型……”

  就在霍恩讲解政策时,坐在观景台上的拉邦公爵却是哑然失笑,手指下方的圣孙:“异想天开了属于是。”

  “何以见得?”

  “首先,农夫是如此愚笨,你不能指望他们做成任何事,绝大多数啊,绝大多数农夫都是如此愚笨。”

  想起了下方的圣孙,拉邦公爵还是改口了,为了更精确一些。

  “其次,这些经济作物他种再多能种的过我们法兰吗?他卖给谁呢?”

  “您确定那些‘香料公司’的股东们不会出手?”卡萨尼反问道。

  拉邦的笑容一下子卡壳在脸上。

  “第二,中枢信民银行将会成为唯一中央银行,独立于所有银行之外。

  我会授予他们发行纸币的权力,在今年,我们会用10万金镑准备金发行10万虔诚钞。

  面值分别为半第纳尔、1第纳尔、5第纳尔、10第纳尔与20第纳尔。”

  这边霍恩说着,枢密僧侣们已然将印着各种面值的原始纸钞递到了代表们手中。

  抚摸着粗糙又顺滑的纸面,代表们将手中的巴掌大的纸片翻来覆去地看,却还是看不出这种东西居然能代替银亮亮金灿灿的硬币。

  将纸钞举过头顶,对准太阳,那繁复到极致的哥特花纹,则在阳光下反射出绿油油的彩色。

  纸钞的正面印着面值,背面则是印着劳工、士兵、农夫等,边框上是齿轮与太阳。

  “这不过是一张纸啊?”代表们还是不解。

  霍恩却是笑道:“对,它就是一张纸,但这张纸却没人能仿造,完全按照金镑来发行。

  圣库里有多少黄金,就会印制多少纸币,你们随时可以用纸币去银行领黄金。

  同时,你们也可以拿金镑去银行换取纸币。”

  “所以这就相当于固定面额的不记名银行支票?”一名银行家代表迅速反应过来,“就是面额太小了。”

  当这位银行家还在笑嘻嘻的时候,他的一些敏锐同行已然汗流浃背了。

  霍恩口中的“随时用纸币去银行兑换”中的银行,不会还包括他们的小银行吧?

  完了,圣孙还是对他们这些富有的人下手了,就像当初他在贞德堡绞死那些富商一样。

  看到银行家们两股战战,几欲先走,霍恩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像是强盗吗?

  放心,你们这些小银行,同样可以用纸币到我们中央圣女银行来兑换贵金属货币。”

  听到霍恩如此承诺,这些商人与银行家们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霍恩朝着旁边的茜茜点点头,作为圣库长的茜茜再次站起身:“虔诚钞,相当于固定面额的不记名支票,每1第纳尔面值对应1第纳尔银币,都可以兑换成相应的银币。

  如果农夫愿意接受这种虔诚钞,那么我们将会以更高的价格收购。”

  “用第纳尔?”

  “用虔诚钞。”茜茜摇头,“这些虔诚钞,可以在恩情市场购买,可以在国有工坊购买,任何有圣联注资的商会与工场不得拒绝虔诚钞。”

  就在其他代表细细咂摸背后含义的时候,一名农夫代表终究没忍住。

  站出来,点头哈腰地问出了所有农夫都想问的问题:“那我可以将纸钞兑换成钱吗?”

  “纸钞就是钱,你当然可以将其兑换成贵金属货币,恩情市场就有兑换处。”茜茜微笑着对他说道。

  那农夫代表唯唯诺诺,退回了人群,脸上却是浮现了笑意。

  既然能够在恩情市场兑换成钱,那肯定要选收纸钞啊。

  不过就是费点功夫,一拿到纸钞就去恩情市场兑换成钱就是了,相当于白拿几十第纳尔。

  这下,不少代表们却是彻底迷茫了。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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